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巨大的冲击力击散雪屑土块。
绝兽布满鳞片的可怖身体在一瞬间内失去能动性，透明的液体缓缓淌下来，砸在雪地上，洁白旷远的雪原上立刻出现一个深黑的大坑。
严严实实地包裹着银白色作战服的身影站在绝兽的尸体边，蹲下来查看情况。
透过玻璃挡风眼罩审视着尸体的是一双幽深的黑色眼睛，目光锐利。
她确认完毕，看了一眼时间：“3月20号上午十点零八分击杀。”
大早上就出来活动筋骨，真是难为她了。
她在作战头盔下打了个哈欠，对通讯器道：“回去了。”
通讯器那头传来回答：“请务必先让我查看您是否有伤口。”
闻谨回头机会看到了雪地里朝她跑来的下属。
她有点不记得这个下属的名字了。不过这张脸的辨识度很高，她还不至于完全没印象。
总之是个可靠贴心的下属。
她站定，把手递给下属。
隔着厚厚的作战服手套，下属握住了她的手，淡淡的光芒从触碰之处迸发，迅速蔓延至全身轮廓。
下属是修补系异能，但攻击性超乎意料地强。颇具压迫感的剧痛挤压着她的五脏六腑，传来又酸又麻的感觉。
“痛痛痛。”她下意识想要放开手，身体已经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按住她手的力道重了一点。
“不要躲。”
冷清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
“会觉得痛是因为您有伤口。”下属的声音温和了一些。
相对的，修补的力道却大了一点。
无法言喻的酸楚顺着一个点传遍全身，顷刻间点燃了血管。
她就知道，每当这位下属开始温温柔柔地说话，就证明事情不太妙。
摔。
片刻后，滚烫的火焰黯淡下来，逐渐化为温暖充盈的感觉，包裹着每一处。
“现在是不是好多了？”下属问她。
她点头：“嗯嗯。”
下属的手松开了一点劲儿。
她抽出手。
虽然治疗的时候令她头疼了一点，但这个下属总是能在最后来一记回血。这是她最喜欢的环节。
下属慢慢收回手，放在身侧。
闻谨切回小队内频道：“走了，这回是真的回去了。”
在旁边等着的小队其余人立刻放弃了安静的氛围，在频道内闹哄哄地开始说笑。
一队人前前后后地走过雪地，往基地的方向走去。
闻谨关了小队内频道，以免吵吵嚷嚷的声音让她头疼，看向走在她身后的那个下属。
“那个，你……”她想叫他的名字，但无奈脑子里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作罢。
最近的记忆确实有点乱，无缘无故断片，万花筒一样五彩斑斓地飞散。
她已经预约了脑科意识医生，下个月回总部就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阶段她还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记忆出问题的事，免得给最后的剿灭战添乱子。
无论如何，撑过剿灭战。
“收到廖筠言的消息了吗？”她简化了自己的问题，略过称呼，问道。
下属透过两层玻璃挡风罩和她对视：“还没有。”
廖筠言昨天还说有要事要找她，结果今天什么消息都没有，她像个一天打开邮箱八百次看导师有没有回复的傻蛋。
闻谨在内心哐哐撞了一会儿豆腐墙，认命了。
流白基地位于联邦极北的白萝卜岛，基地内除了被派来开展研究的科研学者以外，还有安全恢复局的作战人员，他们负责剿灭白萝卜岛上出没的绝兽。
绝兽属于外来物种，破坏力强，繁衍力更是像蟑螂一样可怕，有害无利，安全恢复局正是为了根除绝兽而存在的。
小队回到基地。
闻谨喝了一杯热腾的咖啡，打开通讯邮箱，又检查了一遍廖筠言的消息。
最新邮件内，躺在最上方的依然是昨天那则邮件。
【明天下午五点谈——廖筠言】
等等……原来廖筠言和她约定了时间。
闻谨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她忘了。她一直以为廖筠言没和她约定时间，光是说今天有要事要谈。
怪不得刚才下属看她的眼神有点怪。
连昨天的事都忘了，她的记忆好像确实出了点问题。
闻谨放下咖啡杯，懊恼地叹了口气。
她走出办公室，方向一转，拐进了隔壁的办公室。
那个贴心下属正在工作，摘掉了头盔后，那头浓密微卷的黑发有些凌乱，他抬起眼看到她，随后站了起来：“长官。”
他这张脸真是无可挑剔。
唇红齿白，眉眼是带有侵略性的俊美。
闻谨随口道：“你查看一下，我把那个库的权限给你了，有什么事记得提醒我。”
那个库，什么库，一下子又想不起来了。
那两个字眼明明就在喉咙口。
“高级通联数据库？”下属问。
她点头：“对对，就这个。”
下属神色复杂：“长官，我不能越级查看通联数据库。”
她：“没关系，我给你权限了，已经不算越级了。”
下属：“但如果是您授予的权限，出了事就会算成是您的失误。”
闻谨：“你在我身边已经多久了？”
下属：“五年。”
闻谨：“对吧？我手下的人换来换去，只有你一直没换，你不要怀疑自己的能力。”
下属一时间没说出话来：“……”
闻谨默认自己游说成功，心情愉悦，临走时还顺走了他一个苹果：“拿走了哦。”
下属点头，隐约有些笑意：“好。”
闻谨睡了午觉。
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四十五，她昏昏沉沉地起身，呆滞地在躺椅上坐了一会儿。
她是谁她在哪里。
每次午觉结束后都会有一段这样空白的时间，恍若隔世。
直到手边响起了邮件提醒，温和的铃声打碎了她混沌的状态。
【下午五点的行程。——泽迟】是下属发来的邮件。
泽迟，原来她的下属叫泽迟。
她记住了。
闻谨打开视频通讯，廖筠言的全息影像在她面前浮现。
廖筠言和她打了招呼后，直入主题地开始念稿子：“为了保障高级安全恢复官的人身安全，净化并增强精神力，联邦将为适龄军官分配伴侣……”
“别念了，我知道的，分配伴侣。按照你这个读法，还不如让人工智能来读更有感情一点呢。”闻谨笑着打断了廖筠言毫无感情的朗读。
廖筠言笑：“豁，几天不见，还批判上我的语气了。总之，一个问题，你接受官方分配伴侣吗？”
闻谨：“我再多问几个问题：精神力会增长吧？”
廖筠言：“你还想增长到什么地步？超超S吗？……算了，会增长的。”
闻谨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她眯着眼睛笑：“那么候选人是我熟悉信任的人吗？”
廖筠言：“有些是熟悉信任的人，有些是有过几面之缘但是印象不错的人，不过，都是和你的精神力匹配的候选人。”
闻谨立刻下决定：“我接受。”
廖筠言抬起手，在全息投影上列出十张资料卡：“这是十个候选人，你有三天时间选择。”
……
泽迟给长官闻谨发了一则行程提醒邮件。
由于去年出了事，为了数据安全，安全恢复局规定私人事务不得交给人工智能，只能亲力亲为。
泽迟起身走到窗边，看向基地外的冰雪荒原。
一只头套麻袋的小东西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漂浮在他身边。
“麻袋，你出来做什么？”他看也不看，问。
“麻袋”是他的精神体，一只平时套着麻袋、必要时会掀起麻袋拿出工具箱进行修理的古怪小东西。
它掀起了麻袋，露出两只眼睛：“你有没有觉得她有点不对劲？”
泽迟的目光在某个方向停顿了一会儿。
麻袋：“她最近有点迷糊，记忆很差劲，是晚上没睡好吗？”
泽迟皱起眉，摇了摇头：“不知道。”
麻袋换了一个姿势思考，表情换成忧心忡忡的样子：“另一个方面也有点让人担心。”
泽迟：“麻袋。”
麻袋担忧的表情沉重无比：“……因为她甚至不愿意叫你名字，太惨烈了。”
他的声线冷淡了一些：“麻袋，回去。”
麻袋的一百种补刀姿势
麻袋：她甚至不叫你名字！
闻谨：只是忘了。
麻袋：她连你的名字都忘了！
泽迟：不要说了。
麻袋：我只是重复了一遍事实。
泽迟：……
——
感情流小甜饼，隔日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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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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