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的日子一天天逼近,许砚有些紧张,脾气也愈发暴躁,看到一点不顺心的就想要发脾气。
若是之前,他还会克制几分,毕竟这里是京城,是太子府,就算是以前,他的坏脾气也只会对亲人和戚子卓发。
他是贪婪但不是傻,知道什么人是他的出气筒,什么人不该是。
最起码,生来尊贵的太子殿下不该是许砚出气筒的一员。
可是这几日,裴文钦不知怎么了,每次都恰好在许砚朝戚子卓发脾气的时候凑上来。
一开始,许砚还努力克制,脸被气得通红,却硬生生憋着,脸颊鼓起,这是他生气时的小习惯,头发是细软发质,怒气上涌时,有几分炸毛,看起来格外可爱。
戚子卓越看越欢喜,还带了几分心疼,看着裴文钦的眼神里都带着几分不善。
燕子好好冲自己发着脾气,你突然冒出来做什么?
裴文钦也看着喜欢,手指蜷缩了几下,望着许砚气鼓鼓的脸颊,心中有些蠢蠢欲动。
“知秋……”
正生着气的许砚不想说话,但想到对方的身份,还是从喉咙里挤出一声轻哼。
裴文钦轻笑一声,神情越发柔和,“知秋可是心中烦躁?”
裴文钦不说,许砚还能再憋闷一会,可这话一出,怒气也像是有了发泄口,许砚顿时满眼幽怨地瞥了裴文钦一眼,低声道:“殿下何必明知故问?”
坏人!
等我考完试就分手!
系统也连忙劝慰,这段时间许砚的焦虑与紧张,它看在眼里,也难免有几分心疼。
【宿主,等会试结束,就可以走分手剧情了!】
听到这话,许砚心中欢喜,焦躁的情绪也缓解了几分。
“殿下……”
许砚刚刚开口,就被裴文钦握住手,抬起头,只见裴文钦上前两步,凑得极近,鼻尖和鼻尖几乎都要相碰。
戚子卓看得眉头紧锁,心中熟悉的酸涩感再度涌上来,他想要上前拉开他们,脚步却有几分踯躅。
燕子曾经叮嘱过他……
许砚也皱了皱眉,想要推开对方,却被裴文钦揽得越发紧了。
“殿下,放开我。”
许砚的语气里已经带了明显的不悦。
抛开那次没有看清人时误发的火,这应该是许砚第一次真正朝裴文钦发脾气。
他本以为对方也会冷淡下来,这样他就能继续温书,等会试结束,坐等被甩就好了。
可是……
裴文钦眉眼弯弯,情绪不仅没有冷淡下来,反而愈发柔和,“知秋,我帮你,好不好?”
“什么?”
许砚不理解对方的态度,却本能地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他下意识后退两步,可腰身却被对方牢牢揽住,退无可退。
“殿下!”
许砚几乎是怒斥对方,眼中带着点怒火,一旁的戚子卓也跃跃欲试,似乎只要许砚一开口,他就会第一时间冲上来把许砚带走。
裴文钦低下脑袋,凑到许砚耳边,轻轻咬了下耳垂,低声道:“我帮你,知秋,你的气都撒在我身上,好不好?”
“不管是什么,我都能受得住的……”
他忍不了了。
他们是这世间最亲密的一对,知秋的所有情绪都合该由他来承受才对。
什么竹马,什么友人,知秋身边最亲近的人只能有他一个!
许砚:?!
他被这番话震惊得愣神,连挣扎都忘了,戚子卓看得又怒又急,上前就要拉开他们,可裴文钦却自己先松开了手。
他眉宇柔和,半点都没有在意一旁怒气冲冲的戚子卓,只朝许砚伸出手,低声唤了一句,“知秋,你愿意吗?”
许砚神情怔怔。
两人相对无言,戚子卓更是完全插不上话,看看裴文钦,又看看许砚,神情一阵落寞。
“……殿下真的愿意?”
许砚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追问道。
裴文钦没再多说,只握着许砚的手,将他带到自己的房间。
房门紧闭。
裴文钦低下头,眼神专注且温柔,在许砚的唇上落下轻轻一吻,然后在许砚下意识皱眉前,退开,伸手轻轻将对方皱起的眉头抚平。
“知秋,别紧张。”
他一点点弯下腰,最后几乎是半跪在许砚面前,仰着头,明明是示弱的姿势,却被裴文钦做得无比自然。
他朝裴文钦笑了一下,从身上掏出一把戒尺,递了上去,“知秋生气吗?”
“那就用这个吧。”
“我不会反抗的。”
“知秋想怎么做都可以。”
当强者向弱者示弱,纵使那弱小只是假装,对方依旧沉稳且强大……许砚神情微动,看着对方手中的戒尺,默默伸出了手。
他没法拒绝,真的。
……
最近,太子殿下身上总是莫名多出来一些伤痕的事情传了出来。
一开始只是在几个亲信间流传,到后面,裴文钦自己也不再掩饰。
有臣子关切询问时,裴文钦也只是但笑不语,神情温和,看上去似乎不仅没有不高兴,反而还有几分欣喜。
众人心中疑惑,却不敢追问,直到皇后问出了那个他们都很关心的问题。
“吾儿,你身上这些伤是哪来的?”
“可是有人伤到你了?”
裴文钦伸手抚了抚手腕处的伤痕,眉目含笑,笑着说道:“儿臣近来拜了一位老师。”
老师……?
众人心中越发疑惑,一位老师如何会与太子身上的伤痕有关?难不成这伤……
皇帝和皇后面面相觑,还想再追问,却被裴文钦打断,“父皇,母后,儿臣府中还有要事,就先回去了。”
看着裴文钦匆匆离去的背影,皇帝有些不愉,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他性格软弱,没什么手段,娶的皇后也是个和善的性子。在裴文钦崭露头角前,朝中事务一团乱麻,丞相专权,党派倾轧,更有几大世家彼此联合,试图分润皇权。
是裴文钦主动站出来,他这个人看着温和有礼,一副翩翩君子,可以欺之的样子,手段却狠厉果决,明明年岁不大,政治手段却是极为老练,谋略和平衡都是一等一,不少权臣都栽在他的手里,最后只能饮恨,九族尽灭。
一团乱麻的朝政被裴文钦一点点肃清,经过几年时间,这才变成如今这幅君臣和谐,海晏河清的场景。
不过这个“君”,却不是正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而是他裴文钦。
裴文钦走后群臣们也陆陆续续离开,几个头发花白,看起来有些古板的老臣还知道对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恭恭敬敬地行个礼,那些因为裴文钦才正式进入朝堂的年轻臣子们却只是敷衍的对皇帝拱了拱手后便直接退走。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早已经退位给裴文钦了呢。
老皇帝一直等到群臣都退走,大门合上,脸色才陡然沉下去,伸手抓向桌上的茶杯,狠狠地砸向地面。
陶瓷猛地迸裂开来,茶水洒了一地,老皇帝呼哧呼哧喘着气,双眼通红,皇后吓了一跳,战战兢兢,不敢上前。
这已经不是老皇帝第一次在她面前发火了。
“陛下……”
“别叫我陛下!”
老皇帝怒目而视,指着大门的方向,痛斥道:“看看你生的好儿子!”
“就是这么对他父皇的吗?他眼里还有我这个父皇吗?”
皇后吓得不敢言语。
老皇帝又发泄了好一会,才慢慢冷静下来,皱着眉头,“太子说的那个老师,你知道吗?”
皇后抖了抖,在老皇帝冰冷的目光里哑声道:“听到了一点,文钦……”
“不,是太子,太子他前段时间往府里接进了一个人。”
“是谁?”
皇后摇摇头,“不知。”
老皇帝皱眉好一会,这件事他也知道,裴文钦没有隐藏这件事,只是关于那人的信息他们一点都不知道。
又思索了好一会,不知道想到什么,老皇帝眉头舒缓了一点,笑眯眯地看着皇后,看得皇后越发恐惧。
“皇后,文钦的岁数不小了吧?是不是该给他指一门婚事?”
皇后还以为对方要说什么,却没想到是这件事,她愣了一下,点点头,脸上带了点忧心,“是啊,是该为文钦寻一门好亲事了。”
老皇帝心中冷哼一声,脸上笑容更盛了。
不过半日。
老皇帝和皇后的对话便摆在了裴文钦的书案上。
裴文钦看完,冷笑一声,便将这幅记录扔到了一旁。
父皇还真是老了,以前还知道使些政治手段,如今却只会这点不入流的伎俩了。
几个亲信顺手接过,看完上面的内容,也是面露讥讽。
“陛下的手段越来越幼稚了。”
“是啊,以前还会拉拢那些大臣们,现在就只能在殿下的婚事上动手脚了。”
几人又聊了几句,裴文钦却是心不在焉,听都没怎么听进去,他已经一个时辰没见知秋了……
身上的伤口似乎都在发烫。
裴文钦嘴角微微勾起,抚了抚胳膊上的伤痕,神情温柔,眼中满是笑意。
许砚身体不好,没什么力气,还没打他几下,裴文钦没觉得痛,许砚自己便先累到了。
而且许砚力气也不大,他打的那几下,别说在裴文钦身上留下伤口,就是留下红印子都有些难。
所以,他身上这些伤口都是他趁着许砚没注意自己偷偷加的。
每次看到许砚因为自己身上的伤口而露出笑容时,裴文钦自己也跟着高兴。
这是知秋给他的礼物和标记。
好想知秋啊。
“殿下,殿下……”
裴文钦回过神,本就深入骨髓的思念越发真切,恨不得立刻就回到许砚的身边。
他皱眉看向几个亲信,沉声问道:“还有事?”
几个亲信对视一眼,低下头,“无事。”
他们本想问问殿下对婚事的想法,现在看来……
还是算了。
以前太子殿下虽然手段狠辣,但待人接物都是一派温和,从来都是泰然自若,游刃有余的模样,近来,却是颇有些奇怪。
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身上多出来的伤痕,还有殿下口中的老师……
最近太子殿下好像很关注会试的情况,不仅问了负责会试的大臣,还让他们每天收集京城风向。
难道那位老师与会试有关?那他们要不要也关注一下……
宝宝,想要营养液QA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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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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