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家住了几天,给他发了个消息,就回家了。
我接的单已经快到交稿期了,我得回家工作。
电脑有人动过,我记得上次椅子是拉出来的,现在却是推进去的。
不会是家里进了小偷吧?
我抱着怀疑打开了电脑,电脑自动连接了我的记忆内存。然后我就开始头痛,果然有人动过我的电脑!
我的脑子就像接触不良的电灯,忽明忽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读取,我的记忆内存已用空间在逐渐增大,虽然对于现在的存储空间来说微不足道。
头痛的要命,大量的记忆读取我觉得我的脑子要宕机。
是谁的记忆?
过了半个小时,我终于读取完了所有的记忆。
是两个人的,或者说是同一段记忆的不同视角——是我删除的我关于唐岸的记忆,和唐岸关于我的所有记忆。
我不仅恢复了自己的记忆存贮,还拥有了唐岸的记忆数据。
我们是在一次旅游认识的,那是我的第一次旅游。
我遇见了18岁的唐岸。
我见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他了,他是个和我完全不一样的人,是一个一辈子都成为不了的人。
他自信、博学、温柔,长得也好看。他说话的时候,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
我第一次到城外来,城外的景色很漂亮,外婆如果能再等一等我,就可以和我一起看了。
他发现了暗自伤感的我,主动过来和我说话,并成为了我的朋友。我的性格也变得开朗了许多,只是在他面前。
后来,就像他说的一样,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他资助我读了机械城里最好的建筑大学,大学毕业我进了他的公司。
我把所有的事都努力做到最好,才不辜负他对我的好。直到我在外人面前,成了一个自信有才华的“建筑天才”。
只有他知道,我自信背后内心的恐惧。
在我拿了第一个建筑设计奖之后,他向我表白了。
我喜欢他,从第一面开始。
他成了我的男朋友。我们也成了彼此的紧急联系人。
那一年,我21岁。
这一年,我接二连三的获奖。现在想想真是过于张扬了,不明白什么是物极必反。
下半年的时候,我带了一个助手,是一个愣头青,时而丢三落四,但工作很认真。
一起工作半年之后,他也步入了正轨,转折也是从这里开始。
那天,我们两个去送设计稿,到了之后对方在开会,我们在他们的会议室等了两个小时。
设计稿一打开,我就懵了。这设计图署着我的名,但不是我的设计,不但不是我的,而且是另一个知名设计师的作品,这副图只是简单的修改了一下而已。
我看出来了,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我马上道歉并说这不是我的设计稿,但是并没有什么用。
第二天[路修远设计剽窃]的新闻铺天盖地的洒下来,有人开始质疑我之前的作品是不是他人代笔。
想来,早就有很多人不满,只是趁着这件事发酵出来而已。
我想了很久,设计稿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的电脑,我的电脑也没有离开过我的视野,除了我们在等候的那两个小时中,我去了一次洗手间,而当时我电脑旁边只有我的助手。
而我那个助手,在这一天之后不知所踪,仿佛人间蒸发了。
我只能辞职,我不能给唐岸的公司抹黑,任何公司都容不下存在剽窃前科的设计师。
唐岸去做建筑交流了,是保密会议,会失联十天,这件事就发生在他离开的第二天。
他不能有一个有剽窃历史的设计师做男朋友,我给他留言交代了前因后果,然后说了分手。
好在,他也没有联系过我。
我到机械城外,把我和唐岸曾经去过的地方都去了一遍,算是和过去告别。
等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年后了。唐岸的公司比之前规模更大了一些,所有的人都和之前一样,仿佛这一切没有发生过。
而我,又回到了我的遇到唐岸之前的样子。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只在我的一亩三分地,画地为牢。
往后的八年,我除了买菜和看病几乎不出门,直到唐岸出事故。
我以为唐岸是讨厌我的,或者他根本不信我说的……毕竟,这十年间,他没有联系过我一次。
现在看来,并不是。
他的记忆里,根本没有收到我的消息。他回来之后得知这个消息疯狂的给我打电话,每天来我家找我,给我留言……
而我没有接到他的电话和消息,我本人也已经在机械城外了。
看来是我的手机被拦截了所有消息。
他查了那个合作方的监控,损毁了,那个助手,失踪了。
后续的新闻开始攻击唐岸的公司,好在我已经辞职了,没有给公司造成什么影响。
这件事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操纵,但是没有证据。
他找了我一年,找不到我,以为是我不想见他,后来就不在继续了。
我换了联系方式,如果不是医院系统强制触发紧急联系人,他这辈子可能都找不到我了。
他的记忆只到这里。
我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气,闭着眼睛消化这些记忆,眼睛有些酸涩,泪水从眼角缓缓流出。
气我自己是个胆小鬼,如果我没有选择逃避,或许我们不会错过这么多年。
一阵慌乱的开门声,进来的人边喊边找:“修远,修远!”
是唐岸。
我擦去眼泪打开门走出去:“我在。”
他从卧室跑出来,真真切切的把我搂在怀里才放下了一颗心。
“你已经看到了是不是,我求求你,别离开我。”他有些哽咽。
“岸哥……”
他着急的解释:“记忆数据恢复需要相关人员的记忆数据配合,所以我把我的数据导出来了,我没想给你看的……我本来想征求你的同意之后再……”
“没关系的岸哥”,我打断他,“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他慢慢松开我,满是泪水的眼睛里有一点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我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呢,那个不告而别的人明明是我。
我抬头轻吻了他的嘴唇:“我说我以后永远都会在你身边,赶都赶不走。”
他又抱住我,在我背后哭了半天,说了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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