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怎么了?”楚河看向床上惊叫出声的人,吓得紧握她的手,问道。
他眉毛紧蹙,担心起来。十二年来,何曾见过姐姐这副模样...在他印象里,姐姐一直是那个说一不二,杀伐果断的人。
想当初被叔伯们弃养,她一句话也没说,拉着他就走。即便后来的官司打输了,也从没有这样伤心难过,他一直都以为她是金刚入体,无所不能的人啊...。
可现如今,望着她这副狼狈不堪,极其脆弱的一面,他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心情愈发沉重和压抑。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水......。”楚落从梦中惊醒,哑着喉咙喊出了声。
楚河快速起身,跑到桌边,倒了一杯温水,细心搀扶起床上的人,一点一点灌了下去。
楚落张开嘴,如获至宝的饮着,感受到脖颈处传来的声响,以及喉咙中缓缓而下的清凉;无意识的伸手去接,企图夺得杯子的主动权。待最后的一点水珠一饮而尽,她睁开双眼,看到身前的人,突然杯子参照光速的降落,“乒乓”摔落在地上,只剩残渣一片。
“姐......”楚河看着情绪变换不停的人,吓得站了起来。眼泪急得在眶里打转,阵势汹涌,仿佛下一秒就要涌落下来。
楚落略带魔怔的看着,脑子里清清楚楚的回想起,血红色的水里,透明的棺材,还有那个和楚河一模一样的人。她的表情开始严肃了,不带丝毫犹豫说道:“楚河,我想你该离开这了,回家去,过你那安生日子去。”
楚河懵了,眼泪突破城防,嘀嗒落在地上。他不解,他沉默的同时还有点委屈。
“楚副队......?”帘外的人听到动静,一窝蜂似的涌了进来,叨叨咕咕的说着什么,七嘴八舌的一片,吵得楚落有些头疼。
她皱了皱眉,一眼扫过弟弟,无奈道:“说重点。”
一个看似机灵的人火速站了出来,还不等他开口。楚河抢先道:“你们那凶巴巴的女队长失踪了。”
楚落听得心头一惊,连追问道:“她没跟我一起回来?”
楚河自是不知,愣愣的低下头去,不再应声。
大家伙倒是看出楚落的心急,异口同声一致说道:“活着回来的只有你一个。”
楚落脑海猛然一炸,她失神说道:“可我分明感觉到,有人一路上背着我.....”
助理长屏退众人,低声接道:“实际上,确实是这样。但我不觉得那是一个人,看起来更像是怪物。”
她见楚落陷入呆滞,又不由提醒道:“副队,而今外面的居民,对我们的意见越来越大了。都纷纷传言,因为你擅闯禁地,惹得神明不满,故将鬼怪放了出来。”
楚落没接话,她闭起眼,回想起寄西桥;她隐隐觉得,那里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了。
傍晚时分,楚河推着姐姐来到山顶,远处的几朵闲云懒懒散散的挂在枝头。
楚落往下方看去,脸色异常平静。视线中,昔日的美景已不复存在,如今一阵风再度吹来,倒让她心间感到几分寒凉。
楚河借机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村子四处的田地尽在眼前,夕阳照射下,那里有两三个辛勤劳动的村民,有绿油油自由生长的农作物;有围着菜花嬉戏的蝴蝶,还有一群追逐蝴蝶欢快打闹的小孩,他们有些调皮,互相扔着田地间的碎泥块,一张张小脸上洋溢着笑意。
楚河望着他们,眼里不经意间流露出羡慕,这样的生活,翻开他童年的任何一页,都找不到半点痕迹。
楚落的手紧紧地握住轮椅,好像要将它捏碎一般。她的脑海里不断回想起水池里的一幕,那个沉在池底的少年,分明和楚河一样的脸,他究竟是谁呢?为什么出现在那?和这次的失踪事件会有什么样的关联呢?
随着思考不断加深,她内心的不安慢慢扩大。
直至黑夜,山顶的风越刮越大,吹得她单薄的身子有些受凉,她轻轻的沉下口气,拍了拍杵立身旁许久未动的人,正打算离开。
“噔噔噔......。”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
他们疑惑的回头去看,只见山底不知何时站满了人,体型健壮,并不像村民们那般佝偻瘦弱;走在最前端的人身披着一件白衣,步伐沉稳的踏上了寄西桥,中途鞠了三躬,而后将四支白蜡分别放置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一切做完,便提着红纸做的灯笼走了下来。
“嘻嘻......。”两个穿着黑衣服的小身影打闹着,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啊!”一个人不小心,撞上前面提灯的人;一个人立地不稳,将前面那人持着的灯笼撞向烛心。兹拉一声轻响,火焰大有燃烧的气势,但奇怪的是,不见外层包裹的红纸有任何损坏,相反,一阵阴风袭过,桥上的烛火竟然全灭了。
那人连忙捡起灯笼,带有几分暴怒的扬起巴掌,周围的人见状,连忙提着灯,跪倒在地上,身体控制不住的打抖。那挨打的两人,肩膀不停颤动,垂眸哭了。
身披白衣的人低下头,走过去,扶起众人;然后,温柔的为哭泣的两人拭去眼泪。暴怒的人也不敢作声,只好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待下一步动作。
夜色更加黑了,湖面上甚至没有半点月光,所照亮的还是一盏接着一盏的灯笼,那群人,他们一个牵一个,踏入了湖中。
山顶观望的两人彻底愣住了。
剩余尾数的人时,瘦小的身影警惕望向四周,像是有所感应般,他一眼瞟向了山顶,吓得楚落两人连连后退,接而不敢再动。借着灯光洒射,两人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眸,继而是整张脸,顿时之间,惊的说不出话来。
见四周并无异样,他拎着灯,灵活的跳入水中,像一条鱼一样,激出点点水花,一会就消失不见。
回过神的楚河颤抖着声音问道:“那不是得了癔症的小孩嘛?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楚落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她实在无法想象那样一个痴傻的人,如今面色正常,且两眼泛出凶狠,在这前后是发生了什么。
两人定睛向湖面望去,沉默了半晌。
突然,湖底传来震动,激起层层涟漪;可片刻过后,又恢复了平静。
大约过了四五个时辰,楚河困得睁不开眼,楚落也在强打着精神。
湖面像开了一道光,卷起半边波浪,那群人顺着光痕走了上来;可唯一让人感到纳闷的是,先前身披白衣的人不见了。
楚河揉着惺忪的睡眼,强迫自己一个个认真看去,直到最后一人往人群中挤了过来,他都没见到半点白衣之人的身影;他打着哈欠,以为是自己看漏了,又只好耐下心从后往前看,可直到众行黑衣的身影在眼前慢慢消失不见了,他仍旧没能找到身披白衣且手提红纸灯笼的人。他的脑海里立即闪过一个念头,也就是说,那人还在湖下面,还没有上来!
“姐姐,正常人能在水底呆那么久嘛?他们不需要换气嘛?”楚河强忍着睡意,吃惊道。
楚落看着湖面,忽然吭声:“你过来,推我下去看看。”
楚河俯视起脚下七拐八绕的路,为难道:“你现在行动不便,轮椅也不好走,还是在这等我,我下去看看。”
说着,三步做两步,一跃而下,跳在了一块平地上。
楚落看着自作主张的弟弟,情绪有些着急,她大喊道:“楚河!你给我回来!”
可楚河却充耳不闻,他疾步往湖岸边靠近,临近目的地,蹲下身去,伸手拨动湖水,水面上泛起两三道波痕。
“姐,没事......。”他转过头去,朝山顶上的楚落高声喊道。
可就在接连回头的一刹,他像是看见了什么,刚想出声,却被一把拽了进去。
“嘭噔”一声,水花溅起两三米高,或许中途有些挣扎,湖水的波痕越散越大,水下紧随而来一声震响。
“楚河!”楚落喊道,两手着急的往前推动轮椅,恨不得到了山顶边,一个飞身下去。然而一曲歌声从湖水之中传来,她定在原地,眼底之间不可置信。
“有新郎,弃新娘,新娘再见两空房,白事衰来红事哀,喜事多荒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刺耳的笑声与熟悉的旋律一同响起,尾音转变间夹杂些许不快。
楚落近乎崩溃了,她朝着声源处,不管不顾的嘶吼道:“方云!你快放了他,你要是想报复,可以冲我来..,你冲我来!”
笑声戛然而止,扑腾的水面也平静下来,再没声响。好像今夜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境。
片刻后,楚落在上方流下眼泪,她低下头,高马尾垂在右肩,不停出声祈求道:“你要是想报复就冲我来!放了我弟弟,他毕竟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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