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里好闷。”欢安借着达达利亚的动作将脑袋靠在达达利亚身上，白色的发丝垂下随风而动。少女的话语有些许的委屈，更多的还是达达利亚在深渊所见的寡淡。
寡淡的像是一杯白水，随意的往里面加点东西都会变得有滋有味，可是达达利亚知道，不是这样的，欢安寡淡的不像自己的名字，她活得苍白又无力。
“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坐在甲板上度过这最后的水路。”达达利亚从身后揽住少女的肩膀然后两人任性的直接坐在了甲板上，用眼神拒绝下属拿板凳的动作。欢安轻轻地歪头，视线中橘橙色的发丝随着海风轻轻飘动，尔后与一双暗蓝色的眼眸对上。
达达利亚看见欢安寡淡一笑，随后阖上眼帘轻轻倒在自己怀里，睡颜难掩的倦怠。伸手将因为海风糊在脸上的发丝挽在耳后，沉思片刻将人横打抱起带回船舱的房间里。
虽然说要和欢安一起度过最后的水路，但这个前提必须要是她清醒的时候啊，再者说身子骨这么弱睡在外面只能更加糟糕的。
*
“阿贾克斯……”睡得迷迷糊糊的欢安感知到身旁的暖源，不由得凑了凑，呢喃着恋人的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即将到达璃月的缘故，欢安的梦中是一片片盛放的琉璃百合、一朵朵绽放的盐花、以及某位不知名的女子悲哀的——
梦境里过于荒诞，惊醒了本就浅眠的欢安。被身旁动作骤然惊醒的达达利亚，看到了少女眼角的晶莹与鬓角的冷汗。达达利亚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为女孩拭去水滴，将人抱的更紧。
欢安看着尚有迷糊神态的达达利亚，攥住男人的手。“再睡一会儿，好不好，阿贾克斯。”欢安很少露出弱势的模样，只是梦里的呢喃与悲伤让一向不喜形于色的她一时间难以消化。
达达利亚自然应允。
当欢安再度清醒的时候，入目的是达达利亚在北国银行的房间天花板。身体陷在柔软的锦被里，欢安动动指尖，却也不想动弹。
好累，好痛，好悲伤。
充斥在大脑里横冲直撞，欢安几近自虐般的掐住自己的手腕，剧烈的疼痛唤醒身体的自我防御机制，欢安慢慢地从床铺起来，向外走。
在前台充当职员的叶卡捷琳娜看到欢安来到一楼，面色一僵迅速来到欢安的面前。“欢安小姐，公子大人嘱咐过下属，您醒了的话可以先待在二楼——”
欢安固执的望着叶卡捷琳娜，唇轻启，“我要出去逛一下，就当我——”叶卡捷琳娜看着少女可疑的停顿了一下。“……看看故乡的风景好了。”终究还是没说出那句可是您的脸色已经够难看了，而且那般苦大仇深的样子，呃，故乡怎么看都不太像吧？
但是欢安已经自顾自的推开北国银行的门，在叶卡捷琳娜的目送中离开。叶卡捷琳娜沉默了片刻突然意识到，欢安没有带钱就出门了！
“米哈维奇，你去跟上小姐。”阴影中一名讨债人悄然离开。
他国的人也许不知道，但他们这些冰雪而来的战士们可相当清楚欢安在那位的眼里究竟有多重要。
*
于是璃月港今日多出了一位无所事事的闲逛的女子，穿着素色衣衫的欢安顺着人群中传来的些许话语，一路来到三碗不过港。
田铁嘴挥着扇子，似乎在听书的人数较少也不能打击他的热情。欢安站在快刀陈铺子前，望着台上即使寥寥数人不改热情的说书。
“这位小姐看起来像新来的面容呢。”快刀陈自然注意到了站在自己铺子前却望着对面三碗不过港的欢安。正好当下小吃铺子也并不繁忙，快刀陈便理所当然的出了声。“田铁嘴，我是说那个三碗不过港的说书人，一个忠实的帝君厨，说道帝君厨，整个璃月只有帝君厨。”
欢安转过身表示自己在听，视线扫过案板上的螭虎鱼。“请问，你这里有什么小吃吗？”她问道，而随着这句话阴影里的米哈维奇精神一震小姐终于要买东西了吗！他终于能正大光明的出现了吗！
“快刀陈的铺子，烤螭虎鱼可谓是一绝，且原材料是真正的螭虎鱼。”一道沉稳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哎，是钟离先生，今个这么早就来了。”快刀陈显然认得这位。
黑色眸子撞上一双棕金色的眸子，欢安敏锐的看见那双眼眸里有着岩石印记。然后迅速移开视线，将长发简单的束成脑后的一股辫子，穿着板正考究又不失璃月特色的西装。
“在下钟离，往生堂客卿，见小姐似有疑问于是便擅自搭话了。如有冒犯，愿请小姐到三碗不过港，聊表歉意。”钟离拱手。
欢安注视了片刻完全没能从神态自若的钟离身上看到疑点的地方，却又感觉处处违和。但是抱着白嫖的心态，欢安看向快刀陈。
“钟离先生，三碗不过港就不必了，我也没感到冒犯。”欢安向一个角落招手，不管米哈维奇如何想，反正随手将人招出。“老板要两条烤螭虎鱼，给钟离先生一份。”
“这就当做对钟离先生介绍铺子食物的感谢好了。”欢安接过快刀陈递过来的烤螭虎鱼，转手将其中的一条拿到钟离的面前。像是没看到对方突如其来的僵硬，黑色的眼睛里带着促狭的笑意。
钟离看着面前的少女白色的发丝被风吹至脸前，也难掩勾起的唇角。黑色的眼睛里是促狭的笑意，不是倒映的漆黑的渊底，自带着灵动。
“还希望下次与钟离先生见面时，钟离先生能带我欢安一介不足挂齿的小女子，游览一下这有神之地。”见钟离接过了那条烤螭虎鱼，欢安转身带着米哈维奇离开了璃月的大门口。
钟离站在原地目送着欢安的离去，银白色与冰蓝色交织的邪眼在少女腰后的铃铛中，清脆的铃声与少女笑语相合。直到少女走远，钟离才将视线落回手里的烤螭虎鱼，脸色几变，连旁边的快刀陈都忍不住想要开口要回那条鱼，最后钟离还是带着那条烤螭虎鱼离开了。
03
欢安将那条烤螭虎鱼咬了几口，旋即皱眉，调料有点太多了。灵动的眸子四处打转，背上一沉，欢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阿贾克斯，”她说，至冬的冷意未能掩去她的温柔，璃月的柔风未能磨去她的风骨。“我想说……”想说什么呢，想说女皇大业尚未完成沉溺儿女情长不可取？可是他们都不是耽于儿女情长的文人墨客。想说好好的谈一场正常人的恋爱？可是他们长于至冬冰冷雪原的锋锐武者。
于是她当着追求武道巅峰的恋人的面，一把拽住恋人的领子，踮起脚在耳畔轻言。“阿贾克斯，拿到神之心后我们结婚吧。”
达达利亚的呼吸停滞了一瞬，随后将恋人横打抱起一路奔跑。“好啊，那我尽快把神之心搞回来，我们就回至冬。”靠在达达利亚的胸膛，鼓膜听着激烈的心脏跳动的声音。欢安脸上挂上生动的笑容，然后他们携手奔逃在璃月的街道上，不时传来情人间的耳语。璃月人对两位至冬的情侣表示祝福，他们脸上的笑容实在是太过美好与张扬。
*
“阿贾克斯，怎样？”欢安穿着一件长款的雪色外套，内套着浅灰色的毛呢衫，把整个人显得气色都提了几分。“好不好看？”她凑到达达利亚身旁，仰着头看着自己的恋人，希望从那双湛蓝色的眼睛看见对自己衣着的惊艳，她也确确实实从达达利亚的眼中看见了惊艳与喜爱。
惊艳，达达利亚在寒冷的雪国中从未见到欢安会穿着不是大氅的衣服。或者说寒冷雪国中穿得厚实一些才是常态。
“很适合你。”执行官大人扬起一个大大的阳光开朗的笑容，伸出手将少女带到自己的怀里拥着，语气低沉。“可是这样子我就更不想放开你啦，欢安。”
“那就不要放开了，阿贾克斯。”欢安在达达利亚的怀里掉了个个，正对着达达利亚那张迷倒无数至冬少女的脸。伸手将一缕垂落的橙色发丝轻轻带回青年人的耳畔，少女柔声说道。
欢安任由青年抱起自己然后转了一圈，苍白的发伴着风飘在空中。只是少女的眼眸，漆黑如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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