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妍让我们去调查秦惠，可线索又回到了她妈妈身上，除了秦惠，陈燕，我还想知道死去的卧底警察跟跟林可渊的关系。
我只能抱着一点希望打了她的电话。
“秦惠之前在鹿一上班，我妈也是。”
林妍有些哽咽地说，“原来秦惠是秦叔叔的妹妹，我就说他为什么会收养马建安。”
“为什么？”
我听见她细微的伴随电流的声音，“因为马承川杀了秦惠啊。”
宋谨问她，“林妍，你在哪？”
她挂断了电话。
“我从医院看她就已经很不正常了，她之前说林可渊会打她，她现在是不是跟林可渊待在一起？”
才过中午，老江带来了一个消息，秦楷从单位辞职去源市当过厨师，也是在当厨师的时候才认识贺莲，不用说，他肯定在马承川也就是马建安的爸爸手底下干过一段时间。
也就是说，秦楷为了找到秦惠收养了马承川和贺莲的儿子，难道是因为想报杀妹之仇吗？
我们必须马上联系林妍，如果马建安比我们先知道这个消息，我不知道他会对林可渊做什么。
老江带着我们往民义路走，林妍家就在那附近，对，当年宋谨老往她家跑，这两个混账，在我的眼下勾结在一起……
我朝着宋谨的大胯扭了一把。
“你别……”
宋谨抓住我的手，我讨厌他这样云淡风清的样子，我讨厌他和林妍无止境的纠缠，恐怕在找到林可渊的下落时，我还要看着他们这对青梅竹马惺惺相惜不知道多久。
而且我摆脱不了林妍，她说的对，我这该死的同情心，我害怕她会想不开，我不想我身边的人离开，即使我再讨厌她也不想她出意外。
我们到达小区的时候，马建安拿着消防器往门上砸，“出来！林妍，你他妈还护着这个伥鬼吗？她都不是你妈！”
一阵难闻的腐臭味溢出，我赶紧捂住鼻子，宋谨挡在我前面，和老江一起敲门。
“林妍，你在里面吗？”
马建安急躁地说，“她当然在里面，我在这里蹲她好几天了，我不信她不知道她妈的下落，林妍，我今天就在你家住着，你不把那个伥鬼交给我，我爸怎么受的伤，我就让你怎么受伤。”
马建安说着说着流下眼泪，“我爸找了那么多年，他找了九年！林可渊你是人吗，你亲眼看着你的朋友被人打死，你还假装用她的名字寄信给我爸，别说我爸不知道东西在哪，就算知道，我死都不会给你！”
老江把他扶起来，“建安，我们先到这边坐着，你这么砸门也不是办法。”
“江叔叔，你最好别管，你把她们当人，她们把我们当鬼，林可渊身上的人命还少吗，今天她不把秦惠的下落找出来，我就压着她在我妈坟前谢罪！”
林妍开门了，可能是迫于马建安的责骂，她衣衫不整，双眼无神，好在我反应快，把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她家里简直像一个垃圾场。
“吃鱼吗？”她问。
水龙头哗啦哗啦地开着，水槽里堆积她杀的各种鱼和鸡。房间到处是一股挥之不去腥臭味，我撑不住到卫生间吐了出来。
“啊！”
我发现浴室的浴缸里有一颗人头。
我吓得魂飞魄散，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动。
“宋谨！那里面有死人！”
我扒在宋谨的后背，紧紧地闭着眼，根本不敢回忆我看到那个东西满是血迹的样子。
林妍神色未变，手起刀落，依旧旁若无人地处理那堆垃圾。
她突然放声大笑，手上的刀差点砍到她的手，老江从她的背后把她钳制住。
哐啷一声，刀掉落在平台上。
我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我不知道林妍为什么会住在这里，林可渊呢，她把她的女儿落在这里，她又到哪里去了？
马建安翻了一遍没发现林可渊的踪迹，“你妈呢？跑了？”
林妍跳起来掐住马建安的手，“你去找她啊，找啊，找我干什么？”
我实在忍受不了这股味道跑出去待着，一个男人走上来，古怪地看了我一眼，他扯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你是妍妍的同学吗？”
我点了点头。
男人的手有些颤抖，“我是妍妍的爸爸，你来看她吗？她身体有些不好，肚子里长了个奇怪的东西，我买了鱼让她补补。”
男人一边笑着说完一边走进家里，“妍妍，今天家里有客人啊？你怎么不等我回来就动手啊，快去洗手。”
他们忽视站在客厅的客人，处理着那堆不能称之为食物的垃圾，宋谨看了男人一眼。
“吴叔叔，你回来了。”
“你是安林吧？都长这么大了？”
吴昀看着宋谨，毫无防备地笑了笑，林妍好像突然回过神，“宋谨，你们先走……”
马建安冲到她面前，“你最好没有骗我，否则下一个躺在病床上的就是你。”
吴昀见女儿被威胁，猛地拍桌板，“你是谁？为什么凶我女儿？”
他顶着马建安离开，不断重复没有攻击力的刻板行动，“你要向她道歉！”
老江跟社区的人通报了一声，我才了解了情况。
「他啊，他是精神病，才出院，回来看女儿，女儿也算他监护人吧，那个女的？那个老一点的女人没见过，你是说她妈吗？她家这个情况，我们也没权利管别人去哪啊。」
宋谨提着那颗“人头”出来，我躲得远远的，林妍一定脑子有问题，把美发的人头扔在浴缸里。
“你今天去看过妈妈吗？”
“妍妍，她不喝水，我想她应该害怕了，会害怕就好，谁让她不听话跑到水里去，我把她捞起来的时候，她还怪我来得这么晚。”
马建安望着他们一时沉默，紧紧握着的手也松了下来。
我突然感到有点难过，一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油然而生，我们什么都没做，她们就一副秃然垮掉的状态。
这就是传说中的吴老板？这就是那个出卖兄弟朋友、抛妻弃子的男人？
我不信，我相信宋谨也是。
宋谨表现得很冷漠，他深深地看了林妍一眼，我知道那眼神里有多么不甘。如果不是我和他的关系，我会觉得他一定很爱她，在某个时刻，他混淆了友情和爱情。
“她会上哪去？”马建安挠着脑袋，“知道我们要来找她，她马上就跑了？”
我说，“林妍提过，她爸要是知道她妈做的事，不会让她好过。”
“要是谁把我的女儿偷偷换了，我也不让她好过。”
我惊愕地看着他，完全不知道这回事，马建安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他看向宋谨，无谓地说了一句，“你没告诉她？”
马建安重复这句话，“你没告诉她。”
“告诉我什么？”
我看着宋谨，他躲避了我的眼神，再一次为了林妍。
不重要了，我有了自己想调查的事，恨已经没有意义，我不过是阻挡林可渊和宋鹤成达成某种目标的绊脚石，我和那个卧底警察到底拦了他们什么路，他们对我做了什么，我要搞清楚这点。
所以我和马建安一样迫切地想要找到林可渊。
她会去哪？去见什么人？
宋谨朝我走来，我还在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我不能在这个时候问林妍，她会觉得我在嘲笑她，如果我落到这种境地，也不希望别人看到我落魄的一面。
“岁岁我们……”
“什么？”
我愣了一瞬，防备的眼神让他有些受伤，“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
老江和马建安留下来帮林妍收拾家，我和宋谨买了最快的票去源市，我们没有回景澜府，随便在车站找了个酒店对付一晚上。
我从浴室出来，发尾还有残留的水滴，我趴在这张狭窄的床上看着我在空间里写的日记。
「最近有个叔叔很奇怪，一直问我有关林妍的问题，老师教过，人贩子都是这么问的，我不会把朋友的信息告诉他。」
「今天爬上了一棵树，宋谨在下面接住我，我听见有人说我的腿很丑，他也这么认为吗？那个讨厌的叔叔又来了，他问我们是什么关系，宋谨说我是他妹妹。」
「好吧，我承认我有点疑神疑鬼，我拍下了他的照片，如果我再看见他，肯定会告诉警察叔叔。」
「轮到我监视他了，啊，原来他自己就是警察。」
我恍然大悟，原来那天和我一起被埋在下面的是他，我连忙去找他的信息，我记得我出事的日期，网上不可能没有那件事的报道。
找到了，网上隐去了他的真实姓名，用化名周鹏来发布讣告。
他们都在找东西，周鹏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吗？马建安说的“他爸不知道东西在哪”，他们找的是同一个东西吗？
我的头开始有点痛，我知道我该休息一下，可那些扑朔迷离的线索就在前面诱惑我，我舍不得放下我的求知欲，我距离那个东西很近了。
宋谨带来浴室热气，躺在我身边，我感受他缓慢带着温度的动作，小心翼翼地从后背将我环抱住，严丝合缝没有一点间隙，这样缠绵缱绻的温存并没有让我的好奇心减少半分。我无权去问林妍的真实身份，宋谨选择沉默也有他的理由。
“毕竟你和她曾经那么交好。”
我不小心把我的心声说出来，我感受到宋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林可渊把自己的女儿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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