服务员一脸为难地看向我们。
04
顾玥再度被激怒，”我身上这套，还有她身上那套，都给我包起来！”
“她试过的都给我包起来！”
“我试过的，还有她试过的都给我包起来！”
……
一场闹剧成功升级为”坚决不让你买到喜欢的衣服。”
顾东明根本不差这几个钱，到门口抽烟乐得清静。夏瑜母亲正好借此出口恶气，还特意将信用卡塞给夏瑜。
服务员成最大赢家，脸上顿时乐成花，
唯独我这个挣扎在温饱线上的穷苦小老百姓，心里默默感慨：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就是豪啊！
“玥玥，要不我们到别处再转转吧，这些衣服衬托不出你的身材优势。”
最后我实在看不惯，低声劝道。
顾玥撅起小嘴：”可我不想输给她唉，苏老师。”
我啼笑皆非。
懂了，感情是这该死的胜负欲。
于是我提高音量：”玥玥，真正有素质的小姑娘最会体谅家长赚钱不易。有些人拿坑爹啃老当资本，比不过这种人，咱不丢脸。”
顾玥乐了：”是哦，她不知道心疼她爸，但我得心疼老顾。”
说着小姑娘递给夏瑜一个”我段位比你高”的得意小眼神，拉着我欣然出门。
一转身，就撞见顾东明深不见底的黑眸中，含笑的目光耐人寻味。
我抿嘴一笑。
不用崇拜我哦，我就是个传说。
非得感谢的话，就折合变现，高素质什么的不适合我这种穷苦弱势儿童。
顾东明笑意倏地崩裂，似乎鄙视了我一眼，转身就很大爷地自顾自往前溜达。
不明就里的我：嗯？？？
逛到最后，我和顾玥同时挑中一款烟灰蓝格调的休闲小西服套装。
顾家人个头都很高，顾玥12岁已165，穿上小西服和我站一起，还真像闺蜜装。
“这位太太保养得真好，看着像30多的，说你们是母女估计都没人信。”服务员恭维道。
我笑意僵掉：”谢谢，我今年28。”
顾玥在一旁笑疯。
顾东明也忍俊不禁。
服务员尬笑两声，继而眼珠子一转，很快又卖力地向顾东明推销：”先生，其实我们这套西服是情侣款，您看要不要也带一套，回头和你女朋友走在一起多亮眼呐！”
顾东明饶有兴致看向我，好看微弯的眼角压不住促狭。
我被他看得一阵心虚。
那啥，我的贼心如此昭然若揭呢？
顾东明脸上笑意更浓。
教养使然，他想礼貌敛笑，但没收敛住……最后干脆背过身去，双肩无声耸动。
“他是我叔，她是我家教老师。”
最后，还是顾玥很无语地解释道。
服务员愣了愣，仓皇逃走：”呵、呵、我去开票哈。”
只是没想到，顾东明竟跟上去，将那套男款的西装也直接打包。
05
家长会就在第二天，当晚上完课后我直接歇在顾家别墅。
客房没洗手间，起夜时我特意吸取上次教训，披一件外套。
本以为就是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让我又撞上了顾东明。
他身上西装革履的，似乎才从外面回来，浑身酒气熏熏，正在一楼洗手间里呕得厉害。
“……顾先生，你还好吧？”我循声下楼查看，”要不要叫王嫂？”
“不用。”
他醇厚低沉的嗓音透着疲惫，起身冲掉污秽，而后脱去外套，挽起衬衫衣袖，到洗手池旁清洗。
我再一次注意到他右臂的心形疤痕。
半年前灵感缺失写不出故事，我严重失眠，接受电击式心理治疗后，左臂内侧留下一道相似疤痕。
那么他呢，也接受过同样的电击式心理治疗？
顾东明洗净嘴角，脚步不稳地朝客厅沙发走去。
我忙在其后亦步亦趋，生怕他一个重心不稳摔倒。
他有些颓然地陷入沙发，支起右手揉捏起眉心。原本笑起来泛光的星眸，此刻眼睑下黑青一片。
老实说，我忽然有些同情他。
也不知顾玥亲生父母在何处，轮到他这个叔叔每天又当爹又当妈的……
“我没事，苏老师回房休息吧。”
顾东明似乎缓过神来，抬眸看向我，疲惫眉眼挤出一抹温润浅笑。
“要不……我帮您倒杯蜂蜜水？”看在你刚花五万多帮我买套西装的份上。
闻言，顾东明微怔。
略略转睛，像想起什么似的，兀自点点头，而后迷蒙微醺的黑眸扫过来，”厨房备着解酒茶，把西洋参挑出来，再多加点饴糖。”
不同于刚才，这回口吻是相当地不见外。
自认为外人的我：”……”
就没见过，喝醉酒还这么顺着竿子往上爬的！
甩给他一个幽怨的小眼神，然后在资本的奴役驱使下，我滚去煮茶。
身后微不可闻地响起一声轻笑，等回看时，男人早已疲惫地闭上眼，仿佛听错了一般。
第二天，听王嫂说顾东明天没亮已出门。
司机老李送我和顾玥去参加家长会，刚到体育场就和夏瑜母女狭路相逢。
好在顾玥争气，前不久刚获得全年级唯一一个优秀少先队员荣誉称号，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言，分分钟KO那对母女的气焰。
顾玥发言稿是我帮着改的，充分发挥我遣词造句的优势，高水平措辞成功吸引她们班主任兼语文老师的关注。
中场休息时，他十分感兴趣地过来找我探讨请教。
得知我靠写作为生时，更兴奋不已，”苏老师，能加下你微信吗？方便以后沟通。”
我笑着拿出手机：”可……”
“不必。”
身后忽然冒出一只大手，一把按住我手机，然后将自己的递过去：”以后顾玥的事，直接联系我。”
熟悉的嗓音，只是有点硬邦邦的反常。
06
我被吓得一激灵，蹙眉回身：怎么神出鬼没……我滴神！
也太帅了吧！
顾东明身上穿得正是那套所谓的”情侣款”，我直接看呆！
还是头一次见他穿黑灰色以外的西装，烟灰蓝格休闲西服像是完美地套住衣服架子似的。
脚踩白色运动鞋更加减龄，由内而外散发的优雅从容气场，分分钟秒杀在场所有男家长和男老师，惹得女士们纷纷侧目。
要知道，这套西装他当时都没试穿耶……
直到他戏谑含笑看过来，我才脸红别开眼。
哼，看在你持美行凶的份上，原谅你了。
顾东明轻笑一声，随后拎起我衣领子：”走吧，活动开始了。”
是的，他用的是”拎”。
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我气急败坏地半天没搭理他：好家伙，我不要面子的嘛？？？
更要命的是还有家长找我讨教经验：”您和您先生感情也可真好，结婚这么多年还能蜜里调油，是不是有什么秘诀啊？”
我出于礼貌解释：”我不是他太太，我是……”
“哦！”
那家长看我的眼神立马变了，脸上光明正大地写上”鄙夷”二字。
一股凉风忽然刮过……
好家伙！
好大一个好家伙！
上午活动安排，主要围绕学生在校表现展开，班主任、家长代表、学生代表依次发言后，家长们就可以自由找各科老师单独探讨了。
中午统一订的盒饭，自由活动休息。
坐在阴凉处吃饭时，听旁边家长说，下午会是脑力与体力并重的游戏环节。
我将目光投向顾东明：有顾大佬在，我就能躺平了吧？
晌午太阳挺毒的，他西装套衬衫略显厚热，额头和脖颈已渗出细密汗珠。
但不同于我们其他人解开外套、挽起袖子散热，他始终穿戴齐整。
或许是社交礼仪使然？
谁知才默默夸完他，这货转手就将套餐里的豆腐全扔进我饭盒。
“顾先生，您……”您这动作有点暧昧啊。
想到这，我忙去看顾玥的反应，才发现她刚被小姐妹拉走了。
“不能让孩子知道家长挑食。”
身旁男人很欠扁的解释一句。
“那你也不能因为自己不爱吃豆腐，就让我吃你的豆腐啊……”
等等，这话好像有点歧义。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扔进垃圾桶。”我又不是你的垃圾桶。
“浪费。”
某人惜字如金。
似乎比垃圾桶强那么一点的我：”……”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
顾东明得逞地扬起嘴角，开始沉浸式干饭。
下午游戏环节，真如那家长说得那么复杂。好在某人午饭没了豆腐后，吃饱喝足十分满意，脑力体力持续在线。
直到”你比划我来猜”环节……
当时顾玥体力掉线，就把我推出去。
我睁大眼睛不解地看向她：”确定这环节让我上？”
两个都没有1X0距离接触过的男女，哪来的默契度呀？
原本信心满满的顾东明，莫名地一脸黑线，再度当众将我迅速”拎”起。
我：”……”
面子是个什么东西？
我已经不认识它好几个小时了……
07
经过夏瑜母女的不懈努力，所有人都知道我只是个拿钱办事、甚至有心上位但一直没成功的小小家庭教师。
于是和我们比赛的那组夫妻，起初根本没将我们放在眼里。
直到顾东明五猜五中，将对方赢得体无完肤，他们才不可置信地接受现实。
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刚刚每一局我都比划得特别辛苦，20秒里前18秒这位大爷都猜不中，直到最后一秒才施恩似的报出正确答案。
我总觉得他是故意在拉练我，奈何一切说不通啊。
除非他会读心术……
“苏老师，老顾说他刚刚表现优秀，申请晚上加鸡腿！”
家长会活动结束后，顾玥兴冲冲地来找我讨赏，这小妮子早就想蹭我一顿饭了。
“加鸡腿啊，”我成功收到顾玥的暗示，”那当然是肯德基里的鸡腿最地道呀。”
顾玥无奈摊手，”老顾，你看这……”
顾东明一眼看穿我俩的小把戏，责备我一眼，又轻敲下她额头，”下不为例。”
“好耶！”
终于被批准吃垃圾食品的顾玥，一路上都异常兴奋，仿佛先前那个体力掉线的根本不是她。
原本想坑我，结果反被算计的某人只轻笑着开车，偶尔从后视镜里看向叽叽喳喳的我俩，目光里似蕴藏着缱绻的温柔。
我只当他在看顾玥，转头看向车窗外。
下午4点多夕阳姗姗而来，天空泛起羞人红色，云儿的翅膀开始朝着光扑动。
顾家别墅在肯德基和我家之间，饭后我先蹭段顾东明的车，顺便带走昨天换下的衣物。
出门时，顾东明主动跟出来：”我送你。”
“不用麻烦了，时间还早。”我主动婉拒。
昨夜他就没休息好，今天为赶上家长会又起个大早，想来这会挺累的吧。
我下意识看向他眼里红血丝，却见黑眸弯起一抹醉人的弧度，笑意比晚风还轻柔。
“走吧，顺便谈谈下半学期的课程。”
顾东明率先拿走我装衣物的帆布袋，温热触感猝不及防划过我的皮肤，粗糙微硬。
我心跳漏了一拍。
眼神直直地黏着他背影好一会。
他应该只是不经意的吧……
肯定啊！
苏清啊苏清，请停止你的过度想象！
我使劲甩甩头，故作淡定地拉开白色阿斯顿马丁的后车门。
结果：”真把我当司机老顾啦？”
我眨眨眼，没明白他意思。
他则用下巴指了指副驾驶。
“这……不好吧？”
身为言情小说作家，我十分清楚副驾驶对男人意味着什么，所以从来都是避嫌。
“我没那么多规矩。”
他轻飘飘地说道，似乎真不在意。
见状，我也就没再矫情。
路上，顾东明衣袖仍是半卷，露出右臂内侧的心形疤痕。
不同于晌午的炎热，此时晚饭微凉。
我猜这可能是他个人习惯，开车时卷起衣袖更灵活。
刚刚回顾宅时他有卷衣袖吗？
我一时竟记不清了。
08
顾东明谈及要出国一个月，所以得在走前交代清楚。
我表示理解，遂专注和他讨论起教学计划。
傍晚六点半，车子缓缓停在我家楼下，汽车引擎被”咚咚咚”砸墙声掩盖。
顾东明顺着声音望去，”你们这里有人在装修？”
“是啊，天天折腾到十一二点，吵得我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说起这个我就来气。
“还去我们那住吧，正好替我监督玥玥。”
“没事，我和闺蜜说好了，明天就搬去她那。”
“看来我面子不够大啊。”
顾东明故作板起脸打给顾玥，一副”有人能制得住你”的表情，成竹在胸的得意模样很欠揍。
哪知，顾玥正因为吃坏肚子折腾得厉害呢。
好啦，这回我都没来得及下车就又被拉回原点。
偏偏某人的说辞理直气壮：”命运的齿轮终将会让有些人自食恶果。”
我：嗯？
这话似曾熟悉。
这么有哲理，应该是在哪本书上看到过吧……
而后是凌乱的一整夜，以至于顾东明出国前还在三令五申交代，不准再给顾玥吃垃圾食品。
我认真记在心上，但这丝毫不影响没了大老虎的家里，两只猴子尽情撒欢。
每天除去帮顾玥检查功课，我就是在绞尽脑汁地想新书开篇。
可一闭上眼，就是顾东明那张人神共愤的帅气俊颜。
啊啊啊啊……
一定是最近和他接触太多，霸总优质男，很难不将他联想成自带光环的男主角。
对，肯定是这样的！
日子优哉游哉过去半个月，这天夜里房间座机突兀响起。
我本以为顾玥又作噩梦了，然而电话里是熟悉的男性低沉浑厚：”睡了吗？”
“……顾先生？”
“哦，打错了。”他轻描淡写地解释，却没挂断：”最近玥玥怎么样？”
“挺好的，她这几天……”
我尽量讲得细致入微，他听得也很有耐心。等我注意到时间，已是1小时后。
征询他是否要挂电话，却被问起上次煮解酒茶的手法，于是我边坐在床上磕头边在线教学。
他那边时不时传来叮当响动，在静谧深夜里竟不觉吵闹，似小桥流水人家。
只不过，有点催眠……
再醒来已是早上，后知后觉发现昨夜那通电话长达3小时。
头一次发现，老顾这小伙汁还挺黏人的。
估计是因为喝醉的缘故吧。
顾东明出国期间，另一件让我印象深刻的事，莫过于顾玥偶然间看见我左臂内侧的心形疤痕。
她欣然称赞：”苏老师，你这个纹身好精致哦！”
我微微诧异。
看来顾玥不知这是伤疤。
那就意味着，她也不知顾东明右臂上有道类似的伤疤，及由来。
难道在顾玥面前，顾东明从未挽起过衣袖吗？
比如，开车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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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亲近，越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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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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