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宋舒月:“……”

紧接着,裴厌城把一众人等全都赶了出去,而后潇洒一扔,带着桐油的火把触及干燥的稻草和木头牢房,里面瞬间烧了起来。

苏喜眼看着哥哥的尸身被烧却无能为力,揪着手帕坐在地上止不住的掉眼泪。

宋舒月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她等事情了了,允她给苏烈置一处衣冠冢,也算全了她亲人相认的结局。

差不多黎明时分,宋舒月和苏喜才到家。

常嬷嬷将小姐归来的消息告知宋夫人,宋夫人长舒出一口气,合上经书对常嬷嬷道:“熬了一晚上,明日你不必过来了,换旁人伺候就行。”

常嬷嬷服侍宋夫人洗漱上榻,佛堂的灯才在黎明之前,摇摇欲坠般熄灭了。

宋舒月没想到,宋离月能把小鬼恶作剧一样的礼物保存那么久。

都说东珠怕冻,极度的低温会导致上面产生细微的裂痕,她便早早的在房间生了火。

若是要出门,也必须端着汤婆子,将小盒子放到汤婆子里,走到哪里,带到哪里。

宫里的事暂时告落,裴厌城的确没有追究她们夜闯大理寺的事,这几日里,宋舒月听到宋相说起早朝时,陛下责怪太子办案不利,招致大理寺失火的事。

心想依照小鬼如今的性情,多半别人说一句,他得有十句在等着。

至于苏烈说的那些事。

因着苏喜对于哥哥的去世太过于伤心,她便没有刻意去提。

这几日里,除了每日去给母亲请安,便是窝在暖阁里练字。

她的字,怎么说呢,比三岁小儿也不如,若是兴致起来看一看书上的字也就罢了,让她写,真是要了命了。

她那平凡的画技,还是从前做杀手时,为了画地形分析切入口练出来的,就是这么多年以来,写字一直是她难以逾越的鸿沟。

怎么练,都练不成。

苏喜顶着肿成核桃仁儿一般的眼睛在她面前晃悠,惹的宋舒月一个字也写不下去。

不写就不写,她拿着暖手炉披着斗篷预备去园子里逛逛,这几日偶尔会有零星的小霜花结在叶子上,宋舒月最喜欢拿手指去弹,这时,冰晶就会散在空中,如同晶莹剔透的雪花。

她逛着逛着,突然顺风闻到了一股味道,又香又臭的。

香是熏香,臭是尸臭。

突然,宋舒月脑子中灵光一闪出现一个念头,但转瞬即逝,她还没分辨出什么,就见宋离月众星捧月般走了过来。

见到宋舒月,宋离月急忙奔过来截道,生怕她跑了。

宋舒月无奈的停下脚步,看见她抱着暖炉并那个盒子,皱眉道:“你怎么还留着这个盒子!”

宋离月骄傲的炫耀:“太子殿下送的,自然要好生收着,以示我的重视。”

宋舒月挑挑眉:“可是你闻不到吗?”

宋离月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闻到什么?”

下人们的表情都有些不自在,宋离月扭过头追问,“闻到什么,你们说,她是什么意思?”

宋舒月拿手帕做掩鼻状,缓缓退了几步,“就算熏香熏的再重,也掩不住里面散发出来的臭味,下人们碍于你的淫威不敢说实话,可你自己也没发现吗?”

说罢又道:“还是发现了,不敢承认?我劝你那盒子打也不要打开,就地扔了,否则……”

“总之,我是为你好。”

宋离月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原本她还存了心思说要跟何莉安炫耀一下,大话都说出去了,如今这情境,她也有些犹豫。

难到真的有什么蹊跷?

她抬起胳膊闻了闻衣裳,确实是熏的香不错,至于盒子。

的确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她还以为这东西就这样。

“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这样说,好让我扔掉太子殿下送的礼物,宋舒月,你别以为装出一副好心的样子,我就会信你,你让我扔,我偏不扔。”

宋舒月扬起下巴本来还想劝劝,后来一想,算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她要留着就留着吧。

见了不想见的人,宋舒月好心情立刻跌到谷底,于是找理由遁了,她这人最怕麻烦。

回到自己的院子,苏喜终于看到日头高悬,准备午膳去了,她不在自己跟前转悠,宋舒月顿时觉得轻松许多。

四处望了望,刚才练字的东西还在,于是她便坐在暖阁里收拾练字用过的草纸,一不小心,盛着墨汁的砚台被掀翻,墨汁顺着小方桌的桌腿,流到了方桌下的垫子上。

黑色的印记和墨汁独有的味道让懊恼的宋舒月一下子冷静下来。

她终于想起刚才在园子里时,脑袋闪现的念头是什么了。

原来她一直有一个错误的认知。

那就是,她一直以为,她是闻了临死前那种香臭混合的味道才会力弱不敌,却从来没有想过,兴许在她刺杀之前,就已经中了毒?

只不过是到了现场才发作而已!

这样就能解释,为何中秋宫宴那天,她和小鬼都能闻到的味道,二人却全都没事。

这是因为气味本身并没有迷药的功效,她是被五官的反应蒙蔽了头脑。

问题是,她认得这气味不稀奇。

为什么小鬼也全无反应?

又或者…

是因为这味道本身就经常出现在小鬼的身边,所以他才习以为常?

这气味源自她刺杀失败的现场,如今又出现在小鬼身边。

假如她能找到这气味的来源,是不是就能揭开她刺杀失败的真相了?

看来,还得从小鬼身上入手才行。

宋舒月正头脑风暴,各种念头在她的脑海中碰撞,编织,形成了一个真相的雏形。

等苏喜端着饭菜进门的时候,正见自家小姐手上都是墨,正咬着指甲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急忙奔过去,把宋舒月的手拽了出来,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埋怨:“我的姐儿,奴婢才走了一会儿,您怎么真成了小孩了,墨汁弄撒就算了,您怎么还吃起来了,墨汁进了肚子,就能真成学富五车的先生了?”

宋舒月怔了一瞬,反应过来后,不自觉笑了笑,正不知道如何解释,就见外面不知道哪里嗷一嗓子,惊的邻居家的犬吠了起来。

“宋舒月,我跟你没完!”

听声音似乎是宋离月,她让苏喜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不一会儿就见苏喜捂着鼻子吱哇乱叫进了院子。

看这架势,宋舒月大概是猜到宋离月做了什么了,她终于没抵过好奇心作祟,打开了那盒子。

其实原本味道不应该这么冲的,实在是宋舒月以为这里面是东珠,怕冻坏了,竟然生火保温。

高温下,那节手指可不就腐烂成毒气源了?

早就劝她不要留着,她非留,劝她不要打开,她非要,这能怪谁?

苏喜一边咳嗽一边回禀:“二小姐不知道弄了什么东西,这会儿屋子里呛的进不去人,她这会儿把从前用的妆篾盒子,披过的斗篷,用过的汤婆子等等等等,能扔的全扔了。”

宋舒月点点头,笑着答:“扔的好,反正颜色艳丽也不好看,你赶紧去门**代一声,小姐我今日不舒服,谁都不见。”

苏喜急忙去安排,顺带把吃食放到了桌子上,也不知那味道能飘多久,晚上去厨房取菜的时候正好经过二小姐的院子,一墙之隔,那味道用手帕捂也捂不住。

吃罢饭,宋舒月无所事事,便用手指沾了杯子里的水,在桌面写了个“白“”字。

苏烈给的所有的信息,她都能理解个大概,唯有这个白字,她不明白。

白,有可能是姓白,也有可能叫白,甚至有可能是长的白。

再不济,有个地方的名字叫白?

茫茫人海,她怎么能确定这个人是谁?

可惜当时时间紧急,不然她应该可以问更多的问题。

如今事情越发复杂,她揉揉昏沉的脑袋,决定先放一放,在新的线索出现之前,她不能打草惊蛇,如今还得从裴厌城身上入手。

后日就是约定的期限,她得提早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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