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修已经尽数清剿,几只巨兽狼狈地摔在守山大阵凹陷的阵眼上,被守山大阵一把推回落到弟子们手中,只觉两眼昏花,不知天地为何物。
那虎妖被拖着从白烁头顶飞过,见到白烁在下面还呲牙咧嘴的,弄出了不小的动静。白烁抬头瞪他一眼,吐了吐舌头,等困兽之斗的虎妖被迫远离,才重新问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仙尊,我和路出寒的妖契到底什么时候能解开?”
白烁动着耳朵,并不觉得这是个难以回答或者冒犯的问题,但清越仙尊确实是迟疑了。
莫非是没有找到解法所以难以开口?
白烁动了动脚,刚想说点什么弥补,清越仙尊终于开口了。
他问:“什么妖契?”
清越仙尊自幼聪慧,此时却颇为困惑,心思百转千回间,清凌的目光从路出寒身上扫过。
路出寒眸光一顿,神色间难得有些不自在,他动了动嘴,最后只是立在原地。
白烁只以为清越仙尊贵人多忘事,更何况仙尊平日也是日理万机,便又仔细解释了一遍。
清越仙尊一下品觉出不对来,他可从未听自个儿徒儿说起这妖契的事。他素来性子清冷,每日三省自身,从不妄言,今日若是换两个人来,他自然如实奉告,但此时却难得有些踌躇。
心思转动间,清越仙尊撇了一眼路出寒,最终还是温声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白烁不明白。
“这天下妖契无非两种,主仆契以及平契,但都要以血为引,以天地为证。平契随意多变,更易解开,而主仆契以主人为本位,自然需要那主人解,若不可,那便就是主人的不是,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天地间,也只有他一人可解。”
清越仙尊这话说的巧妙,他避开了路出寒,却又指出问题所在,但看似没说路出寒,却句句在说路出寒。
“是弟子的疏忽,弟子定会想办法。”
路出寒没想到清越仙尊竟然给他留了台阶,微微松了一口气,他双手抱拳,一低头就看到气得鼓起脸的狐狸团正盯着他,眼神微错,只能讪讪赔了个笑。
清越仙尊没有接这话,他绕过路出寒,如玉的手在半空一滑,一本书便忽地在他手中,他把书递给白烁,叮嘱道:“好好看。”
白烁定睛一瞧,上面绣着几个金色的打字:《妖契录》。
末了,在要离开时,清越仙尊似乎才看到路出寒一般,意有所指的对路出寒道:“等会儿你随我走一趟,两事并罚!”
……
天空放晴,地面上的血迹很快被清理干净,魔修及魔兽俱伏诛,不过一个时辰,擂台便重新搭建起来,灵兽大比依然继续,但弟子们的心思显然已经不在比赛上,值守的弟子更是往常的二倍。
“怪事啊,那些魔族不是已经伏诛?为何值守弟子却如此之多?”
一个方脸小弟子站在擂台不远处,和其他前来观赏的弟子挤在一起,他推搡着周围的弟子,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
不远处,就是两只斗在一起的灵兽,他们各显神通,颇为威风,周围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叫好声。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数日前那梦魔伏诛,就曾道魔修妄图袭击。”
另一个圆脸的,还抱着扫把的弟子也挤过来坐下,他把扫把一丢,学着方脸弟子一般席地而坐。
那方脸弟子让了一点地方给他,嘴里继续问着:“知道,然后呢?现在是何意?”
“据言那梦魔伏诛时,魔族都已知晓,却依然选择在大比时袭击宗门,定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阴谋。”
“可是魔族不是式微许久?上任魔尊于三百年前被围剿后,不是已经混乱数百年,怎么还有反扑之力?”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有小道消息说极渊异动,恐有大魔降世,那些魔族可能因此受到鼓舞,故才来袭击宗门。”
周围霎时间响起欢呼声,原来是那平平无奇的兔形灵兽一脚踢飞了扑上来的白蛇,那白蛇摔在地上,半晌竟然没有爬起身。
圆脸弟子跟着喝彩一声,才又道:“慌什么?反正我天玄宗有大能长老们坐镇,又有七堂十二门的弟子,英雄辈出,总归出不了乱子。”
方脸弟子料想也是,便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天玄宗毕竟是大宗,自立宗以来极少被魔修袭击。经此一役,除不少小门派人心惶惶,怕自己成了魔修的下一个目标外,一切如往常。
但这种还算轻松的心情很快便被李鹤年打破。
自灵兽大比便没露面的李鹤年回来了,而且带回了惊人的消息。
李鹤年是在袭击后的第二日回到了宗门,他不是一个人回来,而是抓着几个魔修回来。他一来,直接去了议事堂。
白烁是跟着路出寒去的议事堂,他把清越仙尊留给他的书收起来放回小窝,才用小爪子踢了踢路出寒。
路出寒正在给自己上药,他本来不准备带白烁,但刚准备自己走,白烁就开始闹腾,不仅要拆家,还拿出妖契说事。
自从问完清越之后,路出寒能感觉到白烁的脾气更大了。
现在,路出寒看着说什么“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之类怪言怪语的白毛狐狸,又看了看打碎的花瓶,默默叹了口气。
平心而论,他还真不敢对这祖宗有什么意见,所以见白烁又要闹腾,他赶忙把他一把搂住。
“别生气,我带你去,坐好。”
白烁这才哼哼两声住了爪,安分地爬上路出寒的肩膀,身子绕着路出寒的脖颈转了圈,把他的脖颈勒紧。
路出寒刚踏出小屋,周边的景色便向后快速退去,不过一息间,白烁就看到议事堂出现在视线之内。
议事堂大厅内已经坐了好几位长老仙尊,掌门坐在中间,清越仙尊坐在右边,往后依次坐着刑事堂,灵兽堂的各位长老,个个仙风道骨,气势不凡。
李鹤年此时正坐在一个软凳上,见路出寒和白烁进来,他轻笑一声,从位置上一跃而起,对着各位仙尊拱了拱手。
“带魔修上来!”他道。
刑事堂弟子闻言赶忙丢了几个魔修上来,魔修个个灰头土脸,身上的黑色劲装都残破不堪,露出里面带着骨头的血肉。
“诸位请看,这是昨日前来袭击宗门的魔修首领。”
李鹤年伸手抓住魔其中一个修的脑袋,拎起他的头发,让其他人看到他的脸。
这位魔修长得算是清秀,但一只眼睛瞎掉了,独剩的那眼满含戾气,让人不敢直视。
有人认出了魔修的身份,惊叫一声:“晗阴子!”
“不错,此人正是晗阴子,李晗阴。”
白烁也听说过这个名字,李晗阴数百年前曾是魔尊左护法,后那魔头身死,魔教覆灭,两位护法下落不明,没想到今日竟然能见到真人。
有侍立在侧的弟子忍不住对李鹤年露出敬佩的神色,忍不住嘀咕起来。
“李晗阴竟是袭击宗门的罪魁祸首,小师叔果然英雄盖世。”
“这些魔头百年不出,小师叔是在哪捉到的他?”
李鹤年松开手,丢掉扯落的头发,缓声解释道:“昨日我悄悄跟随那虎妖,不想中了魔修埋伏,我与他们打斗半日才终于将其击退,后又借用隐身法宝一路跟随他们出了天玄宗,最终在天玄宗十几里外的密林中遇到了李晗阴,他似有暗伤,自然被我擒拿。”
“那今日让我们在这议事堂聚首,是为了这李晗阴之事?”
“是也不是。”
李鹤年的视线缓缓扫过,略过路出寒时,他似是停顿了一下,又慢悠悠收回视线。
“那些魔修告诉我一件事,关于袭击我们天玄宗的秘因。”
“什么原因?”
“那些魔修告诉我,数百年前身死的魔尊已转世投胎,且那转世就藏在我们天玄宗内部,甚至已经打入其中数年,他们此次冒险突袭,正是为了掩护那魔头撤退,或带那转世魔子离开,但不巧,被我发现了,但听闻那右护法依然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此话一出,满堂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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