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了三秒,时耳下意识想要否认,可话到嘴边却又都咽了下去。
偏偏其他人可以,自己面前这会儿站的可是重活了一百多遍的人精,拙劣的谎言哪里能骗得了她。
很快时耳就垂下脑袋,轻晃了下肩膀:“我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见小幺这么干脆地坦诚,谢诗宜心里骤然一松:“或许是缘分。”
她心中隐隐有种感觉,如果小幺选择继续装傻,自己或许就不知道该如何做了,也无法再朝着小幺走近一步。
不得不承认,小幺对自己来说是特别的。
“就像我忽然出现在你们那个世界里,没有任何缘由。”她笑了笑,“所以你出现在这里也没有什么道理。”
“但是,我很高兴。”
时耳有些担心队长会继续问下去,可让她意外的是这件事居然就这么揭过了。
更意外的是,队长姐姐就这么将穿越的事实告诉自己。
身上的秘密好像越来越多了。
“诗宜姐,你对刚才那首歌有什么打算吗?”
“嗯。”谢诗宜笑了笑,“既要特殊,我想或许其他人那里或许没有这些乐器,就算有,也没有办法演奏,只要把曲子改到合适的调,你觉得呢?”
时耳也赞同:“不管是视觉和听觉,都能让人眼前一亮了。”
“我对舞台没有你们那么了解。”
“这个我熟。”看过无数综艺节目的时耳拍拍胸脯,“曲子改出来我可以试试看设计,正好明天醒来就把这件事跟二姐三姐说一说。”
这会儿她们应该还睡得很熟。
每一种乐器试下来,最后还是选择了琵琶,既不跟柔和的总音调冲突,又可以将琵琶独特的弦音加进去,多一段节奏快进的曲。
时耳并不会弹琵琶,可以说这里的乐器她虽然见过,可都没怎么碰过。
小时候她那个老父亲也打算让她学学什么乐器特长,她也的确玩闹着学了一阵子,再后来……那里就不去了。
说起来从小到大自己都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
不懂事的时候想着要跟其他小朋友一样,什么都不想,开开心心长大就好。
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每个人眼里的东西都渐渐变了,她不知道人为什么一定要变,变得陌生,变得不是自己。
逃避可耻,但有用。
所以她逃了。
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以后会走到哪里,会成为什么人。
原本以为自己站在一个现代人的角度,谁的心事都能看清,所以还自作主张给队长,给二姐三姐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
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没有队长的决心和决断,没有二姐的目标明确,没有三姐的坦荡。
自己什么都不是。
她看着认真弹奏琵琶的队长,第一次认真地开始想自己的以后。
逃避外界地活了这么久,其实也是在拖着,拖着自己能够找到希望摆脱这个死局的那一天吧。
如果不是三个姐姐,或许她就真的陷在这个死局里了。
是遇到三个姐姐后她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跟自己一样有那些让人无法呼吸的压力,还有人在挣扎。
她们可以,自己也行。
时耳不想认输。
她轻轻笑了一下,走到了那些被淘汰下来的曲子前,翻过新的那一页拿起笔。
二姐虽然多才多艺,但远远不是什么乐器都会的,三姐就更不用说,她没有机会接触这些。
一个节目是四个人一起表演,若是队长独大,那SunY这个团队的存在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要想个办法让四个人都能有自己出彩的Part。
此时的艺馆外,总领太监就见皇上一个人在那站了许久,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喜怒,更是不出声。
而里面热热闹闹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他硬着头皮走上去:“皇上,还不进去吗?”
封慕:“不。”
原本是想在谢诗宜宫里试试能不能再听到其他的事情,但没想她们竟一刻也不想与他待在一处,跑来了艺馆。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设想之外,比鬼神之说还让人惊讶。
可却又不觉得难以接受,毕竟他很想听听她们口中的那个改变了的世界,是何种模样。
那个声音说得倒是不错,他的确没有将后宫里的这些人当回事,至今他都没有记清每一个人是什么名字是何样貌。
初登大典,举国上下有很多他要费神的事情要做,怎会花心思在这些人身上。
可充盈后宫是古往今来的传统,他不得不做,前朝更是有多少达官显贵在等着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来。
他不愿让国事与后宫的恩宠关联在一起,这才看中了谢诗宜。
谢诗宜的父族并不是什么高官,身份背景在所有秀女中只是平平无奇,好就好在她生了一副好样貌,性子也淡然,不争不抢不生事。
这幅样貌可以让他利用起来给整个后宫的人看,自己就是喜欢美色,跟权贵没有任何关系,还能让那些人心服口服。
这样一来,前朝的官员也不会因为谁的女儿得宠而肆无忌惮。
事实上,他与谢诗宜也没有半点情谊。
直到刚才,他听到了那番话。
这个他以为知书达理懂进退的女人,心里竟藏着那么大的志向,想要在史书中留下自己的名字,而不是成为谁的附庸。
琴棋书画,并不是学来讨好谁的东西。
这也是那个世界,那个声音教给她么?那里究竟是什么样的。
“传旨。”封慕道,“此后所有宫的嫔妃,又封号的都取消,其余的称以本名。”
总领太监瞪大了眼睛:“皇上,这……”
这于理不合啊,古往今来哪有这样的!这不就是乱了套了吗?
封号那是对嫔妃宠爱的象征,称本名这又是什么?
“朕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封慕冷他一眼,“快去。”
“是。”
封慕再次看向艺馆之内,这里平日是给人取乐的地方,没想现在竟然也是给她们做自己事业的地方了。
不知为何,他竟然有些期待,期待她们是不是真的能如同她们口中那样,完成自己想做的事。
他所听过的人里,有想要成为宠妃皇后往上爬的;有为国尽忠或是为了权势富贵想考取功名的,却从未听过要为了自己做什么的。
为了自己……是在这里极少听到的一句话。
若是此后举国上下也是如此,那会变成什么样?
那个世界的人,女子也能考取功名么。
此时的艺馆里,岚答应左看看右看看都看不明白,自己没有宜贵人那么懂音律,看不懂她都在改什么。
而那个凭空出现的声音虽然就在耳边,可自己也看不出来她到底要写什么。
想了想,她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坐到了宜贵人身边:“宜姐姐,你们同一首曲子弹了这么久,是要做什么呀?”
谢诗宜不知要怎么跟她解释,只好求助似的看向小幺:“表演呀。”
她也就如此重复了。
岚答应:“给皇上看吗?”
“哧。”时耳轻嗤,“那狗皇帝凭什么,自然是要给观众们看的,这次一定能收获不少的粉丝,定个小目标,这次有一万个。”
原来还有人会不将皇上放在眼里。
可是宜贵人整日都在宫里,除了给皇上看还能给谁看?
选秀什么的不好解释,时耳顿时有些同情起来这个小孩了:“在这儿待着就是一辈子,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吧,看电视剧里,好像宫里的嫔妃都只能做什么女工,好没意思。”
岚答应眼眸暗淡了下去,她自小就生在皇城底下,母亲和爹爹都没能走出多远呢。
一、一万个人,是什么画面?
她忽然觉得这个宫里也不是那么让她向往了。
“宜姐姐,你能不能教教我?”她鼓起勇气,“我也想能有点事情做。”
不仅仅是那些女工针线。
谢诗宜微微侧过头:“我没有多少时间。”
改完还要忙着练习。
时耳问:“那诗宜姐这些以前都是从哪里学的?”
“未出阁前有先生教,也看些古籍。”谢诗宜顿了顿,余下的,就是一次又一次往上爬后,能够在封慕的藏书阁中寻到更多的孤本。
岚答应更觉得自愧不如了:“我都只看过女戒,如今在宫里怕是没法看到了。”
毕竟作为皇上的嫔妃,那些书都是她不应该看的。
“你们这皇上也太抠搜了吧。自己那么多书都不给你们看啊?”时耳惊讶,“传授知识多伟大的一件事,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每个人都能饱读诗书的话,说不准你们这个时代整体都会进步呢,我三岁都知道要自己去幼儿园了。”
谢诗宜笑了笑。
果然还是年纪太小了,小幺带着的是另外一个时代的思想,自然不知道这些事对于现在的时代来说有多困难。
“我带了些书进宫,记下的也不少。”谢诗宜轻声说,“若是你喜欢可以去我宫里拿,哪怕我那会儿睡着你都可以进。”
顿了顿,看到自己笔下的东西:“我也会写一些,若是你不嫌弃,到时也可以那去看。”
岚答应激动道:“那就多谢宜姐姐了!”
门口的封慕听到这里,轻扯了下唇,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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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又是新的一天,时耳在床上呆了好一会儿才将所有记忆都勉强回笼。
幸好,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忙不迭爬下床,脸也顾不得洗就将在皇宫里想到的那些点子都找纸笔记了下来。
管双玉靠在床沿挑眉:“所以你现在跟我说,你只是睡了一觉,这些点子就自己跑到你的脑子里了?”
“没错。”面对二姐的质问,时耳脸不红气不喘地认下。
“那队长也跟你一样了。”管双玉轻嗤,“你们都在梦里找到了灵感,一个把歌改了,一个把舞台想好了是吧?”
时耳一脸凝重:“这可能就是我们之前的默契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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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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