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与其说家里来了个厨子，不如说家里来了个保姆。
做饭，洗衣，拖地，看店……一切都不用沈瑰再亲自动手。
爽啊。
沈瑰走到小卖部前的岔路口，就看见几个壮汉堵在店前。
褚寒看见他走过来，很急地给他使眼色，让他躲一躲。
他他又急又气，只恨自己现在还不够强，不能把坏蛋都打跑。
若是连累了沈瑰，他余生都不会安宁。
眼底猩红，他像一只被侵犯领地的幼狼，浑身的毛都竖起来，龇牙咧嘴想要喝退敌人。
“喂。”沈瑰双手环胸，懒懒地叫了一声。
壮汉听见声音，就知道不妙，完蛋，他就说不早点完事，等到沈瑰那人来了他们不死也要褪一层皮。
三人僵硬地转头。
对上沈瑰烦躁的脸。
“……”玛德，吓得差点跪下。
“沈……沈爷……真巧啊，沈爷今天起得真早……”
褚寒懵住。
沈瑰看了眼天正中间的太阳：？
真的还早吗？
随着他慢慢靠近，那三个人排成一排慢慢远离。
“来干嘛……”沈瑰冷笑：“来砸场子啊。”
这笑落在三人眼里无异于阴曹地府向他们招手。
“哪敢啊沈爷，我……我们……我……”
大汉结结巴巴的，被中间那个踹上一脚，他赔笑道：“这不是……这不是想买点东西，来支持一下沈爷的生意……我们在跟这小男孩讲价钱呢。”
“讲价？”
沈瑰抽出一根烟夹在手里，那个大汉十分有颜色地打开打火机过来帮他点上，脸笑成一朵菊花：“哪能呢，不讲价，沈爷这的东西物美价廉，童叟无欺，怎么还能讲价了，我们是要多买点，多买点。”
沈瑰吸上一口烟，路过褚寒躺进温柔乡，烟熏雾绕间，他开口了：“不是买东西吗？”
“对对对……”三个人拿了很多东西，褚寒算好价钱，借过钱，沉默地偷偷看一眼沈瑰。
三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讨好地把最好的烟留在玻璃柜上：“沈爷，这是孝敬您的，我们打扰了，打扰了，马上走哈哈哈哈。”
沈瑰闭着眼：“嗯”
三人呼啦啦泡没了影。
褚寒把烟收好，接着去扫地。
沈瑰没问他的伤是从哪来的，没问那几个人和他的关系，他什么也不在意。
他的心酸酸的，在沈瑰抽完烟的时候准时出现把烟头拿走。
沈瑰睡得有些迷糊，把烟头按进他的手心。
褚寒疼得一抖，把烟头接过来。
他看着手心那块被烧出来的伤口，莫名有些失望：若是在手臂上就好了。
像守宫砂。
他有些耳热，觉得自己坏掉了。
四、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
褚寒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的一好，个子就蹭蹭蹭长起来。
他现在已经抱得动沈瑰了。
泡面也长成了猪。
沈瑰每次看见泡面都痛心疾首，然后伸进衣服里摸一摸自己的腹肌：真好，还在。
那天，沈瑰起得比较早，到小卖部的时候看见褚寒在读书。
想了想，好像是他从废品回收站找来的。
啧，年轻人就是有干劲。
褚寒看见他有些惊讶，把书关上，站起来：“怎么今天这么早。”
沈瑰躺好，踹他一脚，硬邦邦的，一点都不如以前。
褚寒半跪下来给他系好鞋带：“我学了个新菜，今天晚上试试？”
沈瑰有气无力地嗯一声，觉得自己突然兴起的早起是个错误。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褚寒就这么愣愣地跪在地上看了沈瑰一个多小时。
下午关门的时候，沈瑰掏出一根烟，没摸到打火机，踹一踹褚寒的小腿。
褚寒关好门，凑近一些给他点烟，光是暖黄的，照亮他的鼻尖。
“今天第一根吗？”
沈瑰不耐烦地“嗯”一声。
雾散开，褚寒的眼里只剩下那红色的唇瓣，烟吐干净，沈瑰就会伸出舌尖舔一舔那颗唇珠。
他想吻他。
或许是从一个濡湿的梦开始。
傍晚，褚寒在厨房炒菜，他穿着沈瑰买的粉色猫猫图案的围裙。
有些好笑。
沈瑰倚在门边看他，嘴里含着猫咪形状的棒棒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后一盘菜炒完的时候，沈瑰终于开口：“喂，你想不想上学？”
褚寒一顿，端着饭菜不知道如何反应。
他望进沈瑰笑眯眯的眼睛里。
愣愣的，脑子里只剩下沈瑰笑起来真好看。
饭菜摆好，给猫猫专门准备了饭碗，装着小黄鱼。
泡面在褚寒来之后就彻底摆脱了泡面，但是它对这位保姆的到来仍旧很不满意，平常总缠着沈瑰，拒绝他们单独相处。
“想去读书吗？”
褚寒给他夹菜，把鱼刺挑出来，然后放在他面前的空碟子里：“不想。”
“啧。”沈瑰不耐烦地踹他一脚：“说实话。”
猫猫偷偷抬起头：好奇观望jpg
褚寒沉默片刻：“想。”
“那就去，不过该你干的事情还得干。”
话说他这么大的男孩，也是该上上学。
“好。”褚寒眼里藏着笑意，他知道，沈瑰这是关心自己。
第二天，褚寒拖完地。
沈瑰走过来扔给他一个塑料袋。
打开来，是厚厚一叠红色毛爷爷。
褚寒愣住，眼眶通红，他甚至有些颤抖：“不……不用，我可以自己赚的。”
他本来就没想麻烦沈瑰，他能收留自己这只流浪狗就已经仁至义尽，供他上学……不用，他不值得沈瑰这样做。
“？”沈瑰奇怪地看着他：“你干嘛，抽风啊。”
谁知道褚寒直挺挺跪在他面前，把塑料袋包好给他递过去：“我自己可以的，这个你自己拿着用……”
他只怪自己没用，不能让沈瑰过上更好的生活，哪能要求沈瑰对他好呢？
“……”沈瑰拿着塑料袋，有些无语，扔给他又懒洋洋地躺下：“得了吧，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打了个哈欠：“随便写个程序卖了就有钱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拿过鸭舌帽盖住脸：“你自己安排吧，多的没了，写程序费脑子。”
他都多少年没动过脑子了。
褚寒不信，以为这是沈瑰多年做生意存的，心中发誓，以后一定给沈瑰做牛做马。
直到多年后他在给沈瑰搬家的时候，从一堆杂货里发现了他全国最好那所大学的计算机专业毕业证书。
怎么办，他的沈瑰好厉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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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捡垃圾（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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