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亲自赐婚,自然不是小事,更是侯府满门荣耀。”于婉华面色不改。
“熠王上心是应该的,本宫也很喜欢这孩子,乖巧伶俐十分可心,倘若今后在王府有何委屈,定要告诉本宫。”毓妃笑着朝林初伸手。
后者立马走上前,任由对方拉住自己手腕,亲昵的握住。
她也不说话,只是适当的羞涩低下头。
“能得娘娘喜爱,是这孩子的福气。”于婉华恭声道。
随着宫人端上热茶,毓妃接过茶盏,轻抚着茶盖,仿佛随口一问,“夫人刚刚见了玉昭仪,怎么不多坐会。”
于婉华坐在宫人搬来的圆凳上,神态恭敬。
季嬷嬷看了林初一眼,正声道:“娘娘给姑娘备了些东西,还请姑娘随老奴来。”
林初低着头,一言不发就跟着走出了内殿。
其他宫人也随之退下,直到屋内只剩下二人,于婉华才抬眼,“不瞒娘娘,玉昭仪乃是侯爷往日一个通房所生,近日才接回京,于臣妇并不亲切。”
毓妃看了她眼,“哦?”
“这么说……入宫之事并非晋阳侯的意思。”
听到这话,于婉华立即跪倒在地,“此事臣妇与侯爷一概不知,还望娘娘明鉴。”
毓妃笑了笑,示意她不必如此紧张,“夫人快快请起,本宫只是随口一问,想来此事也是巧合,宫中能多个人伺候皇上,本宫自然高兴。”
于婉华垂着头,待到重新坐下,这才微微蹙眉,“玉昭仪刚入府不久,臣妇纵然想管教,也无从下手,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若他日有得罪娘娘的地方,娘娘不必看在侯府面子上,该如何便如何。”
听到这,毓妃只是垂下眼帘,端起面前的茶盏,随口道:“夫人尝尝这茶,靖州刚送来的,口感格外清冽。”
长乐宫十分大,这不是林初第一次来此处,往回毓妃总是留她用膳,十分亲切,季嬷嬷也事事周到,也许人心从未变过,只是利益变了,立场也就不同。
来到库房,季嬷嬷给她备了几个大箱子,显然都是毓妃的赏赐,还吩咐宫人先送上宫外的马车。
“快到午时了,姑娘喜欢什么菜,老奴这就让御膳房去做。”季嬷嬷询问道。
林初走在长廊中,并未乱看,“臣女岂敢叨扰娘娘。”
季嬷嬷跟在一侧,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姑娘今后就是熠王妃,娘娘又十分喜爱姑娘,今后难免时不时进宫,不必如此拘束。”
说到这,林初却是一脸愁苦之色,似乎难以开口,别别扭扭的低下头攥紧衣袖,“可是……王爷好像并不喜欢臣女,每每都是一副爱搭不理,若非圣上赐婚,恐怕……”
她可不能让毓妃认为男主喜欢自己,不然这不是找死吗?
“姑娘多虑了,王爷只是不善言辞,岂会不喜欢姑娘,若是不喜欢,怎会送如此多聘礼上门,可见王爷心里还是有姑娘的。”季嬷嬷宽慰几声。
林初叹口气,语气沉重,“若真是如此也就罢了,可嬷嬷不知…上回我的狗差点咬伤了王爷,若非父亲及时赶到,恐怕如今我得身处大理寺监牢中,王爷还说……今后让我离他远些,不然下回他可不会看在我爹爹的面子。”
见女子一脸心有余悸,季嬷嬷眸光微动,转念一想,这的确是王爷的作风,她与娘娘还以为王爷此次送了如此多聘礼,对晋阳侯嫡女是真有不同,如今看来应该只是为了晋阳侯在军中的威望。
“姑娘不必担心,只要成了婚,您就是熠王妃,王爷对您定会敬重。”季嬷嬷正声道。
林初没有说话,又叹了口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等回到内殿,看到她娘与毓妃聊的格外投机,她只能再次感谢毓妃的赏赐。
似乎也不敢在宫中多逗留,于婉华拒绝了毓妃留膳的好意,转而就带着女儿离开长乐宫。
林初不由问她娘,先前毓妃说了什么。
“你还小,这些事不必知道。”于婉华拍拍女儿手背。
她已经忍了一回,但绝不会有第二回。
檀香袅袅的内殿一片寂静,榻上的人微闭着眼,仿佛在假寐。
季嬷嬷上前几步,接过宫女手中团扇,“娘娘可要传膳?”
毓妃轻抚着护甲上的珠翠,“熠王呢?”
闻言,季嬷嬷低下头,“此时应该还在议政殿。”
“本宫还觉得他对晋阳侯女儿略有不同,如今看来是本宫多心了。”毓妃眼帘微抬。
季嬷嬷顿了顿,“许是因为晋阳侯的缘故,再说了,这不是好事吗?”
若是像玉昭仪那样,就不好拿捏了。
“你说的对。”毓妃淡淡一笑,“他不是不分轻重之人,该给侯府的脸面自然要给,身为皇子,个人喜好乃是微不足道。”
“母妃!”
殿外忽然传来声音,毓妃眉眼舒缓开来,只见两名十七八的少年快步入殿。
“老奴叩见两位殿下。”季嬷嬷屈身行礼。
七皇子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此时满头大汗,“嬷嬷不必多礼,骑了两个时辰的马,我都要饿死了。”
季嬷嬷笑了笑,马上出去让人传膳。
“母妃。”五皇子躬身行礼。
毓妃扶了二人一把,眉眼间全是柔和,“外面如此闷热,怎么还骑了一上午马,热坏了身子如何是好。”
“是七弟在驯马,儿臣……一直在温书。”五皇子垂下眼帘。
闻言,毓妃示意二人落座,又拿出丝帕替儿子擦拭额前汗珠,“你不必如此刻苦,闲暇时也可以陪你皇弟多玩会。”
听到这话,五皇子没有说话,只是眸中闪过一丝不甘。
为什么母后从来不督促他功课,只愿他与皇弟日日玩闹,却对皇兄日夜督促寄予厚望,如今父皇尚在,母妃就那么笃定他们比不上皇兄吗?
“有皇兄为榜样,儿臣岂敢懈怠,岂不让人嘲笑。”五皇子面色不改。
七皇子端起桌上热茶饮下一大口,“皇兄如今备受父皇信任,哪里还记得我们,宁愿与皇后的儿子来往,也不愿意搭理我们,怕是觉得我们不配当他的亲弟弟。”
“住口!”
毓妃忽然沉下脸,“这话谁教你的?”
看到母妃生气,七皇子马上放下茶盏,不敢再说话。
“你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这世间不会再有任何人比你们更亲近,若再让我听见此言,今后你们便再也不用踏进这长乐宫。”毓妃眉头紧皱。
第一次看到母妃如此动怒,七皇子也只能凑过去替她捏肩,“儿臣就是随口一说,母妃别生气,以后我不说就是了。”
看着两个儿子,毓妃轻叹一声,拍拍肩上的手,“只要你们皇兄能够……,今后岂会忘了你们,如今你们更要体谅他的不易才是。”
五皇子手心微紧,母妃凭什么觉得只有皇兄能够继承大统,他们为什么就不行?
“是,儿臣明白了。”他点点头。
回到侯府后,林初就看到她娘唤来大夫,显然真怕林芙在酸梅汤里动什么手脚。
不过好在没什么问题,她娘请的绣娘也上门裁量嫁衣尺寸,对于嫁衣和头冠,林初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轻便。
这么热的天,成亲的时候里三层外三层,一整天下来人都蒸发了。
但她的想法似乎左右不了她娘的意见。
直到王府管家又来了一趟,送来了几个女护卫,说是为了她的安全,今后会一直跟着她。
聘礼送护卫,这个她还是第一回见。
可是她爹却欣然接受,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几个女护卫也不多话,就这么守在院子外,一看就是高手,走路都没有声音那种。
“王爷还是关心小姐的,不然岂会派人保护。”竹清笑着道,
林初靠坐在那软榻上懒洋洋翻着书,“他是怕我在大婚前惹是生非。”
上一回男主都是派暗卫跟着她,而不是明目张胆派护卫,果然前期和后期还是有区别。
不过她觉得男主应该没有那么讨厌自己,至少他不抗拒身体接触,剧情里男主对任何身体接触都极为抗拒,包括前期的女主。
那这么说,男主的心动值应该能有个百分之十五了。
前路漫漫,还需努力。
“交给侯府采买,交给侯府采买。”
笼子里的鹦鹉忽然叫了起来。
林初习惯了它每天叽叽喳喳,只能无奈的端起绿豆汤喝了口,这鹦鹉还挺聪明,居然还知道王伯是侯府采买。
许是怕打扰她看书,竹清立马拎着笼子出去。
“等一下。”
林初忽然抬起头,让她把笼子拿过来。
竹清不解,只是放在桌上。
林初盯着笼子里的鸟,狐疑的用手戳了戳它脑袋,“你刚刚说什么?”
“交给侯府采买,交给侯府采买。”鹦鹉张口。
听到这话,林初只觉得细思极恐,鸟只会重复别人的话,哪能分析买它的是什么身份。
所以它一定是听人说过这句话,才会重复。
说明这是王伯买鸟之前的事,可是香薷说王伯是恰好在街上看到,所以才买了下来。
这种语调,这个人一定身份不低,一般人对侯府采买那都是高高捧着,毕竟这可是长期大生意。
“小姐……”竹清仿佛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林初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透过窗口往外看了眼,顺势压低声音,“你把它拿去市集,找个驯鸟师,看看它还能不能记得更多的东西。”
如果有人刻意把鸟送来,谁知道是不是监视,居然让鸟来监视她,真是心思缜密啊。
竹清点点头,然后就拎着笼子走了出去。
林初在屋里等了几个时辰,直到天微微黑,竹清才拎着笼子回来,看不出什么不对劲。
只是这次鸟又吐出了一句话。
“交给侯府采买,让他们小姐看到。”
“驯鸟师说鹦鹉记忆有限,太长时间的通常都记不住,也只记得这句话。”竹清压低声音。
林初关上窗户,神色严谨的坐在那,盯着笼子里的鹦鹉,居然有人用鸟做间谍,真是细思极恐。
最可怕的是王伯很有可能也不干净,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测,还需要验明。
不去监视她爹,反而监视自己一个女子,她都还没有当王妃,怎么就开始拿宫斗剧本了。
为了避免他人起疑,她还是没有把鸟送走,依旧若无其事的放在隔壁房间。
月上眉梢,皎洁的月色撒满一地银辉。
烛火映亮屋子每个角落,在墙面投下两道斜影。
锦风递上几封来往书信,神色恭敬,“未免圣上起疑,那边已经打算舍弃齐铭。”
男子随手翻看几封书信,面上看不出丝毫波动。
“齐铭……还要留吗?”锦风低声道。
沈冽将书信塞进盒子,声音冷淡,“你觉得呢?”
锦风垂着头不再做声,似乎想到什么,“今日毓妃娘娘召见了林姑娘与晋阳侯夫人,只是日常询问,并无大碍,但……玉昭仪对晋阳侯夫人颇有敌意,且与三皇子似有来往。”
屋内一片寂静,须臾,男人目光投向屋外,“何时了。”
窗外树影摇晃,弦月高挂,锦风看了眼屋外,随即恭声道:“应是亥时三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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