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十佳歌手比赛,历来就是放在晚自习的,不管有谁来参赛都是一样。
自习时间可贵,高二高三几乎不会用晚自习去看这比赛。初赛就更是无人关注,观众大都是高一的学生。
岑越一琢磨,这样肯定不行啊。
他蛋哥的比赛怎么能少得了观众和应援?
哪里有蛋哥的热闹哪里就有他,热心同学的岑越很快就开始呼朋引伴,并成功在晚自习之前拉到班级的大半同学。
正所谓法不责众,只要溜的人多了,杰西卡没准也就雷声大雨点小地罚一罚,总比零零散散几个人挨的罚要轻。
褚澹手肘搭在椅背上,冲岑越威胁地眯着眼睛,“你这是不把我这个班长放在眼里呢?”
“哪能啊,我这不是给你攒人气吗?”岑越一点也不怵,“到时候你就在台上大胆地唱,我们在下面给你热烈捧场……哟,闲哥这是要睡了?”
他惊奇地发现他蛋哥一如既往准备在午休的时候学习,可褚澹边上的蒋闲似乎正犯困,侧脸压在左手臂上,右手还有一搭没一搭在草稿纸上演算。
从岑越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的背和后脑勺,还有一支动一会儿动一会儿的笔杆。
褚澹意味深长地发出一声“哦”。
他伸手扒拉蒋闲的头发,“学委,困啦?昨晚没睡好呢吧?”
岑越:“……”
听他蛋哥这挑衅的语气,两位是又怼起来了?
蒋闲的声音从鼻腔发出来似的,“那肯定是没有班长睡得好。”
岑越看到褚澹表情一僵,不再说话。
虽然没有再说话,但褚澹坐在座位上折腾一阵,把校服脱了下来。岑越眼睁睁看着他那从来不蹂躏自己校服的蛋哥笨拙地塞好一个小枕头,在蒋闲头上轻拍。
“拿走吧,”褚澹,“要睡就睡,别卷了。”
蒋闲回头一眼,目光停留在褚澹的手上。
他说:“哇,班长好棒,手真巧。”
褚澹冷笑:“手巧不巧我不知道,但我可以手硬,你要试试吗?”
蒋闲默不作声,把这个“枕头”扒拉到怀里,垂着眼睑笑,并以一种堪称满足的姿态倒头就睡。
岑越无法准确形容自己眼中这位学霸此时的状态,他的脑子里冒出“囤食过冬的松鼠”这种想法,在“松鼠”二字上画了个显眼大叉,替换为“猛兽”。
囤食过冬的……猛兽?
有点诡异。
岑越把这个想法扔开,硬找了个能吹的点,赞叹道:“年轻就是好哈,倒头就睡。”
褚澹:“……”
作为班长,褚澹已经彻底放弃让同学们好好自习别看比赛的心思。
学校毕竟只是不建议高二高三学生们在晚自习去看演出,也没有明令禁止,又不是违反了校纪校规。
只是,他原本以为会看到自己班的同学们占据半壁江山。
谁知道他们成了冰山一角。
“……”
在舞台下面评委席后面候场期间,褚澹又转头往自己身后观众席看了一眼,“……我没看错吧?怎么这么多人?”
而且他一回头,N个熟悉面孔朝他招手,他一时都不知道回谁的招呼,手掌胡乱地摆了几下。
那群人得到回应就更来劲了,一时间群魔乱舞,褚澹看得眼花缭乱。
好家伙。
褚澹觉得明天年级主任就得找各位班主任开会。
程语坐在他的右边,也是来参加比赛的。
不过她作为校报记者,除了比赛之外,也有摄影任务在身。
闻言,程语也往后一看,“都是来看你们两个的吧。”
褚澹尴尬地笑:“大概是被我熟人拉来的。”
“不会,”程语说,“你们两个本来就很出名,他们都是慕名而来吧。等会儿你们在上面唱,我给你们拍照。”
褚澹高兴道:“可以吗?谢——”
他的领口被拉紧,蒋闲的声音从左边传来,“班长。”
褚澹被顺着力道拉到蒋闲身边,“注意形象,老师还在前面呢。”
“我哪不注意——”
声音戛然而止。
一只手试探着触碰他的手背,在熄了台下灯光、不太明亮的环境中钻进他的手掌下,五指沿着指缝摩挲着与他十指相扣,偷偷摸摸,悄无声息。
视线向上,当事人还很得意地笑了。
他的脸在灯光中若隐若现。
“注意形象。”
你这和监守自盗有什么区别?褚澹在心里嘀咕他,却也没有从那只手中抽离,他们交叠的手心愈发温热。
褚澹:“哇哦,凤凰传奇。”
蒋闲:“怎么了班长,DNA动了吗?”
褚澹:“……动是动了,但不会突然跳起来的,你放心好了。”
蒋闲:“没什么不放心的,你跳你的,我看着就行。”
褚澹:“……”有毛病!
轮到他们上台的时候,褚澹站在台上,手里是连上音响的麦克风。
昨晚和蒋闲练习太多遍,伴奏一响,他和蒋闲对视一眼,稳稳按照练习的状态进入节奏。
那些学生没有手机,不能像军训那时一样挥舞手电筒。
可有几个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蓝色荧光棒,在他们唱歌的时候摇摆得还颇有节奏。
褚澹的目光再往上抬了点。
那蓝荧荧的光集中的一片中,他看到许佳梨兴奋的表情,旁边是她催一下就动一下的喻趁华。
胡闹啊。
褚澹的嘴角上扬。
十佳的正常流程是参赛者在台上招呼一下就能给伴奏,不需要多余的自我介绍,唱完倒是要等评委老师们给分结束,并示意下台才能下台。
褚澹和蒋闲等待评委打分。
那评委席中,有一个看着十分年轻的老师,他问:“你们两个今天不来点相声吗?”
褚澹还拿着话筒,一头雾水,“啊?”
那老师笑着说:“之前军训,我看过你们两个的表演。”
蒋闲问:“老师,如果我们来点相声,你会给我们打个高分吗?”
老师说:“那不会,我分数已经打好了,不改。”
蒋闲:“那就不来了。”
场下一阵笑。
褚澹也笑,笑完又说:“抱歉啊老师,我们班学委情商不高,他应该说我们卖唱不卖笑。”
又是一阵笑。
褚澹和蒋闲这才下台,回到原来的位置,程语对褚澹说:“褚班长,我给你俩拍了几张照片,你要挑一挑吗?”
“谢谢,”褚澹本想凑过去,忽然想到边上某位,“呃,能给我吗,我和蒋闲一起看看。”
程语:“好。”
看完照片,褚澹把相机还回去。他压低声音,问程语:“等会儿比赛结束,我能和你单独聊聊吗?”
程语一愣,“行啊。”
比赛结束晚自习却还没结束,褚澹以“作业写不完”为理由把几个熟人全都早早赶了回去,身旁剩下一个油盐不进的蒋闲。
鉴于上次把蒋闲甩开的后果就是被蒋闲评价“看你下次还敢不敢甩开我”,褚澹这回谨慎了,让蒋闲在前面隔一段距离走着,并不敢得罪这尊大佛。
况且,如果他没记错,上次蒋闲和他告白就是在程语告白之后。
……现在想想,这家伙就是在吃醋。
一声不吭地自己跑走,一声不吭地生气,然后一声不吭地决定告白。
“我和程语只是单独说几句话,你别多想啊,”褚澹说,“你走前面吧。”
他落后几步,不放心地追回来,再次强调:“别一声不吭地跑走了。”
蒋闲挑眉,“我什么时候一声不吭地跑走了?”
没想起来吗?褚澹狐疑地看他。
程语还在等他,他只能压下心底困惑,转身走向对方。
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褚澹用力地抓了一把自己的校裤,深深呼吸,以缓解紧张情绪。
他说:“我……”
“嘘——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褚班长。”
程语比出一个“噤声”手势。她微笑起来,活泼得一如既往,俏皮地说:“所以给我留点面子吧,我的朋友。”
她看着什么都不在意,内里却通透极了,叫褚澹联想到一副看似杂乱无章却藏着许多心思的画。
褚澹终于松了口气,笑着回:“好。”
程语:“我听说你之前从不……是因为蒋闲吗?”
褚澹的心脏仿佛被人轻轻一捏,下意识抬头往前看,“什……什么?”
“我听说关系好的人之间会相互影响。所以,你好像比之前果断一些,我在想这是不是因为蒋闲。”
虽然有点偏差,不过——
褚澹:“嗯。”
不过,没错。
和程语在班级门口告别的时候,她还答应会把今晚拍的照片导出来发给褚澹。
晚上回家的时候,褚澹在微信群里打字:
褚澹:我就想问问晚上那荧光棒什么鬼
褚澹:我还以为我在学校开演唱会了
许佳梨:我们群里投票通过的计划
许佳梨:让走读生帮忙带的
许佳梨:感谢蛋哥,今晚过年般快乐,感觉还能再学八个小时
褚澹:?
褚澹:[抱拳.jpg]
时间一晃眼来到四月末,期中考试结束后是学生们喜闻乐见的五一狂欢和见者伤心闻者落泪的作业暴击。
趁着这难能可贵的假期,褚澹和蒋闲去了趟当地最灵的寺庙。
最初他们都打算的是随便找一个寺庙拜一拜,求个好运,不用特地挑人流量最大的时间去人流量最大的地方。
可褚澹觉得蒋闲马上就要步入人生最重要的节点之一,马虎不得。
蒋闲觉得褚澹最近倒霉得有些莫名其妙,最好重视。
二人这就一拍即合,商量合理安排假期的其中一天,早去早回。
褚澹也就在小群里顺口说了一句,顿时招来了求姻缘的、求财富的、求姻缘也求财富的。
为方便行事,他终究还是重新拉了个七人群——
他、岑越、许佳梨、喻趁华、梁帆、周启。
蒋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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