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颜看着樱桃的身影走出了院门的拐角,立刻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又仔细的净了一遍手,直接上手吃了起来。
上学的时候她练就的吃饭技艺此刻全捡了回来,不到一刻钟,她就将桌上的两盒水晶蒸饺和一篮包子全都进了她的肚子,吃饱后又将两样点心各吃了一半才罢手。
她下意识的就想把剩下的点心全都收起来,都放了一块了在蒙布上才意识到自己现在不用这么做了,她现在可以顿顿吃饱饭了,不用像之前一样,总要防着下一顿的没饭吃。
突然,鼻尖一酸,眼泪就要不争气的涌出来!她努力仰头,把泪水憋回眼眶里,别说,这招还真管用!
说实话,她也看了不少穿越小说,里面总有这样一个烂俗的情节,说女主自己被折磨得死去活来也要护着自己的清白,然而为了就某某亲人或者朋友的安危,她马上就可以放弃清白,做委屈样委身于男主。
她只觉得这何其荒谬,在社会允许的大环境下,难道人就不能是为了自己活得好一点作出这样的决定吗,为了自己活得好一点这个目的一点也不应该受到谴责!
就像她,一开始是因为哥哥的事儿被牵连,她固然爱自己的亲人,但是,她站出来说自己愿意跟着走不是因为她想牺牲自己,而是她觉得这件事并无转圜,他们一定会带走她,她也一定会被卖掉!
再说后来,几经辗转,她总在为了自己不至于落入更糟糕的境地,或者逃离糟糕的现况而努力,就像昨天,她并不后悔离开那个又冻又累的地方,这并不是放弃自己的尊严,相反,她的尊严尚在,一旦自己稍有安身立命的本钱,她也不屑于做人妾室。
想清楚这些,心里也就没什么可难受的,不损害别人的同时,个人生**验至上,这也没毛病!
没等江书颜继续思考她倒霉的人生,樱桃就走了进来。
樱桃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这一会儿就整理了好几件,虽然樱桃说这几件都是比着姑娘身量现买的成衣,针线和大小上都算不得好,但在江书颜看来,这就很不错啦,颜色不俗艳,还很保暖。
她欢喜的选了一件宝蓝色的夹袄,外头加了件浅色的褂子,樱桃给她梳上了一个小小的云髻,与昨日的清冷不同,她立刻显得俏皮可爱起来!
刚换好衣裳,江书颜就开始抑制不住的打嗝,一个接着一个的,声音贼大,想停都停不下来,樱桃在一旁憋笑都快憋出病了,怕是把这辈子悲伤的事儿都想了个遍,还是没忍住,一不小心就笑了出来,见江书颜看向她,她吓得赶紧跪下。
“请姑娘饶恕,婢子不是有意的!”
江书颜见把她吓得够呛,赶忙扶起她,“你想笑就笑吧,这里就咱们两个,等你笑完带我出去走走,顺便消消食!”
樱桃见江书颜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松了一大口气,赶忙应道:“是,那就去院子后边的小花园走走吧!那里平时也没什么人走动。”
江书颜自是应下,由着樱桃带着她去后花园。
她也不打算做什么,就拢着狐狸毛的袖子,在那院子里溜圈。
走着走着她就发现,在靠近北边院墙的地方散落着不少的碎瓷,是昨夜她偷吃东西的地方,可她打翻的饭盒早就不知去向,也不知是有人拿走了呢,还是帮着还了回去。
她也不欲多管,绕开那一地碎瓷,继续捧着肚子遛弯,大约走了一个时辰,江书颜觉得肚子也不怎么撑了,身上也出了细汗,就叫上樱桃准备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正巧跟王管事打了个照面,江书颜有些心虚,毕竟是自己打碎了碗碟,他现在要真让自己赔,自己还真赔不起,她手里可是连一分钱都没有!
王管事快步向江书颜走过来,把她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就要往后退,以前王管事可是很凶的,对着她挥鞭的样子历历在目,让她不得不怕。
樱桃见她差点跌倒,赶紧扶住了她,站到江书颜前面,对着王管事斥道:“离远一点回话,江姑娘现在可是爷的人,伤着了她,看爷怎么罚你!”
王管事吓得连称不敢,直直地就跪了下去,左右开弓扇起自己巴掌来,边打还边求饶:“往日是我有眼不识金镶玉,多次冒犯了姑娘,还请江姑娘不要怪罪!那都是迫不得已啊,职权所在,不得不为啊!”
江书颜在浣洗院的时候心里不止一次的想过,以后若是有机会,自己也要照原样给他打回去,可此时此刻看着自扇巴掌的王管事,江书颜只觉得心里畅快极了!
她一个讲究现世报的人,不论过程只讲结果,鞭子是打在她身上的,她才有话语权,虽说是职权如此,可打一鞭子也是打,六十鞭也是打,况且往日对她的处处苛刻和为难可跟职权没有关系,凭什么原谅他!
江书颜小声问樱桃,“我可以罚他跪在这里,一天不许吃饭吗?”
樱桃瞪大眼睛,显然惊讶于她的主子会问这样的问题。不过她还是尽职尽责的答道:“可以是可以,可他毕竟是一个小管事,姑娘也不好无故责罚,再说这里又是过道,他要是跪在这里恐阻人行走遭人议论!”
“知道啦!罪过不是现成的嘛,刚刚他差点把我绊了一跟头,你也当场瞧见了,这难道不是他的错?既然这里是过道,那就不要跪在这里,跪到后花园的墙根边上,喏,就跪那个碎瓷旁边!
王管事你可别怪我啊!我也只是职权所在而已!我若是今天不罚你,日后让人知道了还以为我和你很熟呢!叫爷知道了可不好!”
江书颜狐假虎威了一把,别提多畅快了,午饭都多吃了一碗,不出意外,她又给吃撑了!一连在屋里转了好几圈才把食儿消下去!
其实她自己也想控制自己来着,可是饥饿回忆太可怕,她现在逮着机会就一顿当着两顿来吃,不吃撑才怪。
谢乾是天色黑尽了才回来的,一身的煞气,活像什么人欠了他多少钱没还似的。
回来就吩咐不用摆饭了,他不想吃。
吴嬷嬷劝了两句就退了下去。
“诶,等等,还没问我想不想吃呢?”江书颜心里这么想却没敢真的问出来,毕竟她又不是傻子,看不出这时候这位大爷心情不佳。
好在中午吃得多,晚上不吃也不算很饿。
江书颜毕恭毕敬的给他倒了茶,他倒是不挑,一口就喝了下去,只是喝完眉头就皱成了川字。
江书颜心里一个咯噔,谁惹着他啦,这不刚回来吗?
江书颜见她喝完,还想给他再添一杯,添茶的时候手摸到了茶壶壶身,给她烫得一哆嗦。
她终于明白刚刚为什么他是那个表情了,原来是被她给烫的。
那她现在是应该装作不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
江书颜打算装鹌鹑到底,头缩得低低的,装作啥也不知道。
谢乾还等着她诚惶诚恐的谢罪呢,一看她这模样,自己一吼还不得给她吓哭了,他最讨厌女人哭哭啼啼的了,到底是做粗活的丫头,不懂这些也属正常,让吴嬷嬷好好教导就是了,
就这样,他给自己说服了。
他招招手唤了她走到近前,江书颜步子甚大,两步就走到了谢乾身前,两人不过半尺的距离,昨日的一幕幕好像又涌了上来。
“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说的就是她这般,一点星眸随波转,谁见谁说不可怜?
谢乾想想又有了些意动,今天可不是什么药物的作用,他看着她的样子略微出神,清了清嗓子才道:“你之前在府上是做什么活计的?”
江书颜看这位主儿终于把这事儿翻了片,没有提她倒热茶这事儿,心里也就放下了八分,老实答道:“我之前是在后院浣衣的,平时也干帮厨房打水的活计。”江书颜知道这些事随便找个人问问就知道了,没什么好隐瞒的。
谢乾见她如此坦荡的说出自己就是一个浣衣婢时还有些吃惊,任是随便哪个普通人一朝得势都会羞于提起过去低贱的出身,她倒是坦荡。
只不过她从前如此位卑,现在也不好直接就给了她妾的位份,待日后自己娶了妻,有了嫡子之后他倒是愿意给她一个孩子,到时候再给她妾的位份,也算是名正言顺了。
江书颜看着谢乾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莫非他知道了自己白天的事儿在想着怎么训诫自己?她回来的时候就跟吴嬷嬷报备过了。
吴嬷嬷极为严厉地训诫她一番,说她以后做事不能全凭自己心意,现在名分未定就不要提前摆起了主子谱儿,日后被有心人翻出来还不得说你猖狂,一旦少奶奶进府必是也容不下你的。
江书颜谢过了吴嬷嬷的好意,表现得也十分的受教,只不过她心里并不这么想,握在手里的权利不用,过期作废,谁知道这少奶奶进府的时候她有没有溜之大吉,总之不必要为了这样的可能谨小慎微,不然可就太憋屈了。
谢乾昨日就觉得霍丰给自己找来的这姑娘样貌不俗,今日仔细打量,她丝毫也不逊于京城的各色名媛,虽称不得倾城之姿,倒也差不了多少就是了,只是莫名的有几分熟悉之感,他也不明白这感觉从何而来,只是他确信自己是没有见过这般纤瘦袅娜的女子的。
“昨日你说你叫什么名字,一时间倒还真有些忘了。”
这一问又把江书颜给难住了,他这么说到底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若是答自己叫江书颜,他肯定就会问这名字谁取的,若是说父亲所取,他必然疑问,“耕读之家怎会卖女?”,若是说请人所取,又是破漏百出,总会牵扯出往事,她实在不想因为之前的事再被牵连。
为保稳妥只好答道:“我姓江,叫芦花。”
芦花这名是她卖身契上的名字,王管事等人之前一直这么叫她,这是赖是赖不掉的。
谢乾一哂,“怎么芦花这名字到哪儿都有?你们村子里有多少个叫芦花的姑娘?”
江书颜认真一想,按现在农村里的取名技术,少说也得有十好几个叫芦花的,“爷,我们村子里和我一样叫芦花的可有十来个哩!”那说话的样子像极了乡下土妞,把谢乾逗得一乐!
“芦花这名字不好,改日得空给你好好挑一个。”
江书颜还能说什么,只得面上欣喜的应道:“那我就先谢谢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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