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诺没有得到预想中的答案，奇怪地看了眼穆憕，但当着别人的面，她的表情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行，回头我去问问她，晚上——”
“晚上我约了人，现在手里的活儿还没干完呢，要没什么别的事，我先回去忙了？”穆憕跟时诺共事多年，对她的习惯不能更了解，现在没心情参加她的什么新人欢迎会，抢先一步开口把话堵死。
时诺多聪明的一个人，闻言赶紧松口送人：“行，我没什么事，你忙你的去吧。”
穆憕出去顺手带上门，往前走了两步，看见小凌从楼下上来，哎了一声把人拉住。
“橙姐。”小凌手里正拿着文件，迎上穆憕略显严肃的目光，紧张地转身往后看了一眼。
穆憕带着她往前走到拐角，“别紧张，我又不会吃人。”
小凌：“……”话是没错，可橙姐你冷脸的样子真的很难让人放松啊。
穆憕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停下后表情好看不少，语气也温和下来：“你别怕，我就是想问问你时总这次签了几个人。”
“几个人？就蜜酿不醉人一个呀，最近她没接触其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穆憕抬手打断，解释道，“我是想问，时诺她是只签了蜜酿不醉人，还是连带她身后的人都签了？”
“哦橙姐你问这个呀。”小凌这次是真放松下来了，她笑着回答，“她背后没什么人，只一个助理，时总的意思是一起签下来，不过不知道因为什么，到现在都没谈妥，我们正等对方回复呢。”
“没谈妥？是待遇没给到位？”穆憕问。
小凌摇头：“这我不清楚，时总说再等等。”
穆憕想起那个背影和戚许有几分相似的小助理，点点头没有多说，回去把耽误的事儿都干完，踩着夜色下班。
这两天她在直播间的任务不重，比起正忙的时候顶多算露个脸，下楼回家时天刚黑透没多久。
时间上是真不晚，可距离午饭已经八个多小时，她的肚子早空了。
坐在车子的驾驶位，穆憕烦躁地按了按饿得凹进去的肚子，看了眼没有收到想要回复的手机，意识到自己这么回去，只能一个人在厨房里煮速冻水饺或者泡面，干脆改道去了上次没去成的面馆。
许久没来，看着更新过的菜单，穆憕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自己想吃什么。
她心里惦记着戚许，这会儿胸口跟有个疙瘩似的在那儿堵着，看什么都没胃口，犹豫半天随手点了份阳春面。
结果一碗面没吃一半，咽不动了。
放下筷子，穆憕掏出手机找到戚许的账号翻看，可无论哪一个都没有任何变化。
她现在会在干嘛呢？是继续见相亲对象，还是刚吃过晚饭？
她……有好好吃饭吗？
穆憕越想越不踏实，蹙眉拉上口罩起身，上车回家。
进了九月的夜一天比一天凉爽，小区附近的公园和广场上出来活动的中老年人，肉眼可见地变多。
穆憕的车子距离玫瑰园还有两个红绿灯时，隔着车窗听到熟悉的旋律，她借着礼让行人的这么点时间往副驾的车窗瞥了眼。
和昨晚回来时看到的一样，一样的位置上坐着相同的那几个人，手中的乐器都没变。
不同的是在她们旁边的那块空地上，今天多了两个年纪不大的女孩，以及一个不算小的蓝色笼子。
笼子里有几只纯白色的小狗，笼子侧面立着一个不小的牌子，因角度问题，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
是卖宠物狗的？
穆憕想起穆憕牵着那只大得、让她头皮发紧的白色阿拉斯加的画面，在后车的鸣笛催促中，缓缓移到路边打开双闪下车。
大晚上的不方便戴墨镜，她扣上棒球帽快步过去，扫过立牌上的求爱心人士收养的声明，弯腰看向明明笼子很宽敞却仍挤在一块的白团子。
“请问这是什么狗？”
“是萨摩耶，微笑天使，长大后很漂亮的，性格温顺，很适合做宠物，小姐姐你要……哎？小姐姐，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女孩热情的笑脸上忽然多出几分茫然，她说完蹙眉看向坐在另一侧的女孩。
穆憕没有回答，蹲下身子仔细看向仰着脸的小奶狗，开始仔细比较起来，“可以自己挑吗？我愿意付钱。”
“可以挑的，不过我们不——”女孩话说一半，旁边那位迟迟没有开口的女孩突然抢声道，“可以的，不过我们没有收费标准，给多少随你心意。”
穆憕点点头，伸手指向仰着脸看她的那只，“我要这只，收款码给我一下。”
“姐？”最先搭话的那个女孩纠结地看了刚刚开口的女孩一眼，后者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微信收款码。
穆憕没养过宠物，不了解行情，只偶然听别人说起过她花了小一万块买的马尔济斯，那么小的狗都要一万的话，这么大的怎么不得一万打底？
给过钱，她接过女孩小心捧过来的小狗，说了声谢谢，摘下帽子兜住它，转身往回走。
正巧赶上不远处的老年乐团中场休息，有风吹来，扬起她耳侧的碎发，也吹来身后姐妹俩的对话——
“姐，我们来之前不是说了不收钱么？”
“有人愿意给为什么不要？再说了，你不觉得花钱买的比白送的更能让人珍惜么？”
“可是姐……”
“少废话，钱分你一半。”
“那好吧。”女孩声音闷闷的，转而又轻快起来，“哎姐，你有没有觉得她说话声音好熟悉啊，还有长相！”
“有吗？”
……
关门声响，夜风停下，姐妹俩的声音彻底隔绝。
穆憕低头看着团在帽子里小奶狗，动作温柔地放到副驾座椅上，重新启动车子，临走前余光瞄到后视镜里那对姐妹，忽然兴奋地朝她方向指着、笑着、说着什么，收回视线踩下油门开车回家。
亮白色的路虎随着回家的车队开过道闸，蜗牛似的停到戚许家楼下。
帽子里的小奶狗似有所感，哼哼唧唧站起来前后晃了两下，大概是发现自己腿短出不来，身子一歪，又趴下了。
穆憕看着好玩，嘴角不禁扬起，然而笑过之后傻眼了。
她完全没有养狗的计划，刚刚纯粹是冲动，现在家里没有狗粮也没有狗窝，这么带回去怎么办？
这小东西看着刚出生不久，叫都叫不出狗声来，牙八成都没长齐呢吧！咋办？
送给戚许的话勉强能算是个好选择，但戚许现在有心情、有时间养狗吗？
意识到自己一时脑抽干了蠢事，穆憕头疼地拍在脑门上，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得请个住家阿姨帮她养狗。
转念意识到这个想法的可怕——请个住家阿姨帮她养狗？为了只狗，要请个陌生人同居？！
穆憕眼前一黑，肠子悔得又青又紫。
她咋不直接把自己蠢死呢！！！
肯定是没吃饱，脑供血不足，所以才……在车内无风凌乱了整整五分钟的时间，不得不接受现实的她一咬牙一狠心，抓起手机给置顶联系人发去了求救电话。
听着等待接听的铃声，借狗装疯的穆憕不仅紧张得心脏跳得飞快，喉咙也干得发痒。
铃声响了许久，久到她以为戚许不会接的时候，语音通了。
戚许的声音清晰无比地从手机里传出：“喂？橙姐？”
穆憕呼吸一滞，赶忙回应：“哎戚许，是我，那个你现在方便吗？我有点事想麻烦你。”
“哦哦，什么事你说。”
穆憕眉头一挑，隐约听到关车门的声音，立马回头看向窗外，没有找到想见的人，她开门下车边张望边说：“我今天偶然遇到一只很可爱的小狗，接回来才想起家里什么都没有，你不是养过么，我想着你有经验，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陪我去趟宠物店，给它买点东西。”
这话她说得很虚，很忐忑，脸都有点发热了。
毕竟现在的戚许不是刚认识的时候，然而让她意想不到的是，电话那头的戚许竟然没有拒绝她。
不但没有拒绝，语调甚至都热情得和知道她性向之前一样：“好，没问题，我现在在小区门口，我等你还是？”
“我在小区里，两分钟，马上到！”穆憕来不及细想，转身回到车上原路返回。
说好的两分钟，实际上一分钟都没用完。
她开出小区大门，视线飞快掠过门口的一切，第一时间锁定站在一辆深蓝色奥迪车前面的戚许，以及她对面的那个有点熟悉的男人。
客观的说，今晚这位，不论身形气质模样都比昨晚那个强得多，只是和戚许站在一起，仍是差得远了。
车灯打过去，男人的侧脸有些眼熟。
是谁？她见过的？
那是之前滑雪场见过的那个，还是送戚许回来的那个？
以戚许先前的态度，按说不管是哪个都不该再出现的才对。
穆憕郁闷地想着，一把方向将路虎车头拐过去，特意给副驾的车门调成对着戚许的方向，咬牙下车过去打招呼。
看清男人长相的瞬间，她记起滑雪场里戚许关于她的介绍，摘下口罩笑容灿烂地朝他点头：“哦是你，我记得你，戚许的远房亲戚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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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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