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谁没教养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经理的话,他转身看去,就见两个年轻人走了过来。
“现在是餐厅的停业时间,不招待客人,你们明天再来吧。”
经理虽然不知道苏酩和萧景的身份,但见他们面生又年纪不大,语气并不客气。
“我们不是来吃饭的,”苏酩扬了扬眉毛,“是来找朋友的。”
经理疑惑道:“你朋友是谁?”
苏酩指了指许砚舟,“被你骂的那个。”
经理错愕,然后很快反应过来,“你们是许砚舟叫来的?”
“没错。”
“他弄坏了我们老板放在餐厅的古董花瓶,价值五万。既然你们是他的朋友,就赶紧替他赔钱!”经理打量苏酩和萧景,语气不善地道。
“赔钱当然可以,”苏酩手一伸,“发票呢?购买记录呢?实在不行转账记录也行……总不能你说多少钱就是多少钱吧?”
经理一时间被苏酩怼得哑口无言,反应过来后恼怒道:“你们不要胡搅蛮缠!视频监控里看得清清楚楚,就是许砚舟打碎的花瓶。我之前看在他是学生的面子上才没有报警,但如果你们不识趣的话,后果可要掂量好了……”
“赔偿的事,等我们了解清楚了再说,”苏酩没理会经理的威胁,走到许砚舟身边,问道:“没事吧?”
“没,没事,”许砚舟瞄了眼苏酩身后的萧景,见萧景并没有看自己,表情失落,小声道:“给学长添麻烦了。”
苏酩发现他的小动作,挑了下眉,“和我们说说花瓶是怎么摔的,越详细越好。”
刚才电话里只问了个大概,还不知道具体情况。
许砚舟调整了一下情绪,回忆道:“经理下午让我把一个箱子搬去二楼。我不知道里面放的是贵重物品,走路的时候脚滑了一下,没抱稳箱子。箱子砸到了地上,里面的花瓶也碎了。”
“在哪里摔的?”
许砚舟指了个方向,“就是楼梯那里。”
几人走了过去,果然看到地上有一个打开的木箱,里面是一堆碎得稀巴烂的瓷片。
萧景捡起瓷片仔细端详。
苏酩不懂古董,趁着萧景检查瓷片的功夫四处查看。
很快便发现台阶上有一处反光。
伸手摸了摸,好像是油。
苏酩问许砚舟是不是踩在了这个位置才脚滑。
许砚舟点头。
苏酩心里有了计较,继续问道:“去二楼的楼梯只有这一条吗?”
许砚舟再次点头,“是的。”
苏酩还想再问,经理突然急急忙忙地走过来,一把将木箱的盖子合上,又把几人撵到一边,呵斥道:“你们乱翻什么,还嫌花瓶不够碎吗?”
接着,他指着许砚舟的鼻子怒骂,“我以为你叫朋友来是帮忙凑钱,结果竟是捣乱。你们商量好了没有,给我个准话,到底赔不赔?!”
餐厅经理这副欲盖弥彰的模样,更证实了苏酩的猜测。
苏酩正思索怎么让餐厅经理露出马脚,却听许砚舟那边一口答应了下来,“对不起经理,我赔!”
苏酩顿时无语。
那餐厅经理刻意隐瞒箱子里有贵重物品,叫许砚舟一个人搬运。而许砚舟身材单薄瘦弱,抱着那份量不轻的箱子想必会很吃力,而且根本看不清脚下。一摊油渍又恰好出现在必经之路上……
种种迹象表明,这件事要么是经理故意为难,要么就是有什么猫腻。
即便许砚舟“当局者迷”,也不该任由对方狮子大开口,一点为自己争取利益的意愿都没有。
许砚舟转头看向苏酩和萧景,眼神哀求:“学长,求求你们借给我五万吧,我以后肯定会打工还给你们的。”
“你可想好了,五万块钱不是个小数目,”苏酩提醒道。
“没关系,”许砚舟咬了咬唇,用坚定的语气道:“是我闯的祸,我必须要承担起责任来。大不了我辛苦一点,多打几份工,总能熬过去的。”
他说得诚恳,但苏酩却感觉不到一丝真诚。
或许是因为他不明白赔偿金额明明可以想办法协商,为什么许砚舟偏偏要自讨苦吃吧?
这时,萧景这时走到苏酩身后,冷冷地看向许砚舟,吐出几个字,“没钱,不借。”
许砚舟脸色一白。
一旁的经理见状讥讽道:“你们不是他的朋友吗?不出钱过来干什么?”
萧景语气平静,“解决这件事,不一定需要钱。”
“想不赔钱,没门儿!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
“不用你报,我来,”说着,萧景掏出手机,“你好,是110吗?我要报警……”
见萧景真的报警,经理反而不满起来,“你什么意思?我没告你们故意破坏财物,你们还倒打一耙?”
苏酩心里本就憋着一股火,转头便怼道:“谁对谁错,警察来调查就知道了,你急什么?!难不成做亏心事了?”
“谁急了?你不要血口喷人!真不知道你们父母都是怎么教育的,还是读书读到狗肚子里了……”
眼见着经理说话越来越难听,萧景眼神如刀锋般扫了过去,“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
“我做什么了?”经理梗着脖子喊道:“弄坏了东西就要赔钱,天经地义的事情!”
“不见棺材不掉泪。”
抛下这句,萧景拉着苏酩走到一边,等待警察到来。
苏酩小声问道:“阿景,你刚才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根据他对萧景的了解,要是没发现端倪,是不会贸然报警的。
萧景也没有瞒着的意思,“那个花瓶有问题。”
“有什么……”苏酩刚要追问,突然被人打断。
“学长……”
抬头一看,是许砚舟。
他走到两人面前,表情忐忑,“学长,一会儿警察来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苏酩:“实话实说呗……”
“可,可是,确实是我打碎的花瓶……”许砚舟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浓浓的不安。
“你既然不是故意的,警察也不会把你怎样,顶多就是赔钱。反正你连赔钱的结果都能接受,还怕什么?”
苏酩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了一丝嘲讽。
许砚舟咬着唇没吭声。
他不想在萧学长表现自己没有担当,才会咬着牙说出刚才那番话。
至于五万元的赔偿……
许砚舟心想,只要萧学长愿意借给他,他一定会好好感谢。哪怕是天天呆在萧学长身边任他差遣,也绝不会抱怨。
然而,萧景的话很快就打破了他的幻想。
“阿酩说的对,”萧景语气冷淡,“你要是愿意赔,就自己想办法,我们不会借钱给你。”
感受到萧景对他态度冷淡,许砚舟眼泪像骤雨般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对,对不起……”
这人怎么说哭就哭……
苏酩被吓了一跳,偷偷用手指戳中了戳萧景的后腰:怎么办?
萧景精准地抓住苏酩的手,拉着他离许砚舟走远了一点。
苏酩:“……”
过了十几分钟,两名穿警服的男人走进餐厅,问道:“你们谁报的案?”
“是我,”萧景伸手一指经理,“他涉嫌敲诈勒索。”
“你胡说什么!”经理连忙反驳,“两位警察同志,你别听他瞎说,是他们弄坏了餐厅里的东西,我让他们赔钱,我没有敲诈勒索!”
见双方各执一词,年长的警察沉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一个说。”
经理和许砚舟作为当事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警察了解完情况,提出要看一下监控。
经理忙不迭地同意。
几人一同前往监控室。
视频监控里,许砚舟独自抱着一个大箱子往前走,看得出很吃力。在走到某个台阶时,他突然往前踉跄了一步,虽然没摔倒,但箱子却脱手砸地上。
由于视频里能明显看到许砚舟差点摔倒时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因而警察判定这只是一般的意外。
“虽然是他摔坏的花瓶,但是这么贵重的东西,应该多安排几个人一起搬。你这个做经理的也有责任。叫他少赔点算了。”
为了平息双方的冲突,警察出言调解。
经理犹豫了片刻,“这个我做不了主,毕竟是老板买的古董,价值不菲呢……”
警察道:“那就叫你们老板过来。”
经理不情愿地道:“现在时间太晚了,我们老板可能已经休息了,联系不上。”
苏酩瞥了眼经理,“你要是联系不上,我可以试试。”
经理表情错愕,“你认识我们老板?”
“不是我,是我朋友。”
本来苏酩不想麻烦赵明卓,但是现在看来,想今天解决这件事,还是叫老板出面比较好。
于是苏酩给赵明卓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
赵明卓也爽快答应下来,“我现在就联系弘逸哥。”
警察见状,觉得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于是道:“等老板来,你们好好沟通,我们就先走了……”
“等一下,”萧景出声叫住准备离开的警察,“敲诈勒索的事情还没有调查。”
警察好笑道:“小伙子,这应该够不上敲诈勒索。”
“那如果古董花瓶是假的呢?”萧景反问道。
警察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萧景道:“我刚才检查过,那花瓶的瓷片胎质疏松,釉色鲜艳不沉稳,款识不规范。别说古董了,估计刚烧制完不超过一个月。而且还是次级品,市场价顶天不过三位数。一个100块钱就能买下来地摊货,张嘴就要索赔5万,不是敲诈勒索是什么?”
警察见萧景说的头头是道,信了几分,不过还是问了一句,“你做什么的,竟然会鉴定古董?”
萧景镇定自若道:“我的祖父是古董收藏家,叫萧家平。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搜一下。”
警察半信半疑地拿出手机开始搜索,结果还真找到了萧景祖父,“萧家平”先生的介绍。
那一堆成就和头衔打消了他们对萧景的顾虑,转头看向经理,问他能不能提供花瓶来历的资料。
然而几句话的功夫,眼看着经理神色大变,额前冒了一层冷汗,说话也支支吾吾。
他这幅心虚的模样,在场的几人都看得分明。
警察出于职业敏锐,也发觉了不对。
难道还真有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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