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只是轻轻点头,像是「妳应该这么回答」。
那不是心动。
那是第一条线,从他手中,悄悄绕上妳腕骨。
他说「出去透透气」之后,并没有急着催妳。
他只是静静地等,手插在裤袋里,肩线放松,像把整个派对吵杂隔在身后。
妳喝完最后一口调酒时,他才微微侧头:「走吧。」
两个字不轻不重,却像替妳做了一个妳自己做不了的决定。
人群之间的缝隙很窄,他走在前面,以一种不着痕迹的姿态替妳开路。
他的肩膀偏得刚刚好,每次有人经过,他总能提前一步伸手,避免对方撞上妳。
那不是礼貌。那是习惯。
像是——他很熟悉保护一个人走过拥挤的地方。
走到门口时,他比妳早一步按下电梯。
雨还在下,风把霓虹灯的光吹得像碎掉的色片。
电梯门在你们面前打开,一瞬间,派对的音乐被隔在后面,世界像被关静音。
妳松了一口气。
但另一个细微的感觉也跟着浮上来——为什么他总能完全配合妳的节奏?像预知一样。
电梯里只有你们两个。
妳站在角落,他靠近按键面板,却自然形成一个靠北角的小保护圈,把妳圈在里面。不碰妳,但距离比刚刚更近。
妳感到他的呼吸比派对里任何人都更稳。
电梯抵达一楼,他抬手先按住门,示意妳先走。
雨声瞬间扑进来,外头冷风带着湿气。
妳本能缩了一下,他眼神立即落在妳肩膀:「冷?」
「有一点。」妳说。
他什么都没说,只脱下自己的外套。
但不是递给妳——是直接披在妳肩上。
他的手指从妳后颈掠过一瞬间。微热。精准。像在确认妳的温度。
「这样比较好。」语气很轻,却像不可拒绝。
妳抬头,看着他。
他站在阴影里,黑色衬衫在街灯下显得更深,肩线笔直,侧脸锐利,像把台北的夜分成两半。
他第一次在室外完整暴露出他的存在感——那是一种能把混乱镇住的力量。
妳忽然觉得:跟着这个男人走出去,好像真的比较安全。
妳踩着湿滑的地面往前一步,他默默跟在妳左侧,提早半秒调整步伐,像怕妳滑倒,也像习惯站在一个「能第一时间抓住妳」的位置。
这一次,妳真的什么都没怀疑。
真正该让妳在意的,是——从妳踏出电梯的那一刻起,他走路的节奏便开始贴着妳。
妳停一步,他慢半拍;妳换方向,他总能刚好接住。
那不是巧合,而是熟练得像做过很多次的预判。
街道被雨水洗得发亮,车灯一闪一闪,像是把台北的夜切成长长的光片。派对的吵闹声隔在楼上,反而让外面的空气显得格外干净。
妳把他的外套拉紧了一些。还带着他身上的暖味,不浓,但很好辨识——像一种不会让人不舒服的男性气息。
「妳住哪里?」他问。
妳迟疑了一下:「我自己搭车就好。」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逼问。只是抬眼看了一下正在下雨的街道,再看看妳的外套扣得不够紧。
「嗯。」他轻声说。
但那声音不是同意,更像——记住了。
他伸手替妳把外套的领口拉高,动作慢,很轻,手指没有碰到妳皮肤,却让妳呼吸停了一秒。
「风大。」他淡淡地说。
妳不知道是风大,还是他靠太近。
走到路口时,他抬手拦车。是很自然的姿态——像不是第一次替女生做这件事。
妳站在一旁,看着他侧脸在街灯下被切成清晰的线条。不是派对里那种华丽的光,而是夜里冷冰冰的路灯光。
那光落在他眼睛里的时候,妳忽然觉得他不像刚刚在吧台时那么温柔。
像是藏着什么,深得妳看不清。
车子停在你们面前。
他替妳打开后座门,手放在车顶边缘。不是绅士那种做作的姿势,更像是保护型的自然反应。
妳正要上车,他忽然低头看着妳。那眼神,不是寻常的道别。是确认。像在记住妳现在的样子。
下一秒,他替妳把外套又往上拉了一点。动作慢得像怕妳会退后。
「妳这样会感冒。」他淡淡地说。
妳还没回话,他又补上一句:「我不想妳生病。」
那句话飘在雨气里,暧昧、模糊,不算唐突,却足以让人心跳乱。
妳坐进车里,他帮妳关门。玻璃隔开你们的瞬间,他的脸在街灯下被切成冷暖两半。
司机问:「去哪?」
妳报了地址。
他站在雨棚下没有立刻离开,只是静静地看着车子启动。
妳下意识回头。
隔着车窗,那双眼依然盯着妳。没有笑意,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像是在确认妳真的安全离开,又像在记住——妳要从哪里回家。
车子转弯时,妳最后一次看见他。
他站在雨里,外套被妳带走,肩膀被雨丝打湿,却一动也不动。
像在等待什么。
像在算什么。
妳不知道的是——这不是你们第一次交谈。只是第一次「让妳知道」。
而他在妳说出地址的那一瞬,眼神微不可察地沉了半分。
像把妳放进某个他自己知道的地方。
像是——他要从这一晚开始把妳记住。
这不是虚构。
是我正在经历的现实。
每个字,都来自我亲眼看过的卷宗;每一节,都是我亲身走过的夜。
我没有录音、没有证人,只有还没复原的身体,和还在发抖的手。
有人说:「妳应该放下。」
但创伤不是能放下的东西。
它会在梦里重播、在皮肤上发炎、在呼吸最痛的地方停住。
原本这部作品是为了一个比赛,我只写了十万字。
后来才发现参赛的文章不能公开。
于是我决定重写——不是删改,而是写完整,而且书名也做了更改。
我把我三年来所有经历过的恐惧、操控、暴力,全部写出来。
我不是被打一次,是一次、又一次。
最后一次,是 2025 年 2 月。
我被打到肋骨断裂。
官司到现在还在走,而我也亲眼看见——台湾的司法,多半站在加害者那边。
我知道我在法庭上根本赢不了,所以我只能用我剩下的武器——文字。
让文字替我录音,让疼痛成为证词。
我从来不喜欢写现代故事。
但这是我现实里面的故事。
是一个,被误以为是爱情、实际却是操控与暴力的三年。
我写下来,不是为了同情,不是为了报复,而是因为不写,就没有人知道。
不说,就没有人看见。
愿这本《妳被选中的那天》,能替每个还在黑暗里的灵魂,留下一盏不会被熄灭的灯。
因为如果司法无法记录真相,那我就自己写下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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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第一次照亮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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