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
满院子的兰香。
燕焉一上来,就张口笑唤:“阿兄!”
“阿兄……”
可惜没把人叫出来,反而叫出了一只肥嘟嘟的鸟。
说是鸟,可比一般的鸟的身子足足地大了两倍。
彩色的翎羽,怎么看都像是一只肥鸡。
“在沐浴!在沐浴!”
燕焉少年心性,总想捏一下它漂亮的尾羽。
可惜被它给逃离了。
那双绿豆眼睛还满是鄙夷地看他:“耍流氓!臭阿焉!雄性,不许!”
“流氓鸟,你说你都叫这个名字了,还怕别人对你耍流氓?”
“哼!”
“好了,不和你计较了!”
原来少年刚忙完山寨的事,本要去竹楼见芷衣。
可惜她还昏迷不醒,现在是卉星和桐花姐姐照料着她。
除了他,竹楼外边还来了山寨好多的族人感谢。
那桑巫医不许任何人探望她,只是收下了大家的礼物。
他匆匆忙忙过去,什么都来不及带,只好又离开了。
想着来阿兄这里问问看芷衣的情况,顺便顺点好东西给芷衣。
咳咳,兄弟之间的东西都是能够分享的,怎么能够叫做顺呢!
“行了,你别挡着我的路!”燕焉没好气地对这彩色鸟说。
“讨厌的阿焉!”彩色鸟骂骂咧咧地说着,倒是没有拦着他进去了。
那绿豆般的小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活像是防贼。
少年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视线也被杂而不乱堆着各色玩意儿的客厅给吸引了,“雪绛仙草!阿兄什么时候采到的,竟随随便便放在窗户上!还有这个……一定是阿兄最近画的符箓吧!”
一大把摆在案头上的符箓,金红黄绿紫,颜色多种多样。
从最基本的回春符、遁形符到最难的晴鸟烈雷符、九阳镇魂符,被迎面来的一阵清风吹了起来,符面流光溢彩,笔迹雄健大气。
阵法傀儡、竹简玉符……
好好的大厅几乎已经成为了奇门遁甲齐备之地。
当然,还有些珍贵的东西,是被设了阵法的。
少年的兴趣并不是那么浓厚。
他一走进来,目光寻找的也是一些可以让芷衣服用的仙草仙药。
要不是有那桑巫医和桐花姐姐在,他就直接放血了。
这世间,能有什么灵药能比玄岚族传承黑岚的血肉更加灵验?
少年有些遗憾地想着。
不行,一旦要是被阿娘和长老们发现了,容姑娘一定会……
他抿抿唇,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不过翻找灵药仙草,手里倒是拿了一大包。
“贼子!”气得彩色鸟大叫起来。
时不时有彩色鸟在旁边插科打诨,原来有些消极的情绪,这会儿也变得挺不错的。
又在小丹房里翻找了些丹药,少年杏眼含笑:“容姑娘现在虽用不上,留着,反正总有一天用得上。”
霍霍洗劫——
穿过各个房间。
他阿兄这个院子里的大大小小房间,从来不对他设限,就没有他去不了的地方。
直到他来到了卧室外,推门,人还没进去呢。
视线就被放在了几案上,那两盘罩着灵气护罩的兰草吸引了。
少年脸颊上激动的红晕消失干净,那双往日总是笑盈盈的杏眼在这一刻也锐利危险。
他唇瓣抿了抿:“这是什么?”
彩色鸟眼睛滴流转,怎么可能看不见,认不出。
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勃然变色的少年,幸灾乐祸了起来。
“阿焉!认不出?你傻了?”它很埋汰地说着。
少年就是认了出来,才咬牙切齿。
怎么可能!不可能!
他慌乱的心很快就抓着了主心骨。
一定是阿兄尔后又找到了一棵流金兰。
嗯嗯,这一次阿兄终于知道老规矩,只采流金,不采朝暮!
少年备怀欣慰。
可他的右手还在颤抖,颤抖,剧烈地颤抖。
他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捏成拳头,想要一拳把这个房间打穿。
波纹般的结界弹回了他的手。
又剧烈地反弹在在了他的身上。
“阿焉!你疯了!”就连彩色鸟都被他现在的样子给吓坏了,火速地离远了!
“阿焉!”
自他背后响起了一道冷硬声线。
他慢慢地扭过头去——
他的阿兄似刚沐浴出来,湿漉漉的黑发披在肩膀上,在看见他那一瞬,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少年手里抱着的那不久前顺来的东西,全部都落在了地上。
他在阿兄的眼睛里看见——
自己眼睛火赤赤的,那般的扭曲、痛苦。
“阿焉,你这是怎么了?”他问。
彩色鸟嗖的一下飞到了燕翎身边,“他有问题!”
“你别说话。”燕翎对它说,走向少年身边:“怎么了?”
他把手放在少年的肩膀上,难得的作为兄长的关爱。
少年敏锐地在他身上发觉了玄岚血的气息,经过了沐浴,那气息已经是很淡了。
阿兄是不小心受伤了?
少年眼底的红色渐渐平息,他低声说:“没什么的,阿兄,大概是我最近修炼黑岚天书……受了一些影响。”
少年在说谎。
燕翎看得出来他在极力压抑什么。
作为兄长,他并没有戳破他,看了一眼他落在地上的东西。
燕焉也看到了。
他很尴尬,吞吞吐吐起来:“阿兄,这些东西我想拿去送给容姑娘。”
“嗯。”
燕焉被回应了,一时也是诧异,没想到阿兄这么直爽,可是想起卧室里的那两盆兰花……
他的心又蓦然一痛。
他的右手又开始颤抖了起来,这次是轻微的。
他在极力控制着自己正常下来。
燕翎视线从他的手上移开,沉默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阿焉,你有心事瞒着我?”
“阿兄!”
他眼尾有些红,少年总是如那骄阳般耀眼,很容易就让人忘记了,他也才不过十六七岁。
曾经跟在他身后的小萝卜头,如今都快到他耳边这般高了。
他看着他,等待着他问出来。
但少年只是蹲了下去,捡起其上的丹药瓶宝器灵花,“阿兄,你不要生气,容姑娘她人很好的。”
蓦然,那道高挑修长的身影也跟着蹲了下来。
骨骼分明、修长白皙的手拾起地上的东西放在了他的怀里。
燕焉有些愕然。
燕翎说:“我知道。”
沉吟了一下,他接着说:“过去可能是我对她有些误会……”
他不太习惯和自己的弟弟谈论一个女人,很生硬地移开了话题:“你过来除了拿这些东西,没别的事了?”
少年睫羽遮住眼底复杂的情绪,说话的尾音却不知不觉地在上扬:“还有啊,我听阿娘说阿兄你现在勾勒的晴鸟烈雷符愈发厉害了,我想拿两张问题应该不大吧。”
燕翎说:“桌子上的,你都拿去吧,我要用,自己再画。”
少年说:“那可不行!阿兄你再画得轻松,也是要用心血勾勒的,况且这些画符用的符宝也是有限……”
燕翎看着阿弟,嘴角也露出浅浅笑意:“都行。”
“阿兄。”少年终究还是年轻,没忍住轻声问了出来:“我刚刚去看了容姑娘……她今天真是受累了。”
燕翎墨眸一沉,顺着他的话答了一声:“嗯。”
他有心斩断阿焉和她之间的情愫,可眼下总觉得他应该是误会了什么,是他的血叫他闻到了?
看起来不像。
燕翎面沉心更沉。
少年看不出他对芷衣有半分的不同,可是……
容姑娘竟然把流金兰送给了阿兄……送给他的却只是普普通通的鸳鸯兰。
这一时间,除了沮丧,还是沮丧。
甚至有更可怕的想法像是深渊一般地困死了他。
燕焉不敢去想,怕自己又发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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