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闲问:“巩成珏是谁?”
褚澹花了点时间回忆,“嗯……6班的一个男生。我记得他是学农的时候和校花告白的,到现在应该是交往了四个月多点。”
他又扫了眼纸条上的内容。
有问是不是今天分的,有说这是单身男士情人节大礼的,还有为这段短暂的感情点蜡的。
真是不乏幸灾乐祸。
蒋闲又问:“校花很好看?”
总归是学校里的知名人物,褚澹对校花了解得倒是比较多,“当然好看,不好看怎么能是校花?”
蒋闲眼睛一眯,把纸团拿过来揉把揉把往后一丢,褚澹的视线追着那纸团正要转头,被蒋闲一把按住后脑勺转了回来。
那只压在后脑勺上的手微微用力,蒋闲说:“学习想什么校花?班长专心点,别前程不想想钗裙。”
褚澹:?
褚澹觉得他莫名其妙的,“不是,到底谁不专心?你问的!你还凑过来看呢!”
咚!
褚澹听到后面的岑越一拍桌子,整个班级的视线都被他引了过来,杰西卡也闻声抬头。
这家伙肯定是打开纸条看了。褚澹想。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头撞到桌……卧槽。”
最后那声“卧槽”他说的极轻,褚澹若有所感,发现那些人的目光哪里是看向岑越的,分明都是看向自己和蒋闲的——
蒋闲的手还在自己脑袋后面呢!
褚澹赶紧把他的手拿掉,心惊胆战地抬头,坐在讲台上的杰西卡已经把他的小动作全部收入眼中,手中红笔倒了个头,在桌上敲击两下。
她说:“我知道今天开学第一天,大家都比较浮躁。收敛一点啊。”
先是年级主任,再是班主任,和蒋闲同桌的第一天还没有结束,事情是一件接一件地来,不留一点余地。
褚澹都要流下悲伤的泪水了。
好在这之后的时间内他们两个相处还算和平。况且开学典礼和上学期期末的表彰大会合在一起,下午很早就要去开会了。
这还是第一次,领奖的时候褚澹身边站着的人不是蒋闲。
他站在台上,目光遥遥投向自己班级队伍靠近队末的位置。
讲台也好,这种大会场的舞台也好,站在上面往下看,总是能把一切收入眼底的。他看得很清晰,在校长让大家鼓掌的时候,蒋闲坐在下面,他没有鼓掌。
台上台下,他们对视。蒋闲表情未变,褚澹却在那一刻准确地感受到蒋闲的不甘。
对于很多人来说,蒋闲是一个立于不败之地、堪称遥远的存在。这个人表现得总是很轻松,仿佛其他人拼尽全力想要取得的成绩,对他而言都是唾手可得。
哪怕是仅仅落后他一步的褚澹也有这种感觉。
但现在他不光看到过蒋闲偷偷学习的样子,还看到了蒋闲不甘心的样子,蒋闲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变得如此鲜活。
鲜活到他在心里暗暗期盼蒋闲能够站上这个颁奖台。
而他要做的,应该是超过那个状态最好的蒋闲,才不会让自己留有遗憾。
……
从这个学期开始,所有的体育生都需要在放学之后留下训练,周末的训练时间尤其长。
尽管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岑越还是感到非常痛苦,“那是要我的时间吗?那是要我的命!”
褚澹一本正经地安慰他:“训练二十分钟就会花费你生命中的二十分钟,这么说也没错。”
见蒋闲已经收拾好书包就等着褚澹一起放学,岑越也就不再说什么,“那我先去训练了。”
“好好练,别辜负你生命中的时间啊。”
褚澹朝他挥手,从手里的两部手机中拿出一部给蒋闲,“你的。”
“嗯。”蒋闲接过。
把今天要做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一遍,褚澹一边发消息一边问蒋闲:“你的日常用品还在我家,你要去拿一下吗?”
“哦……”蒋闲说,“好。”
剩下的路一路无言。
最后蒋闲把自己常用的东西带走了,不急用的留下,说不着急拿走。
嘴上客套着“有空再来住”的褚澹帮人把东西搬走,回屋时看见空荡荡的客房。
明明身边人哀嚎假期过得太快时唯独他还毫无感觉,在那一刻,他却发自内心地感到假期确实过得很快。
事实证明,感觉假期过得快的,都是因为对某些事物抱有留恋。
因为今天正好是情人节,褚澹知道按照杨程序员的性格,肯定想要约他妈妈吃饭,他自己就是个顺带的。
安惠心和他提了一嘴,昨天他原本想给安惠心答复让她自己去就好,可是蒋闲在场,他也没好意思说这个。
今天他给安惠心女士发了消息,安惠心女士晚上肯定就不回来吃饭了。
褚澹自己也懒得折腾什么吃的,况且今天拿了奖,他索性拿这个借口奖励自己在外面吃一顿。
现在五六点的时候天都黑了,褚澹随便找家小吃店解决晚饭,摸摸自己的脑袋。
他的头发是长了很多,额头前面的碎发已经开始挡眉毛,今早还被杰西卡提醒,不如也去处理一下。
街边的理发店不少,褚澹溜了一圈,莫名其妙就有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决定去性价比最高的地方。
“会理发”。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没到晚自习下课的点,天气又冷,别说学生,路上连人都看不到几个。褚澹来到离学校最近的小卖部门口,拉开门走进去。
老板正在看电视,听到有人来也没反应,等着褚澹自己挑东西买单。
小卖部里还放了个小桌子,老板的孙子正趴在那里写作业,褚澹看两眼就揪到一个错误,特别手痒地指了一下,“这里你再算算?”
小孩:“6 2……”
他的小短手比划了一下,先比出来一个“6”,再比出来一个“2”,数过手指,茫然地看着褚澹说,坚定道:“等于4。”
褚澹:“……”
褚澹说:“你别用手势比划……你可以在草稿纸上画小星星,先画六个,再画两个,然后数数一共几个?”
他数了数,“8个。”
褚澹摸摸他的脑袋,笑着说:“老板,我来剪个头发,剪短点。”
老板应了,邀请他走进小卖部里间,进去之前还提醒自己孙子:“看下有没有客人。”
这小卖部老板的理发技术确实并不高超,也仅限于剪短的程度。
他连洗头都没给褚澹洗,直接拿了剪刀就开始操作,剪下去第一下之后打开话匣子,说:“今天你们学校有个小孩来我这里剃光头。”
褚澹顿时精神了:
“剃的什么?”
“光头,”老板说,“是和女朋友吵架了,履行承诺还是怎么的。现在的小年轻真是会玩。”
褚澹:“不,这应该不是一般的小年轻……”
剃个光头那多显眼啊,履行什么誓言才会有这种行为?
那学生不会是要去当和尚了吧?
“我让他再想想,他就后悔了,说那在脑门上剃个达不溜。”
说着,老板点点他右边太阳穴上方一点的位置。
褚澹:“……”
原来我们学校还有这么抽象的角色。
老板三下五除二就把他头发剪短了,“好了,你看看。小男生长得真俊,人也不错,好好学习啊,年纪轻轻别搞什么情啊爱的。”
暗恋之后,褚澹感觉全世界都在劝诫他。
不过他原本也没想过什么不该想的,随便点点头,附赠一个笑容。
这点八卦,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谁知道恰恰是他没放在心上的八卦就这么找上了他,打得他那是一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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