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挂断电话后我抬眼看着王皓,他眼神十分平静,仿佛没有听见我说的那句“好的,我去”。

我握拳清了清嗓子,示好般地主动将手机还给他。

他看着我,没有接手机。

完了完了,他不会又生气了吧,我刚累死累活地哄好。

“那个,呃,我朋友说有场重要的演出,让我明天晚上过去。”我对他解释,可语言是这么的苍白无力。我确定以及肯定,他对我有点失望。

一瞬间,我又觉得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心虚?我为什么要怕他失望?这么一个送上门的机会,我没对着于盟大喊大叫让他报警,作为一个被绑架的人已经是仁至义尽。

我缩回递手机的手,解锁屏幕自己翻看微信列表。王皓伸手要夺,我一把避开。

“刚才给你,你不是不要?”

他看着我,眼神有些严肃,依旧不说话。

我往后坐了坐,离他远一些,低头翻着手机。

好吧,除了店长,房东,于盟和几个aaa啥啥批发的消息以外,列表空空如也。我鬼使神差地点进房东的聊天页面,想看看他真的转钱没,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王皓转过去了5个5000块!

“你疯了?”我冲着他失声吼道,“你钱多没处花是吗?我一个月房租才一千二!”

“没疯,”他冷冷的,看着我说:“我付多久,你在这儿待多久。”

两万五能让我住一年半,疯了疯了,这人真的是疯了。我咬牙瞪着他,心里又气又憋屈——吗的,我一个月赚的钱加起来也不到一个五千块。

他看起来也不好受,咬着嘴唇,面色不快。

我低头看着房东发来的那个龇牙的表情,想到她曾给我找过的那些麻烦,想到她那些刻薄恶毒的嘲讽,恨不得顺着网线过去抽她两个大嘴巴子。

“你知道那个房东有多讨厌吗?我最多就住一年,考上学校或者找到工作,我绝对会换个更好的地方住。”我嘴里胡言乱语,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找不到地儿了我住这儿也行啊,我不走行了吧,你做事能不能不要赌气,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他听完我的话,吸了一口气,眼睛陡然一亮:“真的?”

什么真的,我愣了一下。明白过来他指的是我顺口说的“不走”之后,我刚才那点愤懑也彻底消失了。

试问哪个正常成年人类会对着三岁小孩或是二十多岁傻子讲道理的?

挺无力的,我永远在为他提供一种无解的和解,根本没办法沟通,电波对不上,信号连不上。

沉默片刻,我指了指浴室,心累道:“我想洗澡。”

他点了点头,起身给我脱衣服。

草!我想说我自己可以,但他已经动手了,我赶忙闭住眼睛。此刻知觉却又被无限放大,他解开睡衣扣子时,指尖不经意划过,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触到我禸裤的时候,我浑身一个激灵,差点原地蹦到天花板上去。我拉住禸裤,闪烁其词:“先进浴室,进去再脱。”

他勾着嘴角笑了笑,打横抱起我,带我走进浴室。

水温正合适,我整个人都放松了起来。我闭着眼睛,他在给我洗头发,泡沫滴到眼睛时,不等我出声他就会及时抹去。

此刻我浑身舒服得要冒泡泡一样,感觉有个人伺候也不错,眯着眼睛享受就好。同时我又带着点掩耳盗铃的意味——只要我不睁眼,那我就没脱衣服,那他也就没看见我的身体。

我十分佩服我的逻辑,心里把自个儿哄舒坦后,问他:“你今年多大?”

“嗯?”他下意识地重复一声,回答道:“99年的,11月11日生。”

搞不懂,直接说年龄就好了,报这么详细做什么。我点点头,“哦”了一声。

敢情还是年上,我心里咋舌,看来我说的没错,他的确是个二十多岁的傻子。

无聊,我就逗傻子:“那你手机密码是不是991111?”

逗没逗到他我不清楚,但这串数字把我自己给说乐了,笑了好半天才停。

他显然没get到我的笑点,认真回答道:“不是,我手机密码是你的生日。”

“……”

这不是经典的你侬我侬两情依依的戏码吗,怎么我却只感觉很智障呢。

我戏谑地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的确是你们90后能做出的事。”

带着点笑意,我继续噎他:“是不是还要每天都和我聊□□,下线之前发886,我不在线还要去留言板刷一百条你爱我,情侣空间情侣头像情侣装扮三件套一套不落?”

我听见身后“嘶”的一声,转过头看他。

王皓倒抽了口气,诧异中带着点跃跃欲试:“原来是这样……”

草,我是不是又给自己挖什么坑了。

之后他给我擦身体时我没那么扭捏,大大方方地随他去,低头一看,这小子的脸却红了,小心翼翼地不敢看我。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果然,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对付变态的方法就是比他更变态。

上床后我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心里想着很多事,又不太愿意真的去认真思考什么。我心烦意乱地扭头一看,见王皓正面朝我侧躺着,一双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

“睡不着?”

我点点头。

他凑了过来抱着我,不等我反应,就亲了亲我的嘴唇,我没有太抗拒,反而几不可闻地往他那边凑了凑,仿佛刚才的烦躁就是因为缺少了这么一个拥抱。

他下巴抵着我的额头,温热的鼻息吹得我刘海微微浮动,很痒。

我睁着眼睛,看着他的衣领,感受着和他紧贴的胸膛里他的心跳。

困了,迷迷糊糊间,我隐约害怕,我是不是天生就弯啊……

翌日,王皓抱着我下床,暂时解开手铐让我洗漱,然后带我下楼吃早餐。扫了眼餐桌,还好不是什么带蛋壳的黑色煎蛋或者没有蒸熟的馒头馅包子,而是小笼包外卖。

正常食物果然好吃,但我不太饿的时候吃饭很斯文,细嚼慢咽地品味着,顺便同他商量:“我晚上得出去演出。”

他喝着杯豆浆,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看不出他这是什么意思,我夹给他一个包子,讨好道:“演出是不能带手铐脚铐的。”

他咬着包子,点了点头。

“所以,那么,是不是……”我搓着手,欲说还休。

他轻轻笑了一声,说:“可以,我今晚陪你一起去,我也想看你演出。”

居然这么顺利,这是我没想到的。

早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屋内,王皓笑容温和,认真吃着早餐,周身仿佛环绕着一层毛茸茸的光圈。

完了完了,我不对劲,我竟然觉得这男人该死的好看。

吃完早饭后我无聊,就问他家里有没有吉他,我提前练练谱,没成想他还真掏出来了一把价格比我的贵了十倍的那种吉他。

他给我解开了手铐,让我窝在沙发上弹,他在一边看书。我没练习演出曲,而是选择了一些节奏和缓的曲子,这样他看书就不会那么吵。

到了傍晚,依旧是王皓下厨,做了两碗面,很难吃,我没碰,他好像有些不高兴,我没管他。

在浴室里抓好头发,换上衣服,我背上那把昂贵吉他跟着他出门。

走出门后我回头打量,这是个独栋小别墅,不是很浮夸,木质古朴风,整体偏小巧,右侧墙面上长满了爬山虎。我脑海里回忆着室内的结构,发现那边房间我没去过,想必风景很不错吧。

栅栏围出了一片空地,种着几棵树,我看树上结了淡黄色花朵,一簇簇地绽放,浓烈而灿烂,还挺好看的。除此之外有把供人休憩的长椅,给人的感觉有点像安徒生童话里的那种林中小屋,静谧又神秘。

“你喜欢花吗?”他牵着我的手,带我走向车库,问道:“屋子后面有个花圃,回来带你去看看。”

“好啊。”我笑着应声。

我的确很喜欢周围的绿化,但今晚如果顺利的话,我应该不用再回来。倒也没有太严密的逃跑计划,主要是那地方我太熟了。

演出场地在一栋百货大楼的地下一层,里面还有几家纹身店和卖民族服饰的,弯弯绕绕,得仔细找才能找着livehouse所在。演出的环境一般比较暗,结束后我回到舞台,顺利的话从后门出去溜之大吉,不顺利的话就借个手机报警,怎么想都能结束这一切。

走进车库,王皓开着一辆宾利添越,我挑了挑眉。平时也没见他去上班的,怎么要啥有啥?

这种情况一般分两种,第一,他是富二代。第二,他是富三代。

上车后,我坐在副驾,他凑过来给我系安全带。我偏头看着窗外的环境,都是树,看不出具体在哪儿。我问他:“你家是在山里?”

王皓笑了声,启动汽车,打着方向盘对我说:“没有,在南山的别墅区,这儿的楼盘比较老了,不太出名。”

原来是这样,南山在城市近郊,开车得一个多小时,确实远离人烟。

蓦地,我想起了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夜晚,随口问他:“你那天晚上,深更半夜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就为了来买瓶漂白剂?”

刚说完,我脑子里突然“叮”的一声,有个地方突然通了。漂白剂?!凭我多年阅读推理小说的经验,漂白剂可以用来清洗衣物……的血迹。

“你买漂白剂干什么?”我扭头看着他,心里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王皓神情自若,双手把着方向盘,眼睛直视前方。

车内变得寂静,只有汽车平稳行驶的声音。过了好一会,我看见王皓勾起嘴角微笑,看起来很愉悦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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