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是十年前的剧，拍摄时于念听十岁，角色是一个倔强的问题小孩。
那是她成年前最后一次出演影视剧，《小院》杀青后，她就正式告别童星身份，全身心投入学业。
剧组里，小孩能接触到的人是有限的，她当然不记得自己跟江衔音见过面，她刚才答第一次见面说的是剧本围读。
中规中矩，甚至有些无聊。
看现场反应，显然江衔音的回答更讨大家喜欢。
所以前一个问题她是怎么回答的？
于念听惦记着这件事，等看片会结束坐上自己的车，她点开直播回放。
她的经纪人沈理在旁边打电话：
“都说好了不能问太细，有几个老逮着亲密戏问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审核的？直播间差点被封掉，这事必须问责……”
近几年，影视审核对于同性题材的限制逐渐放开，盛青算是第一批吃螃蟹的制作方，对于尺度的掌控还不太精准，当初《夏栀》送审，被退回重修好几次。
审核卡尺度，观众们可不卡。
她们不仅不卡，还好奇得很，饿虎扑食似的逮着感情戏问。
刚刚放开嘛，头一回正大光明地舞百合，也是情有可原。
但星森传媒对于这种刚脱敏不久的话题依旧持审慎态度。
星森原先是影视制作公司，近几年完成结构重组，摇身一变，主营业务从制片变成了艺人经纪。
因此公司虽然经营时长够看，但在艺人经纪这块还是个新手。
于念听是去年签的经纪约，带她的经纪人沈理原先是制片助理，对一切影响播出的因素都没好脸色。
更别说《夏栀》本就是个被压了大半年才播的“危房”，剧组和各位演员的团队每天都在祈祷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
现在影视行业不太景气，一大群人都等着播完分钱呢。
沈理讲完电话，看到于念听在看直播回放，特别欣慰地拍拍她的肩膀：
“第一次参加看片会发挥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有些怪问题你别往心里去，姐肯定给你接到正经访谈节目。你最近要好好回顾一下角色哈，你只有对人物的解读足够深刻，人家才不会只盯着百合剧的噱头。”
于念听的耳机里正在重复播放江衔音的回答：
“念听啊，跟她合作是一个充满惊喜的过程，她对剧情和角色的挖掘很深，又很有灵气，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我们常常在现场碰撞出非常有意思的火花。不怪导演邀请她那么多次，她站在那里，杨欣确就有了具象。”
这段话反反复复地播，于念听带着耳机，也不知道是听入了迷还是在发呆。
沈理推了下她的手臂：
“怎么傻了？还没缓过来呢？”
于念听按下暂停，取了耳机：
“沈理姐，我都听见了，我会好好回顾的。”
于念听是沈理带的第一个演员，年轻漂亮，乖巧懂事，童星出身又容易叫人戴上一层妈妈滤镜，她这样保证了，沈理也就不再多说。
她捞起座位旁边的袋子：
“今天辛苦了，咱们要赶回北市，晚餐怕是来不及吃，给你买了三明治还有一些小零食，垫垫肚子。”
“嗯。”
车子直接朝着机场去。
有几个综艺邀约找上门，于念听需要去一趟公司总部看看合约。
星森目前艺人不多，经纪人团队也还在组建中，艺人们亲自去总部开会是常有的事。
于念听戴上耳机，取消暂停，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看片会的下半场气氛逐渐被炒热，问题一个比一个让人脸红，好在主持人、导演和制片都在控场，引导大家把目光放在角色身上而不是演员本人。
总体来说，还算一场正经严肃的看片会。
视频放完自动跳转到下一个。
用着变声器或是AI拟音的营销号零帧起手，开头就是暴击：
“家人们，谁懂啊！问于念听亲密戏份拍摄过程感觉怎么样，她把剧组人全都感谢了一遍！你们说这是不是欲盖弥彰？！”
于念听睁眼，抬手点开了评论区。
［你想多了，感觉她木木的，估计是没什么感觉。］
［这对看脸能嗑，但于太小了吧？不会麦，没化学反应脸再好看也白搭。］
［救命，这小孩太正经太礼貌了，嗑不到。］
［能说吗？两人看起来不太熟。］
［于念听好直，那么大个江衔音放在旁边她全程站军姿。］
［你们放过她吧，孩子太小了可能真的没啥感觉，就当正常工作干了。］
［要不是盛青出品，角色适配度有保证，我会怀疑这个妹妹恐姛。］
视频刚发出不久，评论很快就刷到了底，说她“没感觉”的原本只有几条，可是再刷新一次，类似的发言越来越多。
因为有人带来了江衔音的图片，配文“小于没有感觉我有，让我演一次”。
这种有梗的评论是最容易引起效仿的，再刷几次，评论区已经被江衔音美图攻占，配文一水的：
“于念听演累了吧，下来让我演两集，反正你也没感觉。”
谣言就是这么借梗图传开的。
她什么时候说过她没感觉？
只是她的感觉不方便在看片会说而已。
于念听关上平板，将头扭向窗户。
盛夏的天，隔着窗玻璃都能感受到外面的热气。
她抬起一只手，看向手腕上青紫的血管。
其实……如果真要说感觉的话，她的第一个答案就是热。
她领略过的江衔音，比评论区里所有的图加起来还要完整。
湿润的眼睛、柔软的皮肤、温热的呼吸、长发间若隐若现的肩背、关节处凸起的骨骼……
去年夏天，她差点溺死在她的爱里。
怎么会没有感觉呢？
她热得快要中暑。
《麦姬指南》第一卷：我不麦，谁爱麦谁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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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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