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刚抓到荷包,就被卷云的剑风一带,和她一道往下摔去。
卷云心知自己这回托大了,不是对手,忙把荷包往上一扔,还给那帮家伙,同时从石壁里召出树木,末端成碗,半路装住二人。
那帮家伙得了荷包,忙不迭继续抢,不再理会他们。
长乐哀嚎一声:“我的梳子!”
崖上似是陷入激战,一时间山崩地裂,将卷云的树连根震落,卷云忙运灵再生,奈何不熟练,加之崖壁岩石又崩开错层,一连试了几次,均是即生即落,又或接不准二人,一路摔摔停停地往下掉,水罩起到一半,就狼狈地落了地。
两人都摔得够呛。长乐运气保护要害,加之卷云的水垫缓冲,没受什么新伤,只是之前练功的旧伤不经冲击,此时尽数裂开,流了一地血。
卷云没有大碍,一看长乐,竟然浑身是血,以为他摔成重伤,立刻冲过来查看情况。
长乐点几处经脉止血,盘腿坐起来,问她:“你们究竟在抢什么东西?”
卷云见他没问题,松了口气,随即也盘坐下来,边调息边道:“我们?不知道啊。”
“?那你为什么要抢?”长乐疑惑地看她。
“我抢着玩的。”卷云理所当然地说。
“........”长乐扶额,“你——嗯,算了,好吧。”
之前在银歧,卷云本就没怎么注意过长乐,眼下当然认不出他。调息结束,便大剌剌提了剑,道:“那我走啦,拜拜。”
长乐忙道:“哎,别....”
卷云没理他,继续走,边走边试了试缩地诀,果然不行。她修为不够,若不借助法器就无法缩地。
可是,法器为何全都失效了呢?
长乐:“你别走!”
卷云召出自己的法器,边走边研究,似乎没听见,嘴里喃喃自语:“怪了。”
长乐:“别——”
“干嘛,你好烦啊!” 卷云脚下不停,边走边回头打断他,话音未落,突然一脚踩空,摔入一个大坑中:“咦?!什么玩意!”
这里方才.....不是普通的地面吗?哪来的坑?!
长乐叹息:“所以我叫你别往那走啊。那边是逐浪鸟的巢。”
坑内藤曼缠绕,卷云掉进去,挣扎了几下,越陷越深,试图运灵,效果宛如猫舞毛线,越舞越乱。
逐浪鸟的巢穴平日隐藏在地面下,很容易误踩。其中的藤曼会分泌特殊的毒液,能暂时麻痹修士。卷云蹭了毒,发挥不出全力,一时无法脱困。
地面的边缘露出半个脑袋,朝长乐起起伏伏,发出声音:“喂,喂!快来救我!”
长乐奔去拉她,拉了好一会,没拉出来。卷云不耐烦了,道一声闪开,飞出佩剑,准备强行运灵,切断藤曼。
几道剑光下来,上半身解放。她刚松口气,头顶突然刮起一阵强风,伴随着一声尖啸,身前的地面上投下翅膀巨大的影子。
卷云抬头,看呆:“.......好大的鸟。”
长乐:“糟糕。”
逐浪鸟携家带口地回来了,一家鸟怒目飞扬,喙内劈里啪啦,朝卷云蓄着雷炮。
“呃啊啊啊不不不不要啊!”卷云一边慌得飙泪,一边拼命掐诀。
死剑!快砍啊!
来不及了。雷炮迎面轰下,长乐往卷云前方一跃,落地的同时震起几块石头,挡在前面。
雷炮粉碎完石头,势头一点不减。他见状立刻反身卧倒,将卷云的脑袋抱在怀里,让雷炮擦着自己的背,轰了过去。
“嘶!” 背部完全麻痹,感受不到衣服的存在了。
有了这一下缓冲,卷云终于成功脱身,放开手脚,运起法阵,几下将毒液逼出,恢复了力量。
“谢谢你!!” 她召回飞剑,冲锋至半空,与灵鸟对了几招。灵鸟自知不敌,一个甩尾,骂骂咧咧地飞走了。
卷云躲过它的甩尾,仆步落地,举起手,开扇似的,啪一下展出五根灵光四射的羽毛。
“当当——!”她朝长乐露出炫耀的笑容,一边眉毛半挑不挑。
长乐鼓掌,卷云将羽毛合上,抛给他:“我叫文卷云。”
“许长乐。”长乐接过羽毛,二人并肩而行。卷云边走边开启疗伤阵共享。后背的不适渐渐消失,长乐活动几下胳膊:“你这功夫在哪学的?”
“哪学?学宫啊。” 卷云走了会,手上先闲不住,随手捡了颗石头,放在指尖上转着玩,“你呢?”
“我有一个师父。”
“哦哦,是谁?”
“青——” 长乐刚说了一个字,突然想起青罗曾交代过,不要随便报他的名字,于是转口:“他是九尾狐族。”
“拜妖族为师?莲垠这边很少见啊,你是云翡人?”
“银歧。”
“哦,银歧,”卷云重复道,“银歧啊,我只知道那里的樱花很漂亮,是不是?”
二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忘记了时间,不知走了多久,夕阳西下,山风越来越大,脚下的泥土越来越稀软,直走到天黑,泥土开始涌出水,长乐突然反应过来。
不对,他早该想到的,既然这里有逐浪鸟的巢穴,那大海应该不会太远。
他转头向卷云:“会不会——”
卷云闻言探出灵流,片刻后,肉眼可见地慌了神:“是.....海!”
她想起来了,这个地方,她曾在宴饮的高楼上遥望过。每当天光将逝,夜幕降临,莲垠的河川就会在此处与海水交汇,夜光的浮游生物随潮涌动,密密麻麻,飘荡其中,登高望去,仿佛银河落大地,流星绕脚边,格外壮观。
回龙渊!
这条路是海潮的过道,他们所处的地方,夜里涨潮时会被淹没。
长乐环顾一圈,二人身侧崖壁通天,一眼望不到头。前前后后,只有脚下一条笔直的通路,别无他路。
卷云摸上崖壁,感知到海水过往的路径,竟高达万丈,急得原地转一圈,掏遍全身,偏偏身上的法器全部莫名失效。
她转而去掏长乐的口袋,结果发现对方的衣裤上已没有口袋,只剩逐浪鸟雷击的痕迹。
两人正无措,远方轰隆隆几声,如万马奔腾,似惊雷落地,卷云大叫不好,潮水已开始往这里奔涌。
长乐:“怎么办,怎么办!”
“别慌,别慌。” 卷云急急掐诀,一连掐错几次。
平日修灵她最讨厌背诵各种法诀,本就学得稀松二五眼,此时一慌更想不起来,手指试得要抽筋,弄得四处木起,八方水飞,将长乐打个倒栽葱。
长乐没有灵核,更不会掐诀,被卷云的失误弄得鼻青脸肿,大叫:“你到底行不行?”
卷云满头大汗:“不不不,不太行?!”
长乐:“…………”
几秒后,巨浪遮天。两人尖叫着抱在一起。
卷云悲痛大吼:“长乐,虽然刚认识,但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你永远是我的好朋友——!!”
长乐回吼:“先别说遗言啊——!!!”
月升雾散,惊涛落下。
哗啦,水泼了一地。
瑶池二楼,巫奕将水杯扶正,披起一件淡蓝的云肩,快步穿过走廊,蹦蹦跳跳地往顶楼去。
顶楼只一间房,是樱平日办公之地,此时大门紧闭。巫奕推开门,化成一只白兔,娴熟地扑到樱的怀里打滚。
房内除了霍樱,还有一堆风尘仆仆的刀剑客,或坐或站,人人有伤,个个疲惫。其中为首的男子向霍樱一拜,道:“承蒙陈姑娘相救,感激不尽。”
再看霍樱,原来她戴了人皮面具,此时是另一番样貌,就连声音也大不相同。
霍樱:“家父遗志,小女万死不辞。” 说完,欠身去扶男子。
这群刀剑客是文缇旧部,被官兵追捕已有数月,支撑不住,将入绝境时,被霍樱派人救下。她冒充的陈姑娘是其中一位的女儿,有此身份在前,很快得到这些人的信任。
霍樱一边帮巫奕理毛,一边与众人交谈一番,恳切道:“先帝之道,乃万古大道,今困于危难,我等自当先天下之先,破宵小,斩群.奸,身死证道,星火相传,保先帝荣光不灭,大义长存。”
如今距文缇战败已将近三十年,其亲友分道,部署四散,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大势已去。能一路抗争至今,仍不放弃的,大都为此中豪客,本就无半点退缩之意,听了霍樱一番话,当下慷慨垂泪。
霍樱:“小女身无灵核,空怀壮志,只愿此楼能派上用场,供诸君休整。”
巫奕在霍樱的腿上窝了一会,接着蹲坐起来,剔透的粉眼珠里倒映出一张张热泪盈眶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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