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交易的筹码
几声嘟声，那边挂断后，又拨过来。
她瞄了眼纪宇凡，纪宇凡深邃的黑眸像是透视眼一样让人发虚。她只得转身背对着他接电话，电话刚接通，纪妈妈温柔亲切又欣喜的声音立马传入耳里。
“终于接通了，小芯你在公司吗？是这样的，我和几个朋友约了下午见面，刚好在你上班的附近，中午你方便出来和我吃个饭吗。”
对于纪妈妈的呵护与关心，温芯向来无法拒绝，但是，她刚刚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跟纪家的人见面了，包括纪妈妈。
“我现在正在外面拜访客户，中午不回去了，您不用等我。 ”
纪母不放弃，“这没关系，工作固然重要，那总得要吃饭吧，你告诉纪妈妈你在哪里？我直接过去找你。”
温芯婉言拒绝，“现在快接近中午了，您这样来回奔波会错过和朋友见面的时间。”
“哎哟，你不用担心我，我闲散人员一个，在哪吃不一样啊，我提前打个电话通知他们换个地方就可以了，”纪母在雅文公司对面的餐厅里，嘘声让朋友不要说话，朋友含笑。
寂静的总裁办公室，连掉颗针都能听见，何况是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
温芯感觉如芒刺背，想压低声音不让纪宇凡听见内容，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当下只想快点结束电话离开这个窒息的空间。
“我已经约好了同事一起吃饭，吃完了还得去拜访另外一个客户，要不这样，下次....下次休息的时候我再请您吃饭好不好。”
非常劣拙的理由，当着纪宇凡的面前睁眼说瞎话。
纪母虽有点失望难过，却不再强求，勉为其难答应，“那小芯可不准反悔噢，一定得请纪妈妈吃饭。”话锋一转卖弄可怜，“再不请我吃饭，我都感觉小芯不要我了。”
温芯心里一软，有些愧疚，“我不会忘记您的，那个...那个我...我同事找我有事，我先挂了。”
“你先忙，可一定也要记得按时吃饭，照顾好自己，”纪母恋恋不舍的叮嘱。
“我会的，”挂断电话，温芯回头猝不及防对上纪宇凡的双眼，他的黑眸冷冽如深海里的枷锁般令人无法呼吸，她慌忙移开视线，逃避掉那冰冷的谷底寒意。
“既然纪世没有合作的意向，也看不上我的设计，我这就离开。”温芯仓皇的走向门的方向，她此刻只想赶紧逃离这里。
“纪家是有亏待过你、还是你纪妈妈亏待过你，一个简单的见面都这样为难。”纪宇凡的眼里聚集了一团怒火。
质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芯浑身哆嗦没动，“没有，都没有，纪家对温家照顾的恩情，温家无论如何也还不完，可能这辈子都还不完！”
嘭——
纪宇凡猛然站起，一脚将坐椅直接踹出去撞向后面的书架，力气之大坐椅又被书架给弹回来。青筋暴突，阴沉的脸怒气显现，整个人宛如即将要发狂的猛兽，叫人害怕。
“恩情——好，很好.....”
温芯骤然转过身，被这样暴戾的纪宇凡吓得一颤慌乱，脸色泛白，十指微颤的抱紧搁置在胸前的文件，她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了他，要命的是双脚像被灌入了铅似的黏在原地无法挪动。而纪宇凡接下来的话使她浑身一颤。
“既然你都说了还不完，那我可以给你一次性还清的机会。”
“什....么机会...”温芯紧抿下唇。
“一辈子很短，而我要你的一辈子！只要你跟我结婚，就不存在欠与不欠的问题，我还可以答应继续合作。”
温芯终于踉跄的后退两步，呼吸一窒，颤抖的睫毛下是不可置信的双眼，“你....你说什么，结....结婚！”
“既是交易，就该拿出交易的筹码，这是对双方都不亏的做法，”纪宇凡居高临下的远视她，迟迟无法压制住心中的怒火。
“你要我用婚姻来做交易的筹码....来还纪家的恩情？？”
纪宇凡拿她当什么了！轻易用‘交易筹码’四个字来践踏她的婚姻。
纪宇凡冷道，“还是你觉得这笔交易你吃亏了！你也可以再提其他的要求，只要不过分，我都可以答应！”
“不——我不要拿婚姻做交易！我不要！”温芯大声抗拒。
纪宇凡的脸变得更加阴沉可怕，“你不是义正言辞的说想要还恩情吗！还说只要我有需要，就一定会竭尽所能的报答，怎么...现在有了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法，你又不想还了！”
温芯难过的摇头，“我没说不还，但不是用这种方式偿还。”
纪宇凡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浑身都在抗拒他的小女人，“除了这个....你又能拿什么还，我知道这些年纪家所给的，你通通不稀罕，一直都视作累赘一样，不断的用各种借口躲避，敷衍....”
“我没有，”一道心防线逐渐瓦解。
“你以为你的所做所想没有人察觉！你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
温芯的声音在发颤，“我没有不稀罕，也没有视作累赘，我是真的很喜欢纪妈妈，我只是想用平等的关系去维护两家的情意，纪家没有义务一直对温家无私付出，什么都不要。”
“无私付出，什么都不要。”纪宇凡冷笑，感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以为我是在做慈善，什么都不要！”
温芯蹲下，终于控制不住哭出声音，紧绷了几天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越哭越大声，“你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好’就像压力一样让人喘不过气来。可能在外人看来，会觉得她的所思所想很可笑，不但矫情，还不识好歹，钻牛角尖。但也许他们更像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突如其来的哭声抹散掉了纪宇凡些许怒气，他脚步急促的走过去，不善安慰人的他，一时无措，蹲下身将温芯整个抱住，性感磁性的音色异常低柔，有着蛊惑人心的安定，让人深陷沉沦其中。
“不用为这种事烦恼，更不用刻意逃避，你值得这一切。”
你值得——
温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听清他说的话，对于纪宇凡的靠近，她的身体并不排斥，窝在他的怀里闻着属于他特有的气息，让不安了几天的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定。
纪宇凡的眸色异常柔溺，任她发泄情绪，任她将泪水沾湿在他名贵的衣上，哭音持续了几分钟才逐渐变小。温芯对他的怀抱产生了微妙的依赖，内心竟还奢望得到更多。
温芯震惊自己冒出的荒谬想法，难道是潜意识里一直存了这个心思，所以这些年才一直....
“你的脚怎么肿了？疼不疼！”纪宇凡眉头一皱，看见女孩的右裤脚因往上缩而露出脚踝处的淤青，“我带你去医院做全身检查。”
“我....我没事，”这是在医院陪小强的当天晚上被人撞到扭伤的。
“必须去，”纪宇凡态度坚决，大手伸去覆盖上脚踝探个究竟，轻轻来回摩擦肿块处检查，黑眸越发深沉。
“不用....”温芯正拒绝，而肌肤上的触摸让她像触电般激起战栗，意识到两人之间暧昧的姿势，慌乱挣脱开纪宇凡的怀抱仓皇逃走，刚打开门迎头撞上一堵人肉墙。
“呃——”
“哎呦，是哪个不长眼的！”
“对...对不起。”温芯低头致歉也没看来人是谁，绕开一边落荒而逃。
关文杰困惑的盯着女孩离去的方向，回头又看向已经站起来的纪宇凡，用自己睿智又精明的眼，想探查出个蛛丝马迹。
纪宇凡脸色阴沉的走到门边，不耐烦的使劲把门一关，将关文杰关在外面。
其实在关文杰刚踏进大厅的时候，陈轩就接到他来的消息，碍于关文杰油腔滑调的本事，没人能拦得住他，陈轩怕误了纪总的事，直接抛下客户跑出会客室去拦截关文杰，只是他低估了关文杰的速度。
“刚刚哭着跑出去的女孩是谁？”关文杰好奇心爆满，逮着陈轩不放。
还是被关文杰看到了。
“纪总的事，什么时候轮到我过问了，”陈轩走向办公室，他正好有事找纪总。
关文杰想探查个究竟，岂会放走陈轩，“你跟你家纪总天天黏在一起，你肯定知道点什么内幕，赶紧老实交代。”
陈轩被拦住，似笑非笑道，“你和纪总的关系一向很好，你都不知道的事，纪总怎么会让我知道。”
“果然，从陈轩的狗嘴里他休想得到那么一丁点的讯息，陈轩向来对纪宇凡马首是瞻，嘴牢得跟钢铁铜块似的，密不透风。
“你别给我戴高帽，你几时见过他跟我关系好了！哪次不是我主动找的他。还有刚才，他还一副气急败坏又欲求不满的把我关在外面。”越想，他还有点来气。
“纪总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对谁都一样，”陈轩很会糊弄人，因为关文杰说的没错，纪总对关文杰的态度大多是视而不见，没个好脸色。
“别跟我扯别的。你家纪总是极品的优良品种，被多少个美女觊觎垂涎，可偏偏没一个能入得了他的法眼。”关文杰看向那扇紧闭的总裁室大门。
“男人嘛，就没一个不好色的，七情寡欲这四个字，只是面上的君子，骗骗小姑娘罢了，要是真遇到自己喜欢的女人，那是照吃不误，尸骨无存，同时还会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杜绝一切有任何企图接近自己女人的异性，我看那女孩逃跑的模样...我感觉有戏！”
“关总今天来有何贵干。”陈轩转移话题，任他继续八卦。
“没事我就不能来了。”关文杰随口敷衍陈轩的话，脑瓜忽然恍然大悟一脸着急，“该不会是被这个不懂幽默风趣的男人把它给搞砸了吧。我早跟他说过，久不沾女人的男人会缺乏激情，极容易引起某些方面的失调。没工作的时候适时娱乐才是需求，我作为好友、好哥们怎么也该帮他一把。”
回头，只见陈轩走进总裁办公室，他跟着进去，陈轩又退出去。纪宇凡处理工作没理他。他根本套不出话来，这更加激起了他的坏心思，他鼻子的灵敏度很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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