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见徵是被热醒的，醒来才发现，自己被秦昼牢牢锁在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头顶有深而沉的呼吸轻轻拂过，他滚烫的体温透过两人相贴的身体源源不断地传过来，亲昵极了。
她试着动了动身子，没想到吵醒了秦昼，他无意识地拍了拍她的背，声音还带着未曾睡醒的沙哑：“几时了？”
楚见徵想抬头看看床尾的窗户，但秦昼并不让她动，她只能答道：“不知道。”
只能隐约听见外面细细密密的雨声，闻到些许泥土的潮腥味。
秦昼似乎也只是在无意义的闲聊，并不执着于答案：“早膳想用什么？”
“兴许该吃午膳了。”
“那午膳想吃什么？”
“……不知道。”楚见徵觉得这来回说车轱辘话的氛围太好了，她甚至连想吃什么都不想思考，而是搂住秦昼的腰，往他怀里又钻了钻，仰头亲了亲他冒出些许短须的下巴，“再睡会吧。”
于是两人睡到了巳时一刻才起身。
楚见徵还不习惯，随手抢了秦昼昨日的外袍严严实实地裹住自己，遮去身上密密麻麻的旖旎痕迹，红着脸溜进里头内间。
秦昼在后头看着她小小一只，裹在自己的玄色黑袍里，一头凌乱的长发散乱在背后，只隐隐约约露出右边颈侧一小块白皙皮肤和半枚红痕，玲珑玉足随着跑动若隐若现。
他眸色转暗，两步赶上前去便把人拦腰抱起来抵在内室门墙上，探头亲吻。
楚见徵只感觉腰间被掐得生疼，澎湃的热意兜头扑来，掌心下感受到他背部放松而又逐渐绷紧的肌肉，身子立刻软了下来。
她环住他的肩膀，一双纤纤玉足勉力垫在他的脚背上，借不到力，于是撒娇道：“放我下来，我手和腿都好酸。”
抱不住。
秦昼却沉沉一笑，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耳际，换来一声她的喘息：“腿环住我。”
楚见徵纵然再大胆，自小也是经宫中严肃保守的教养嬷嬷管教的，此等放荡姿态她听来就觉得羞耻又气恼，怎么会做，只能咬着牙骂他：“你流氓。”
秦昼故意将她往上抱了抱，对方环着他肩膀的手匆忙收紧，原先还在挣扎的身子惊慌地贴了上来。秦昼顺势一手箍住她的腰，一手将她的腿抬到自己的腰际，软得不像话。
楚见徵迫于维持平衡需要，只能攀附着他，又被他流连在锁骨上方，羞得眼泪都出来了：“做什么一直欺负我。”
“昭昭，你知道的，” 秦昼一边啄吻，一边低语，“这种时候你的眼泪，可完全不会叫我心软，只会适得其反。”
……
等他们俩又闹过一回，才正式起身梳妆穿衣。
伺候她梳妆的宫女是个从未见过的，楚见徵不由好奇问道：“青枝呢？”
上次秦昼醉酒隔日还是青枝来伺候的，今日竟换了个人。难道上次是因为高公公在，而这次是小盛子，所以没有考虑得这么周密。
“奴婢不知。”那丫鬟答道。
楚见徵透过铜镜看着她，见她神情恭谨凝肃，举止一板一眼，手上熟练地给她挽着头发，动作轻柔，一点都没有弄疼她，挽出来的双刀髻也好看极了。但就是有些太过规矩，失了些鲜活气，便也没了同她说话的兴致，打算等下午再问问秦昼。
而且她和秦昼昨晚今晨这样闹，现在让她直接面对青枝，她也不好意思。
等和秦昼一起用午膳时，已经早已经过了午膳时间。尽管四下伺候宫人们严肃恭谨，并未表现出什么情绪来，楚见徵还是感受到一点压力，于是微红着脸，谁也不看，蒙头吃饭。秦昼倒是泰然自若，还颇有闲情逸致地净手替她剥了虾。
埋着头的楚见徵看见碗里的虾仁时不由一怔，恍惚间以为回到了三年前。
那个时候秦昼几乎是无底线地宠她。她偷偷溜出宫找秦昼，让他带自己品鉴盛京各类有名的酒楼菜肴，拆骨剥虾都是秦昼来，她只负责吃；两人乔装打扮逛铺子，她女扮男装，看的却净是些脂粉钗环，引得周围人频频投来异样的眼光，秦昼却每每都会陪着她。
楚见徵唇边扬起笑意，夹起了虾，打趣道：“王今日如此体贴，倒叫我受宠若惊。”
这是在调侃他先前的冷淡。
秦昼似笑非笑：“你昨夜今晨辛苦了，多吃点补一补。”
楚见徵一口虾呛在咽喉处，止不住连连咳嗽，连忙去端茶杯喝水，只觉得自己没脸再面对周围站着的丫鬟们了，不由得气恼地偷偷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秦昼一脚：“从前竟不知，您这般没脸没皮。”
“我从前也并不够了解你。”
意味不明的这句话，也不知道在意指什么，想着昨夜自己的意乱情迷，楚见徵红着耳朵，不说话了。
午膳后，秦昼说是有事要处理，出了昭阳宫，楚见徵在寝殿内百无聊赖地待着看了会儿书，便觉得无聊，打算去御景园采些花回来，打发些时间。然而等走到殿门处，却发现大门紧闭，几个带刀玄衣侍卫把守着，见她来了，将手中带着刀鞘的兵器往中间一拦，分明是不让她出去的意思。
被先前的甜蜜迷惑的楚见徵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调开熟悉的侍女，派侍卫把守殿门，秦昼难道是想把她囚`禁在这宫里？
明明今早他对自己的态度并不恶劣，甚至可以说是温柔。
但她从昨晚开始便有些不踏实的心却落了地，怪不得总觉得不对劲，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秦昼那个性子，在感情上举手投降，但怎么可能让他自己全方面完全陷入被动。
她扶着殿门处的廊柱，思忖了片刻，看见高公公从外头走了过来。
楚见徵一下子站直了身子。
怎么是他。
看来秦昼早有计划，不仅换了她身边的侍女，还重新启用了高公公。
若还是小盛子，楚见徵有把握利用他做些事情或者了解些情况，但高公公在这宫里这么多年的阅历不是白来的，要想说动他或是套他的话，那基本是不太可能的。
他上前行了一礼，依旧慈眉善目，笑意吟吟：“楚小姐怎么竟站在这里，我不过去尚药局吩咐了几句，手下人竟怠慢成这样，真是失礼了。”
“高公公是休息完了？怎么秦王又辛苦您出来亲自管理公务。”
说是休息，但大家都知道，高公公是先前未经秦昼允许，私自放了汴侍郎的女儿进入昭阳宫，才被秦昼责罚的。
高公公却一丝表情变化也无，应道：“是啊，虽然老奴是一把老骨头了，但还是闲不下来，就是这个操心的命哟。”
楚见徵向他身后看了一眼，看见小盛子正垂头站在他身后：“我瞧着您这位徒弟做事也算尽职尽责，这几日宫内事务安排得也不错，您这是不放心吗？”
高公公回头看了眼：“小盛子老实是老实，就是缺了那么点儿机灵劲儿。在这宫里，太过老实也不是一件好事。还得再练练。”
这明显是话里有话。
楚见徵立刻明白了，这是在表明，不该说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告诉她的。
他说不说是一回事，楚见徵现在什么也没摸清，还是想获得更多的消息，于是问道：“秦王去哪里了？我被困在这宫中，着实无聊了些。”
“那只能委屈您等等了，王出宫去了，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
出宫了，那齐少平和芸娘……
不知他们有没有收到那支簪子，看到里头的小纸条。楚见徵柳眉微微蹙起，在心中默默期盼着两人能敏锐察觉潜在危险，逃脱开去。
她随意敷衍了高公公几句，回了殿内。
晚间，她斜倚在小塌上，等着秦昼回宫，有心想找他好好聊一聊。
但直到月上三更他都没回来，楚见徵终于支撑不住，在小塌上睡了过去。
静立一旁毫无声响的侍女见状，拿了条毯子来替她盖上，便默默退至了外间守夜。
楚见徵做了个梦。
梦里她似乎正半躺半坐在床上，长长的头发凌乱地散落在后背脖颈处，浑身发冷，难受极了，一个又一个御医面色凝重地走上来替她把脉，又叹息着摇头退下。
周围乱糟糟的，一时是父王母后争吵的声音，一时是瓷器杯碟炸碎一地的声音，一时是父王高声斥责她的声音，混乱不堪，交替出现。
她疼，她害怕，她想逃离，却无法动弹，挣扎不出，只能一直一直陷落在那梦魇里，像一个溺水之人一般，下沉又下沉。
压力，缺氧，混沌，绝望，暗无天日，不见光亮。
“昭昭。”
……
“昭昭！”
楚见徵猛得睁开眼，下意识握紧眼前的东西，大口喘着气，心尖泛起劫后余生的酥麻感，直到稍稍定下神来，才感受到了指尖传来的温度，她握着的是秦昼的小臂，而秦昼正凑在她跟前，转手也轻轻握住她的小臂，安抚地拍了拍：“做噩梦了？”
温柔极了。
秦昼：黑化ing（恶魔.jpg）
看见昭昭：黑化失败（气球漏气.jpg）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嘴硬心软偏执秦王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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