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奔驰的第二天，叶音希在底下车库磨磨蹭蹭很久。
傻兮兮在车里弄好了一切，关上车门，坐地铁去工作室。
中午吃饭的功夫看手机，初萧辰发来消息：【没开车上班？】
叶音希一脸惊愕，眼珠子上下打转，以为初萧辰在她身上安了监控。
其实车里有行车记录仪，刘秘书派新车的时候顺便问了一句，需不需要那辆奔驰的信息查询账号。
所谓信息查询，说得好听是查询，不能摆明面的说法就是GPS定位，行车记录仪没断电的情况下能看得一清二楚，且有录音功能。
叶音希庆幸自己没有独自碎碎念的习惯，否则她在车里的一举一动都给初萧辰看了个遍。
尚且没有适应新身份，叶音希又面临新的考验。
原来的运营一走，最近忙得不可开交，再找一个也无法立马把现在的工作衔接上。
新的员工需要慢慢找，工作不能停，于是叶音希和舒曼合计暂时回到之前的状态，俩人亲力亲为把下半年的工作分一分。
舒曼提醒道：“星期五晚上有个饭局你别忘了。”
叶音希对这部分的工作不熟悉：“饭局？什么饭局？”
舒曼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百乐超市的联动，人家要来临安考察过后才签合同，点名要‘寻梦’的老板去，说的不就是咱俩吗？”
“哦，想起来了。”百乐超市上个月开了全国的第一百家门店，趁着宣传黄金期，打算跟她们做一次联动，是游戏上线以来最大的合作方。
钱给得爽快，但中间过程很磨人。
百乐超市原本想合作的对象是大厂旗下的游戏，奈何人家看不上超市这条线，都没沟通直接在客服层面就拒了。
老实说她们最早也对超市不感冒，奈何百乐超市给的太多了，合作一次能抵半年的虚拟服务器租赁费。
叶音希掂量咂摸：“酒局？”
舒曼也感到惆怅：“嗯，对。”
做实体经济发家的，最喜欢搞这些歪门邪道。
嘴上嫌弃，身体还是很诚实，订了她们能力范围内最好的餐厅。
舒曼偷摸道：“我把老爷子的酒顺了一件出来，又省一笔。”
叶音希竖起大拇指：“真有你的。”
百乐超市的负责人从上海飞过来，舒曼定了几款车型跟叶音希商量，租哪个去接人比较好。
“酒你负责，车我来搞定。”正好她有一辆不花钱还能充排面的奔驰，只需要在工作室拉个壮丁当司机就行。
叶音希为了让壮丁不在合作方面前出洋相，特地开车过来让他熟悉。
壮丁陈成刚看见是奔驰掉头就走：“老板，要不我还是去顶酒，白酒一斤半，啤酒随便灌！”
“扯呢！”过年团建，陈成刚喝了一杯六度的含酒精饮料，脸红得跟番茄似的，一直被笑话到现在，让他在工作室脱单的愿望破灭，“让你开就开，撞了算我的！”
叶音希将初萧辰的豪横学到三分，休息时间死盯陈成刚练车。
时间一晃又是星期五。
一个星期没有任何联系，初萧辰看着自己今天发过去的十几条消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上一次聊天还是她让叶音希开车，她得打电话问问那个小丫头是不是准备连人带车跑路。
铃声响到最后几秒才被接通，初萧辰一开口就阴阳怪气：“妹妹，你都不回姐姐消息，姐姐很伤心。”
此时叶音希刚把百乐超市的负责人送到酒店楼上，准备去餐厅点菜：“姐姐你的心可能是玻璃渣吧？”
“哈哈哈哈哈，”初萧辰就知道，叶音希肯定不会顺着她说好话，这才是她好玩的点，“晚上一起看个电影？”最近有新上映枪战片，双女主设定，据说比较带感。
“今天不行，得跟金主老爷吃饭。”舒曼不知从哪个供应商听来的小道消息，说当时为打进百乐超市铺货，喝到半夜。
为了半年的租金，她估计得拼半条小命，也不知道等百乐超市的人走后她还能不能爬起来画画。
初萧辰挑动眉梢，听着来了兴致：“你面前就有个金主，还需要去吃饭？说两句好听的话，姐姐一高兴就给你投钱。”
“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咱们是合作关系，互帮互助，那不一样，你别拉低我在你面前的形象。”
叶音希认为她们之间是平等的，而不是像百乐超市那样，从一开始谈合作，两家公司体量差距太大，在合同细节很多地方都说不上话，矮人家一头。
初萧辰啧了一声：“晚上在哪儿吃？”
叶音希没过脑子，不假思索回答：“嘉元。”
“哟，这不巧了吗，正好我跟嘉元的老板认识，说句好听的让姐姐舒坦舒坦，给你打折。”初萧辰合上笔记本，转移到办公室的会客沙发躺下。
叶音希顿了几秒：“几折？八折九折休想让我折腰。”
“服你，”初萧辰逗她没完，“打骨折行了吧？”
叶音希立刻换了副腔调：“行啊！怎么不行！姐姐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都可以。”
初萧辰脑子里还是叶音希粉毛的造型：“你把上次cosplay念的那些台词都来一遍。”
深吸一口气，叶音希忍住发飙的冲动。
很好，初萧是懂怎么拿捏她的羞耻感。
清清嗓子，确定没人盯着烈日在露天停车场逗留，缓缓开口。
“你喜欢我的枪多过我的人吗？你知道的，它也可以是用来杀你的工具。”
“如果你爱我，那就不要放我一个人在夜里，那种寂寞很危险。”
“你爱我，但不是唯一的，你做不到定心，做不到携手，门就在那里，请你，离开我的世界。”
肩头因隐忍笑意跟着抖了三抖，叶音希带着动漫里人物丰沛的感情在说台词，可她就是觉得……有点搞笑，没有那天随意在场子里转悠听着惊艳。
初萧辰崩着表情，大赞说：“好好好，姐姐命都给你。”
叶音希几乎能想象到初萧辰现在的欠揍表情：“你的狗命我才不要，打骨折你说的！”
“知道了，我是哪种小气的人吗？”初萧辰多嘴问了句，“你请谁吃饭，能去嘉元。”
嘉元的价格可不便宜。
叶音希带着点骄傲：“百乐超市，听过吧！全国连锁！”
“百乐啊，听过。不错不错。”初萧辰记得之前老街刚起步，百乐还想入驻来搞临安的特产店，是个有实力的公司。
逗逗叶音希，初萧辰心情愉悦，喊刘秘书进来，交代道：“给嘉元去个电话，说今天琉璃坊包厢，尾号2336客人的单挂我账上。”
刘秘书：“好的小辰总。”
初萧辰想了想问：“诶，我都忘了，当时百乐超市是因为什么没参与老街的投标？”
——
叶音希难得穿了次正装，百乐超市来了三个人，为首的徐宇是总公司的，另外两个是百乐超市临安市场部的人。
舒曼从嘉元门口一路迎到包厢，挂着笑脸：“徐总您好，我们小工作室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
徐宇笑了笑，直言不讳：“小陈不是租车行专业的司机吧，一看就没开过好车。”
叶音希和舒曼对视一眼。
好一个下马威。
叶音希笑着接过话茬，伸手道：“这不工作室资金有限，只能把我自己的车拿来公用，让徐总见笑了。”
徐宇咧着嘴，显然不信叶音希的说辞，伸手一握，没再多言，自觉在主宾的位置坐下。
一番虚以为蛇后都落了座。
舒曼倒酒的时候，叶音希注意到徐宇的视线，多看了几眼。
敬酒一轮，徐宇便没主动举杯，更多是临安市场部的两人在跟她们活络气氛。
徐宇见一瓶见底，开口说：“小舒小叶，你们应该感到庆幸，年纪轻轻，才二十出头，就能跟我们百乐超市合作，这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机会。”
叶音希微笑，在舒曼的带动下又起身举了一杯喝下。
说是来考察，偏挑周末的时候，早上飞机落地，下午没提议去工作室转转，等到晚上饭局才现身。
舒曼家里也是做生意的，见过太多这样的人，心有不爽都藏在笑里，迅速调整好状态，只要能签合同，让徐宇炫耀两句，能忍。
徐宇抬手，指着她们，对市场部的人说：“小姑娘酒量可以啊，做游戏要跟大厂抢生意，不好做吧，肯定陪了不少酒，要是找个好男人嫁了多好，在家相夫教子就不用受这样的苦了。”
呕，一股子中老年普信男的恶臭味。
临安百乐超市的人只是笑，没接话，似乎也不想展开这个话题。
叶音希察觉到那三个人内部的气氛不太对，在桌底拍拍舒曼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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