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渐密,微风缓减,纵使是在室外,也只觉一阵沉闷,不难看出大雨将至。
放风场上人声嘈杂,湖西监狱所设区域不大不小,设备和应用规划倒是一应俱全。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老实跟着狱内安排的活动走,难免有人更走特别路。
譬如,更喜欢在角落安静坐着的吕成才。
自从他从戒毒所转到监狱后,每到放风去,任何譬如打球、下棋等需要同人交际的活动,他都一律不参与,最多会动动的,也只是在固定场地走两步,大多时候则就是在那个小角落坐着落灰。
而狱警也早已习惯,便也只是在看管的地方留了个眼,却也并不严管,其他狱友同样也懒得热脸贴热屁股,自讨没趣,久而久之,那块角落也就成了吕成才专属,且无人打扰的地方。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会一直保持着这种默认。
当吕成才面前投下一片人形阴影时,他便明白了这点。
“有事?”
他抬眼阴鸷地扫了对方一瞬,沉声开口。
眼前人颧骨突出,双眼细长,身形虽高但瘦,只要是裸/露的地方,都能看出明显凸出的骨头,仿佛只有一层皮黏在上头,而不见任何血肉,整个人瞧着薄薄一片,像副脆弱的骨头架子,一使劲便能散了架。
而与之形象不符的,则是从他半面脸,一直延展到手臂上的大片烧伤痕迹。
以及,脖颈上足有十厘米长的刀疤。
他记得这人。
吕成才眼睛微眯。
他是在狱友们的闲聊里,才大概知道些这人的背景。
不是什么光彩的行业,做的只是些小偷小摸的勾当。
但如果真只是这些,就不至于和另一批重刑犯关在一块,也更不会有……脸和脖子上的那些玩意。
他可不觉得小偷会有资格被人砍成这样。
总而言之,警惕为先。
他弓起背,往后挪了挪。
气氛分明肉眼可见地变得紧张,那人却只是笑了下,很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接着从兜里,掏出了什么东西递去。
……这是??
吕成才正瞪眼看着对方手里的东西,还没判断是否在拿手工品开玩笑,那人便先开了口:
“来一根?”
见他没接,又自顾自再次掏出一根,塞在嘴里点上。
……看来是真的。
吕成才依旧没接,而是赶紧往狱警站着的方向看去。
好在后者暂时并没有注意这边。
看完全程的那人挑挑又短又稀疏的眉毛,无所谓道:
“嗐,怕啥,你这存在感,把你杀了三天,都未必有人察觉!哈哈哈……”
这可不是什么能让人舒服的玩笑。
吕成才撇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搭理,侧过身默认拒绝了对方递来的烟,也以行动,给对方下达了逐客令。
“哟,气性还挺大。”
“刀疤脖”无情无感地轻嗤两下,收回了手,自然地无视了对方的逐客意味,继续开口:
“兄弟,你干啥进来的?”
见对方不答,他又反复询问,直到吕成才被惹得不耐烦,看狱警丝毫没有管的意思,只好祈祷这就是个闲的没事找人打发时间的主,早点回答完敷衍过去,才惜字如金回应:
“偷盗。”
“刀疤脖”再次挑眉:
“哟,这么巧,同行啊。”
见吕成才再次闭麦,他又凑过去,吸了口烟,压低声音问:
“只是偷盗?没有…干过其它什么事儿?”
一口二手烟混合着口臭,全数喷在了吕成才脸上。
后者瞳孔一缩,捏紧忍不住想砸到对方脸上的拳头,迅速后退,又往狱警方向看了眼。
把烟这种违禁品带出来,还正大光明地抽,那么久了也没注意,这狱警干什么吃的!
他心下怒骂,却也只是怒视着又后退几分。
“刀疤脖”瞧这人真没再有别的动作,自讨没趣,终是没再跟着过去。
他弹弹手中的烟灰,又深深吸了口,于烟雾升起时,再次开了口:
“要不你猜猜,我之前是干啥的?”
这人方才自己套近乎,称与吕成才是同行,就算吕成才脑筋再转不过弯,这会儿,也不会傻到认为这是道送分题。
当然,“刀疤脖”看起来,好像本就没有对吕成才能回答出正确答案这点抱有信心。
还不等后者头脑风暴想出回应,刀疤脖便先进行了自问自答:
“我以前,可是专干亡命徒的活儿。”
倒是和猜想的大差不差。
吕成才毫不吃惊,看着对面一副洋洋得意的嘴脸,心中不免轻嗤一声——
搞得好像谁不是干这个似的。
见吕成才表情不变,“刀疤脖”自动认为对方是被吓傻了,继续补充:
“看你年轻,没见过大场面也正常。
我想想…啊…我当初杀人的时候,你估计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他把燃尽的烟头随意地扔地上,用鞋底边碾,边从兜里新掏出根点上,表情如痴如醉地开始回忆:
“我第一次动手那会儿,零四年吧,有人买凶雇我杀人。
我当时没爹没妈,没媳妇没孩子,想着失败了也就坐个牢,还能免费吃饭,啥顾忌没有,这成功了呢,还能拿钱,那可比正儿八经搬砖来得轻松,量还多。
我一咬牙,嘿,那就干呗!
嘶……”
他微微眯眼:
“我想想…那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
圣诞节吧,那会儿监控可没那么多,我自制了炸弹,塞那女的车底下,再加上雇主还安排了别人开大车干扰,一直紧追着,被杀的那女的就算起了警戒,也只会把注意放在一直跟着她的大车上,压根分不出心思看看,车底有啥异样。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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