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野猛地从床上坐起，张嘴大口地喘着气，四周乌蒙蒙的，天还没亮，戚行书依然躺在床边的地上，他一晚上都没换动作，连呼吸声都很轻，十分安静。
凌野躺回床上，感受着浑身的冷汗正在蒸发。他皱着眉，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戚行书抬头看他的样子还回荡在脑海里，他翻了个身又看向戚行书的背影，忽然就释怀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戚行书现在确实长得挺好看的，看见美人做个梦不算过分，又不代表是真的喜欢他。
凌野就这样看着戚行书的背影一直没再睡着。
凌晨五点多，戚行书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好一会才坐起来。他用被子裹住身体，只露个脑袋在外面，凌野情不自禁弯起嘴角，觉得他像个粽子。
戚行书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慢慢叠被子，叠好后他看向凌野，凌野立刻闭上眼睛，心里嘀咕着他怎么起这么早。
戚行书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以前工作很忙，睡觉吃饭都不规律，现在闲下来，一时却不知道该做什么。他看了看时间，点了早餐，洗漱完继续坐沙发上发呆。
不知不觉中，天已经完全亮了。
凌野从卧室里出来。
“你醒了，”戚行书站起来，“正好我点了外卖，你去洗漱吧。”
他们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天，几乎不怎么说话，没事的时候就看看书看看新闻，有时候萧泽雨和邱迹会来吃饭，周末的时候爷爷就让司机接他们一起回老宅两天。
但除了回老宅，凌野都不愿意出门，有时会用电脑处理一些公司的事情。戚行书有时候想推他去外面散散步都被拒绝了，戚行书总觉得凌野这种状态不对，但也对他无可奈何。
这天晚饭时，戚行书在餐桌前把外卖一一摆好，凌野抬头，眼神落在他的背影上，宽松的T恤在腰间堆叠出柔软的褶皱。
凌野瞥见厨房墙壁上挂着萧泽雨买的浅粉色围裙，又看看戚行书的背影。
“你吃得不腻吗？”
“什么？”戚行书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我说吃了这么久外卖，你不腻吗？”
……
戚行书顿了顿，不知道除了外卖还能吃什么，“那……你想吃什么？”
凌野低下头继续看书，“你随便做吧。”
戚行书有点措手不及，他不怎么会做饭，曾经也尝试过自己做饭吃，但做得乱七八糟，他觉得很麻烦，味道也很奇怪，便没再做过。偶尔会自己煮个清汤寡水的白水面，他对吃的要求不高，能填饱肚子就行。
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查了些菜谱，打开冰箱才想起家里不开火怎么会有菜呢。
“家里没菜……”
这时萧泽雨和邱迹进来了。
“怎么了，今天行书哥要下厨吗？”萧泽雨见戚行书打开冰箱，有点期待地问。
“不是……”
戚行书还没说完，就被萧泽雨打断了，“没菜去买就行了啊，正好凌野好久没出去了吧，到外卖面走走对身体也好。”
凌野脸色忽然就变了，蹙着眉头操控轮椅回了卧室，“我不去。”
留下三个人在房间里沉默。
“算了，别出去了，今天忽然就降温了，还刮大风，外面冷得很。”萧泽雨一边拿出手机打开买菜软件一边边问，“行书哥你要做什么菜？”
“啊？我……我不太会做饭……”戚行书尴尬地说。
“真的吗？”萧泽雨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可是行书哥你看起来就像生活技能满分的那种人。”
戚行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真的不会。”
“那我和邱迹来做吧，哥你去歇着。”萧泽雨手指利落地在手机屏幕上点来点去，很快就买好了食材。
戚行书觉得自己每天够闲的了，没好意思让工作了一整天的人伺候自己，也跟着萧泽雨和邱迹一起备菜。
“胡萝卜要怎么切？”戚行书拿着一个胡萝卜问。
“切成大概三厘米长的段大块就可以。”
三个人配合着，没多久就把一堆菜都备好了，萧泽雨看着一盘盘菜，笑道，“行书哥你刚才是在谦虚吧，刀工这么好怎么可能不会做菜？”
“手术刀拿惯了，手稳而已。”
凌野从卧室出来，看着厨房里忙碌的三个人，粉色围裙穿在萧泽雨的身上。
“哥你尝尝这个怎么样？”萧泽雨夹了一块肉喂给戚行书。
戚行书还戴着塑胶手套，微微屈弯腰前倾身体张嘴咬住，“嗯，好吃。”他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有萧泽雨在，饭桌上比平日热闹许多，可萧泽雨和邱迹一走，房间里便又陷入了沉默。
依然是洗澡按摩那一套流程，戚行书又在铺被子。
凌野听着外面呼啸的风，看着戚行书忙碌的身影，说，“你上来睡吧。”
戚行书背影一顿，沉默片刻才回应，“我还是在地上睡吧。”
凌野的床很大，今天他没有躺在正中间，另一边的空间睡两个人都绰绰有余。
“你是想生病吗？想让谁来照顾你？”凌野语气冰冷，背对着戚行书躺下，觉得戚行书真是犟，不想再管他，“你要是不想呆在这就直接去和爷爷说，不用以生病为借口。”
戚行书微微蹙眉，觉得凌野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但他没有反驳，一直都没再说话也没动。
凌野睁着眼睛没睡，当他以为戚行书已经睡着了，正准备闭眼的时候，却感觉到身后的床微微动了一下，是戚行书躺下了。凌野瞬间睡意全无，注意着他的动静，但戚行书再也没动。
月光很亮，窗外的风呼啸着。
不知何时，凌野和戚行书的距离近在咫尺，凌野翻了个身，习惯性地一伸手，便搭在了戚行书的腰上，迷糊间他摸索了一下，可戚行书的身体却忽然抖了一下。
“嗯……不要……”他的声音像是要哭了，抓着凌野的手想把他的手拿开。
凌野却将人搂得更紧了，直到戚行书挣扎着把他闹醒，他才一激灵坐起来，见戚行书蜷缩着身体发抖，人却没醒来。
“戚行书？”凌野扶着他的肩膀叫了一声。
“……别碰我……”
凌野眉头紧蹙，不知道戚行书梦到了什么，但他知道一定发生过不好的事情。
他把戚行书转过来，抱住他，“你不要怕，我是凌野，我是凌野。”
戚行书睁开眼睛，迷蒙地看了他一眼又闭上眼睛，这才安静地睡去，不再动弹。
戚行书觉得身上暖暖的，睁开眼才发现早已天光大亮，他觉得腰上有东西压着，身下的床软软的，很舒服，他好久都没睡得这么满足了。
但再清醒一点，他才想起来昨晚是在凌野床上睡的。
戚行书迅速坐起，却被箍着腰往后一拉，又摔在床上，有暖暖的呼吸吹在脖子上，痒痒的。
“别闹，再睡一会。”凌野还未清醒，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戚行书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不敢动弹。
“……凌野……”他小声地叫了凌野的名字。
“嗯……”凌野往前蹭了蹭，过了一会儿才忽然放开手惊坐起来，他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昨晚看戚行书可怜的样子，他不自觉就产生了保护欲。
戚行书迅速起身，拖鞋都忘了穿，一边往外走一边扣不知何时散开的几颗扣子。
离门还有几步的距离，忽然门被打开，险些撞到戚行书。
“凌野……”一个人影忽然撞进戚行书怀里，撞得他胸口剧痛，说不出话来。
那人紧紧抱住他不放，“凌野，救救我，我好想你！”
空气停止了几秒，异常安静。
“李恒！”凌野紧拧着眉头，表情严肃地盯着紧紧抱着戚行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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