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也装了会儿雕塑，很快就坐不住了，想到什么嘴比脑子快，说完自己才反应过来说了什么。
“明明你也不是很熟练呀，都哭了。”
林既白幽幽看过来的时候程也已经吹着口哨此地无银的转头看窗外去了。
透过车窗的倒影，程也看见林既白很慢地眨了两下眼睛，看上去不像是生气的样子，程也用余光偷偷瞥，整好和林既白视线相交。
被喉咙里的口水呛得咳了两下，程也捂着嘴巴伸出四根指头发誓，他刚刚什么也没说。
努力睁圆眼睛向林既白表达自己的真诚，找补性的呜呜两声。
看吧，他现在根本说不出话来，刚刚根本没人说话。
这两天程也每天追着给林既白擦八百次药，林既白脸上的药膏痕迹就没干过，不过效果也是很明显，红痕已经几乎看不见了，现在看上去又是以前那样白里透红的好气色。
程也一下没憋住，开心地眯着眼睛笑出了声，安静的车里刚刚稍微缓和了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这么开心啊。”林既白深吸了口气移开视线，声音毫无起伏，侧身抖着手指点亮手机屏幕。
“挺好的。”
程也心脏狂跳，大脑一下空白，只知道这下林既白是彻底生气了，手机都拿反了。
恶魔火柴人拿着晾衣架一般的魔法棒凑在他耳边低语，“嘿嘿，别想太多了，凑上去亲他，亲到忘记你刚刚说的话。”
“啊哟——”带着天使圈圈的火柴人一脚把小恶魔踢飞，趾高气扬，“滚一边儿去，瞎出的什么玩意儿。你现在敢动嘴，下一秒就被甩了信不信。”
“要我说你还是就装可怜，就像之前那样，装被雨淋湿的小狗。”
程也晃了晃脑袋，果断采纳了后者的意见。
搓了几把头发，把自己变成流浪汉模样，正准备开始大装可怜求原谅，车就慢慢停了下来。
到学校了。
林既白车一停稳就抓了手机三两步下车马上都要进校门了，程也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目瞪口呆地看着车外人来人往的同学，咽了下口水随意抓了两下发型，背着书包跑下车追上林既白，踩着自己的影子隔了一步跟在林既白身后。
校门口的蒋毅放下高高举起的手臂，被箭一样飘过的程也糊了一脸冷风，默默抹了把脸并决定一会儿再见一定要报仇雪恨。
这边程也对蒋毅的预谋毫不知情，他正在绞尽脑汁地思考自己的开场白。
林既白一直不看他，他根本找不到切入的时机。
程也进宿舍快半小时还背着书包，进展为零地急得团团转，亦步亦趋地跟着林既白走。
眼疾手快的在林既白拿水杯前一刻提前拿上冲出门去给他接水，想趁着这次机会直接切入正题。
刚一出门就迎头撞上气势汹汹的蒋毅，带着一身冷气直勾勾地向他走过来，目标非常明确的把捏在手心快化了的雪往程也脸上贴去。
程也被冰得吓了一跳，肩膀被跳起来的蒋毅勾住，他嘴里发出巫婆般邪恶的嘿嘿笑声。
手里拿着他送给林既白的陶瓷杯，程也一只手握紧杯子往胸口稍微回护了一点，另一只手作势要反抗，蒋毅一下弹得两米远，大笑着跑回自己寝室。
程也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次打雪仗一定不会手下留情，非得把蒋毅打得叫爹。
接了半杯温水回寝递给林既白，程也站在一旁偷偷观察他，很小口地慢慢喝水，眉眼舒展，看上去已经不生气了。
程也克制地嘴角上扬两个像素点，缩短本就只有不到一臂的距离，学着程先生哄宋女士那样圈住林既白的腰。
在林既白肩头乱蹭，哼哼唧唧地，“林既白，我是第一次和人交往，做的不好，你多教教我，好不好？”
程也拖长音小声喊他，“之之——”
很好的践行天使火柴人的建议，头发有几根垂到了眼睛，特别像是被淋湿的小狗样，谁看了不觉得他可怜，更何况林既白本来就是容易心软的人。
林既白放下捧着的杯子，抵着程也的头要把他推开，顺势揉了揉那卷翘的发丝，蹭的他有些痒。
第一次没推开，程也像是粘在他身上，扯长了距离很快又反弹回来，林既白也就随他了。
“好吧，原谅你。”林既白说。
脸上被程也吧唧亲了一大口，发出了好大一声响声，林既白揪住程也的头发，狠狠抓乱，深觉自己又被骗。
这人哪里是什么单纯小狗，明明就是邪恶摇粒绒一只。
程也喜滋滋地跟非常容易哄好的男朋友贴贴，浑然不觉自己的形象已经在林既白心中变成一只邪恶小狗了。
程也在去教室前先去了趟学校超市逛了逛，看上一包猫猫头形状的软糖毫不犹豫的拿下了，嘴里叼着的棒棒糖在口腔乱转，左右边脸颊鼓起一个很圆的小包。
他去超市的时候提前和林既白打了招呼，说一会儿教室见，不用等他。
进教室前程也咬掉了棒棒糖的棍子，防止蒋毅一会儿见了他吱哇乱叫的讨糖吃。
他把软糖往校服外套深处塞了塞，林既白肯定会喜欢，一会儿悄悄让他惊喜一下。
“之……”林既白抬头瞪了他一眼，程也了然的改口，拖长音道，“好吧，林既白——”
橘子味儿的糖香随着程也开口飘到林既白身边，程也凑的近，林既白鼻尖动了动，问他，“去超市就买糖去了吗？小孩子才喜欢吃糖。”
程也发出嘿嘿的邪恶笑声，趁着林既白说话从兜里拿出准备已久的软糖堵住林既白微张着说话的嘴。
他进门前刚洗过手，干净的。
触感温热，比软糖软，程也心里烫烫的，怀疑这次自己那不稳定的易感期可能真要来了。
“这个好吃吗？”程也转头，把自己和林既白过近的距离拉了好远，大概两个像素点的位置，又捻了捻指腹，状似不经意间开口。
林既白含住软糖在口中转了圈儿，眉眼舒展，看上去接受度良好，程也觉得他莫名可爱，嘴角要和太阳肩并肩。
“还可以，”林既白说，视线往程也拿出糖的衣服口袋里瞟了一眼，眼睫颤了颤，接着道，“不过我不喜欢吃糖。”
林既白一点儿微小的动作程也都能察觉，他时常觉得自己像是个人形摄像头，还是超精准的那种。
程也试着揣摩林既白总是口是心非的心思，试探道:“好吧，你不喜欢只能我自己吃了。”
林既白喉结滚动，不说话也不看程也。
程也深觉自己已经快搞懂林既白了，完全乐在其中，非常喜欢林既白唯独对他展现出的这点儿公主性子。
撒娇似的。
林既白真可爱。
程也把那包软糖塞进林既白桌兜里，毫不讲理，非常强硬不容拒绝的。
然后他明显感受到林既白头上的小乌云散开，程也准备把自己绿泡泡个性签名改成拨云见日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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