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清浅。
陈冕没打算能收到回复,他摁下笔电屏幕,起身拎起大衣往外走,温和道:“嘉禾,一会见。”
听到这话,纪逢安倒是挑挑眉,看了眼已经挂断的手机,又看了眼茫然的周嘉禾,心底万匹马奔腾而过。
得!
他总算知道陈冕这阵子发神经是闹哪样了。
原来……春天快来了。
而另一边,李学尧面色苍白,不敢置信地瞅着周嘉禾。好一会才彻底反应过来,单手拽住司徒月,欲偷偷溜走。
就在这时,他身后忽然出现几个凶神恶煞的黑衣男,说话却十分有礼貌:“先生,请留步。”
态度十分强势。
任谁都能猜到接下来将会是怎样的一出大戏。
周嘉禾这会儿也回过神,她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炙热目光,有猜忌,有惊讶,也有一些后怕,大概是没想到她能跟陈冕扯上关系。
“嘉禾?”
忽然,一直跟大人物斡旋的东道主温怀芳走了过来,七十来岁的年纪,头发花白,可整个人看起来气色红润。
周永全反应极快,伸手戳了下周嘉禾,示意她赶紧上去打招呼。
周嘉禾没掉链子,脸上扬起最得体的笑容,与之握手。
别墅装了恒温系统,可周嘉禾的手还是有些凉,以至于温怀芳用另只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温柔道:“喊陈冕带你回家,我给你多煲点老火靓汤。”
“……”
周嘉禾彻底惊了,心底也涌起了一股就地埋了自己的想法。
她真的只是想借陈冕名头吓唬一下李学尧。
这下好了,本尊正在赶来现场,连他的亲朋好友也见证了这一场一戳就破的泡沫幻影。
死寂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大门推开。
服务员兢兢业业地拉开厚重的红门,紧接着,男人穿着黑色大衣,脚步生风,眉目冷峻,也没搭理一旁凑上来打招呼的同行。
他像只狮子,在不动声色地扫视全场,只在捕捉属于自己的猎物。
周嘉禾清晰地能感知到——
陈冕目光与她对上后,他像是松了口气,整个人又恢复到昔日沉稳不可冒犯的矜贵模样。
距离在慢慢缩小。
三步两步一步。
面对面。
周嘉禾抿了抿唇,好一会儿,语气强装自然熟稔:“来了啊?”
这话一出,男人嗯了声,单手把她从座位上拉起来,然后改为拽住她的手腕,走向最前排最中央的桌子。
温怀芳挑了下眉,没说什么,只是吩咐晚宴继续。
悠长舒适的音乐,有序稳重的上菜员,大方专业的伴舞……现场又一派热闹,唯独角落的那一桌安静,或者说是尴尬窒息。
周永全摩挲着酒杯,余光不动声色地打量对角。
“阿尧,你抖什么?”司徒月气死了,她长这么大就没有今天这么憋屈过。想到这儿,她重重甩了下李学尧一巴掌,“你就看你前任欺负我?孬种,你没做错,你怕什么陈冕,他难不成眼瞎是非不分,替她撑腰?”
没人给她回答。
毕竟,那是陈冕,那个送亲爹入狱又从陈老爷子接过集团重担的狠人。
小角落时不时传来的几声斥责,而在主桌的周嘉禾坐立难安。尤其身旁的男人自落座后游刃有余地与人斡旋交谈,自荐的人一波又一波,他也抽不出身跟她聊上几句。
只是当陌生人目光投向她时,男人只会笑笑,说:“嗯,我对象。”
这句话直接让周嘉禾脸红心跳加速,她咽了下口水,趁陈冕跟人聊得正热,她拽了拽他的袖子,凑上去咬耳朵:“我……去一下。”
闻言,男人嗯了声,周嘉禾松了口气,刚起身腰上却一紧,男人极为自然地对其他人说:“你们聊。”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周嘉禾每踏出一步就觉得后背炙热的数道目光像是刺刀,一动就戳进三分。
-
顶层最尽头的茶室。
周嘉禾双手快把大衣绞烂,心跳如雷,垂眸避开对面人的意味深长的目光。
“说说,”陈冕拨动了下打火机,语气很淡,“我怎么不让你说了?”
“……”周嘉禾心跳漏一拍,掀起眼帘,看着男人毫无波动的脸,想了想,决定认错。
幽静的茶室燃起淡淡的茶烟。
她说完,不死心地替自己辩解,“我知道不对,但是,我能想到的就只有你,而且……你一向不会计较的,对吧?”
最后一个字的心虚劲扑面而来。
陈冕嗤了一声,将打火机扔在桌面,声音冷了下去,“你就那么有恃无恐?今天是我,明天又打算找谁?周嘉禾你觉得这好玩吗?”
莫名其妙的怒气。
周嘉禾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可她到底是有错在先,她也没资格在本尊面前说自己有多么委屈不服。
这是她的事。
“陈冕,对不起。”
半晌,她呼出一口浊气,眨眨眼真诚地弯腰道歉:“我不觉得好玩。对不起,我利用你,我——”
“现在我家老爷子知道你,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此话一出,周嘉禾恍然地想起件事。
陈冕正被人催婚,前不久的选妃一事直接让他个人婚姻大事摆在台面上。
她眨巴眨巴眼睛,气弱且避开他的眼神,呐呐道:“要不,冷处理,或者我这边说你甩了我。”
气氛骤冷。
周嘉禾能清楚看到男人额角青筋迸起,风雨欲来的冰冷表情上多了一丝压抑。
她……大概说错话了。
果然。
女人的第六感准的可怕。
陈冕扯了扯领带,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会如此失控,从内心涌起的怒气迫使他要做些什么。以至于他盯着女人心虚的模样时,他气不过,一把拽住她的手,猛地拽入怀里。
霎时间,淡淡的玫瑰花香沁入鼻腔。
陈冕不动声色地往后仰了下,淡声道:“行了,觊觎我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既然费尽心思地争来,那你好好表现。”
周嘉禾:“……”她是道歉的方式不对?
许是气氛微妙,又许是周嘉禾张了张嘴,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
陈冕一手揽紧她的腰,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目光落在周嘉禾的脸上。从左到右,从眉头到下巴,寸寸不留,似要透过表皮看破内心。
罕见地。
周嘉禾觉得对方眼神幽深,有着一丝难以挑明的克制。
“周嘉禾,你知道以前别人造谣,我会怎么做?”
话音落下,周嘉禾眉心一跳,直觉这个话题不适合继续接下去,可她仍脱口说:“什么?”
“封杀。”
“……”
陈冕很满意地从女人脸上看到一丝的僵硬,他笑了笑,腰上的手微微用力。周嘉禾不得已将手抵在他胸前,因十八厘米的身高差,她堪堪踮脚努力让自己维持女强人模样。
“所以,”陈冕搁在她脑后的手微微用力,周嘉禾头猛地撞入男人的颈窝,与此同时,头顶落下一句男人不急不缓的宣告——
“所以,我们将错就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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