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初吻是什么感觉

妞妞心潮澎湃,对邵子濯少年时期残留的害怕瞬时消失殆尽,浑身充满了正义,底气十足,声音也不压着了:“望舒姐姐跟子濯哥初中才认识,不算青梅竹马,那会他们两个都跟家里赌气,快中考了,两个人都突然离家出走,开始半工半读。”

邵子濯坐在她们旁边,声音不可避免地传入耳朵,他偏头看了看,两个人讲得津津有味,关山月一脸八卦,丝毫不生气,也并不掩饰情绪。

邵子濯不自觉地烦闷,心口的疼只增不减,他抱臂,好整以暇地听着,眼睛看向远处鱼缸的游鱼,可余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关山月身上。

妞妞半点没发现邵子濯的目光,自顾自地讲:“正规的企业都不收童工,所以他们两个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晚自习下课以后去校门口烧烤摊打工,两个人都不爱说话,虽然之前大家也会在各种场合相遇,但是他们一点都不熟,在一起工作许久也都没说过话。”

“直到有一天有个小混混喝多了,在烧烤摊上骚扰子濯哥,非要拉着子濯哥陪他喝一杯,子濯哥还没说什么,望舒姐先看不下去,上去拿着酒瓶就敲了小混混一下,那一群小混混就开始动手,结果没打过望舒姐跟子濯哥,打完架之后,晚上具体发生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关山月使劲压抑着笑意,实在没想到,邵子濯跟白月光的相遇竟是英雌救“美”。

黑历史就这么被领居家一同长大的小姑娘卖了,邵子濯看到关山月脸上的笑意,神色一僵,忍气吞声地闭眼,权当耳旁风。

妞妞沉思片刻,又补充道:“他们中考一个全市第一,一个全市第二,又进了同一所高中。”她扣扣脑袋,小心地观察关山月的神情,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两个就一直出双入对,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他们两个又都是圈子里最惹人注目的那几个人之一,很难不被注意。”

见关山月不难过,妞妞放心地说:“后来过了没多久,邵家和元家传出风声,他们两个大学毕业就结婚,高三那年,望舒姐申了国外的专业芭蕾舞学院,出国进修了,子濯哥留在国内读大学,两家人又不约而同地不提他们的事了,大家也默认他们分手了。”

妞妞看邵子濯在闭目养神,贴近关山月说:“然后望舒姐一路跳进了世界芭蕾舞顶尖舞团,再也没有回国,子濯哥也一直没有再谈恋爱,但是对望舒姐的爸爸妈妈都一直很好,元家的集团有什么事,也都是子濯哥帮忙解决。”

妞妞下了定义:“子濯哥对望舒姐念念不忘,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关山月点点头,确实,我也知道,毕竟书里就是这么写的。

妞妞惊诧又悲痛,她难过地撇嘴,望向关山月的眼神里是无尽的悲痛:“事情就是这样的。”她嘴嘟得快要可以挂油瓶,“山月姐姐,你知道吗,你低头的时候,实在是太像望舒姐姐了。”

关山月低头,自拍了一张,点进相册切出照片来看,她略微回忆了下元望舒那张不甚清晰的相片,又看看自己的自拍,递给妞妞:“确实挺像的。”

邵子濯抬眸,关山月毫无波澜的神色落入他眼中,并非意料之中的不悦,也没有丝毫的哀婉,他神色愈发严肃,眼中全是浓得化不开的震怒。

妞妞看着无所谓的关山月,整个人都要碎了,天啊,山月姐姐是受了什么刺激,连这样的委屈都能无动于衷,她靠在关山月身上:“山月姐姐,你有什么需要的话找我吧,我不要你付出什么,你不用这样委曲求全,虽然我跟望舒姐也是很好的朋友,但在我这里,你就是你,不会是任何人的替身。”

关山月遗憾地拍拍她的手,但凡要是没有这个电鳗系统,这样的小可爱才该是我投奔的人啊!

邵子濯气压更低了,生人勿近的气场全开,冷笑着问妞妞:“说够了吗?”

妞妞还残存着几分激动,不由顶嘴:“怎么,见不得人伸张正义啊?”

邵子濯又冷笑:“自我感动。”

一切因自己而起,关山月正准备说几句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邵子濯的声音又响起:“关山月不是元望舒的替身,从始至终,都不是。”

关山月愣住,同邵子濯隔着桌子对上眼神,包间隔音很好,此事此刻,所有的声响都被隔绝在世界之外,安静地能听见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

刚上了一份汤,袅袅升起的热气横亘在他们中间,邵子濯眼神却清晰可见,她有些看不懂他的眼神,只能看出他的认真。

但邵子濯迅速移开眼神,指尖在妞妞面前敲了敲:“你与其关心我的感情生活,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

妞妞像只泄气了皮球,一下子被打扁了:“闭嘴闭嘴!”她化悲愤为食欲,使劲咬了两口烤羊排。

关山月的眼神仍落在邵子濯身上,他泰然自若,刚才那一瞬,好似一场幻梦,那句话那个眼神都太过短暂,若不是脸上发烫,她几乎要疑心是她的错觉。

从进入这个世界,所有人在见她的第一面都会叫她“望舒”,系统的任务、必须保持的人设,活下去对她而言过于重要,她必须将自己框进“元望舒”替身的套子里。

元望舒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是众人心中不可攀惹的元月,可山月是自山中升起的明月,在山野中自皎洁。她们在属于自己的天空里傲然高悬,不需任何人将她们放在一起比较,可偏偏有人“呼作白玉盘”。

可现在,当初那个甩出黑卡叫她“当好替身”的男主,竟然说她自始至终都不是元望舒的替身。

她歪着头搜寻记忆,替身与白月光,爱与被爱,这是贯穿始终的矛盾,书中的男主在前期也从未表达过女主不是白月光替身。

但现在,蝴蝶振翅,剧情出现了细小的偏差,未知的风暴不知在何处酝酿。

关山月心里五味杂陈,好似带着香气的柠檬沁入水中,喝一口,淡淡的酸涩过后便是回味的甘甜。

悬浮的书中男主有了自我意识,能表达鲜活的个人意志。

她终于开始正视邵子濯。

但被注视的对象莫名躁动,催促妞妞赶紧吃完饭,又将关山月无情地塞进车里,一路上一言不发。

关山月刚决定尝试倾听和理解邵子濯,她想了想,开口打破沉默:“那个,你跟元望舒认识的那天晚上,打完架以后发生了什么?”

她怕他不知道,还刻意提醒:“就是妞妞说她也不知道的那段。”

邵子濯将空调调高一档,想吹净心里的莫名的火气,他回应得硬邦邦:“不记得了。”

还能有什么,最后店长气得报警,元家派了人来善后,把元望舒带了回去,结束了她离家出走的荒谬,而他亲爱的爷爷接起警察的电话,只留下一句:“关两天吧,这个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不见棺材不落泪,也该让他长长教训了。”

元望舒在第二天知道他没来上学,了解了事情原委,气愤得翘课,跑出去赎他。

这能说吗?多丢人。

关山月颇为遗憾:“那好吧,我还以为那天晚上你们发生了什么呢?”

邵子濯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她,几乎要气笑了:“你那么想知道我们发生了什么?”

关山月点头,未尽的一句“我想更了解你一点”辗转唇舌,仍是没有说出口。

邵子濯的眼神落在她的唇上,喉结微动:“你凑过来,我告诉你。”

那么神秘?不会要在我耳朵边大叫:“天大的秘密,我不告诉你!”关山月犹豫了片刻,觉得邵子濯不是那么幼稚的人,放心地靠近。

一寸一寸,他们之间的距离在缩短。

唇间微凉,薄荷味扑面而来,濡湿的触感稍纵即逝。

关山月愣在原地。

邵子濯道:“不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说也不好说,可你一直问。”

关山月耳根红了个透,故作镇定。

她咬了咬唇,唇上似乎残留着温热,他心乱了一拍,清咳一声,妄图平复自己跳得极快的心脏,可于事无补。

关山月深吸一口气,心跳终于有了减缓的趋势。

邵子濯又说:“与其跟你描述,不如身体力行地告诉你。”

关山月整个人还在呆滞,结结巴巴:“我,我也不是,不是那么好奇。”

她解开完全带,落荒而逃,包包静静地躺在座位上。人都不见了踪影,没一会又折返,打开门,看都不敢看邵子濯:“我来拿包。”然后脚底抹油,消失在电梯间。

看不到人了,邵子濯松开紧握的拳头,掌心上被汗蒙着,指甲压出的几个印子隐隐发痒,他拿起一张纸,把手里的汗仔细擦干。

后视镜里出现他的脸,有点红,他又把空调调大一些,喃喃自语:“最近天太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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