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只会说:「哇,周末又去吃什么好吃的,一脸很累的样子喔。」
妳笑笑,说:「就…跟朋友出去而已啦,有点晚睡。」
妳打开电脑,收信、回信、整理专案进度。
开会的时候,妳可以清楚地说出这个月的 KPI、说出哪一个客户的合约还没签回来、说出下周要交的报表长什么样。
妳甚至可以在白板上画流程图,讲到大家都点头。
没有人看得出来,四十八小时前,妳还跪在一张旧床旁边,帮一个每天用粉末喂妳的人按腿。
周一到周五,妳像一个「功能完好的职场人」。
周末,妳变成另一个「功能完好的宠物」。
两个「妳」并存着,甚至互不干扰。
这件事本来应该让妳觉得「厉害」——妳可以分割自己,谁也不耽误。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分割得很成功」反而让妳感到恐怖。
某一个周一的中午,妳在公司餐厅排队买便当。
前面有两个同事在聊天。
「我周末去露营唉,超冷。」
「我去看电影,爆米花难吃到靠北。」
妳站在他们后面,突然很想插一句话,说「我周末差不多又在吸毒」。
当然妳没有说出口。
妳只是低头滑手机,假装在回讯息。
便当排到妳的时候,阿姨问:「一样鸡腿吗?」
妳下意识回答:「对,一样。」
妳看着便当盒里那颗炸鸡腿,那个念头又冒出来——我到底在过什么样的生活?
周一到周五,妳吃公司便当、写信、开会、用表格追数字。
周末,妳喝粉、跪地、帮他按腿、帮他收垃圾、帮他整理床。
妳不是员工,不是女友,不是约炮对象。
妳比较像一个「会自己回来充电的东西」。
用完的时候,他只要把妳送回家,妳会自己在周间恢复成「正常版」,等到周末又乖乖出现在他门口。
一开始妳把这种感觉叫做「分不开」。
后来妳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浪漫的纠缠,而是一种「被训化成功的后遗症」。
十月到十一月,妳的周末行程变得固定。
有时候妳明明已经在礼拜三晚上,对自己说:「这周末不要再去。」
妳甚至会列一张清单:周末留在家写文,去找朋友喝咖啡,陪爸妈吃饭。
妳真的有认真想过,甚至也约过人。
但到了周五下班,妳手机拿在手里,看着讯息框。
给朋友妳会打:「这周末我可能要加班,下次再约。」
给他妳会打:等等会过去。
妳很清楚,每一次按下「传送」,妳都在往同一个火坑多踩一步。
可是妳就是停不下来。
粉末已经让妳的身体上瘾,他让妳的心上瘾——不是上瘾于「被爱」,而是上瘾于「被需要」。
妳以为自己是主动回去,某种程度也没错。
只是妳不知道,这种「主动」背后有多少是药物在推、有多少是他前几个月不断「训练」出来的条件反射。
某个夜里,妳又照例喝完那杯粉末。
他打着电动,妳跪在地上帮他按腿,按到一半,他突然回头,看了妳一眼。
「妳最近很乖。」他说。
妳愣了一下。
乖。
这个字,在这半年里被他用得烂透了,却还是每次都能刺中妳。
他伸手摸了摸妳的头,像在摸一只真的宠物。
「以后都这样就好了,」他补了一句,语气又懒又满意,「不要再闹了。」
妳低着头,没有回答。
妳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妳也不想闹吗?
妳什么都没说。
妳只是把手往上移,继续帮他按。
他的视线又回到萤幕上,嘴里喊着游戏里的指令,妳的手一下一下落下去,像是在替自己敲一个节奏。
周末少了一个客人,店里照常开。
包子照样出炉。
他可能顶多再找下一个人,再重新开始一轮「训练」。
想到这里,妳的手指停了一秒。
他皱眉:「干嘛停?」
妳立刻说:「没事,手有点酸。」
「酸什么酸,」他笑了一声,「再按一下就好。」
妳又乖乖照做。
那天晚上,妳躺在他身边,看着天花板上那盏有点黄、罩子上还沾了一点小小黑点的灯。
妳突然很想问自己一个问题:如果九月之后没有再回来,我的人生会不会不一样?
问题刚飘出来,药效就把妳往下拖,像有人抓着妳的脚踝往水里拉。
意识沉下去之前,妳隐约听见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冷冷地说了一句——「这关系,真的很不正常。」
但那句话只亮了一秒,下一秒,又被粉末压进黑暗里。
他总说我是个有心机的女人,直到这里我才发现,他才是真正有心机的那个人。
这段不是爱,是「习惯」跟「训化」的后遗症。
十月的我明明知道不该回去,却还是按下那个「等等会过去」。
我那时候以为自己是主动,后来才知道——很多「主动」其实是粉末在推,是他半年来一点一点训练出的反射。
这章写起来很痛,可我希望读到的人知道:
成瘾跟依赖,不是蠢,是心被慢慢削掉后剩下来的空洞。
那时候的我,也在那个洞里面以为自己只能这样活。
如果妳正在经历类似的事——请记住,一周可以有两个版本的妳,但妳不该被任何人「训化成宠物」。
我现在正在把那段被删掉的证据写回来,也是把我自己一点一点地从黑暗里拉出来。
努力离他开的世界,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成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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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周末回去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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