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话多。”苏寒生打完这一把游戏,继续下一把。
苏寒烟给他倒上一杯水,朝人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难道你有?”
“没有。”
南绛在那边煽风点火,“为什么没有?是因为不想吗?”
苏寒生横去一眼,虽然电话那头的南绛根本看不见,“你也话多。”
南绛运动间呼出热气,几声笑传过来,让人莫名觉得耳热。
两把游戏打完,南绛的私教课也结束了,他在健身房的独立浴室中洗澡,耳机摘下,水声传出。
苏寒烟一脸懵逼,“你在洗澡吗?”
“对啊,我的私教课结束了,一身汗当然要洗澡。”南绛回答得理所当然,让人挑不出毛病。
“你洗澡都要跟我哥打语音?”苏寒烟再次不能理解。
南绛继续他那一套说辞:“我是金主。”
OK,苏寒烟被KO了。
“好的金主大人。”苏寒烟识趣地闭麦。
苏寒生幽幽开口:“你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比如让人听你洗澡之类的。”
“那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听我洗澡的。”
苏寒生无情挂断了电话。
南绛在浴室中笑得发抖,抹了抹脸上的水,“太有趣了。”
洗完澡后一身轻松,之前上私教课听耳机里的音乐总觉得无趣了些,现在还能有人陪他聊天,虽然人在那头打游戏,但他还是觉得新鲜。
不愧是长在xp上的男人。
南绛拎起背包,向私教约好了下次锻炼的时间,打声招呼离开了,一出健身房,他又立马给人打电话。
猴急的样子像热恋的小情侣。
结果被挂了。
南绛疑惑,又打一个,又被挂了。
他不死心,再打一遍,在即将自动挂断时被接起,苏寒烟小心谨慎的声音传来:“南哥,我哥现在有事,你等会儿给他打吧。”大橘“喵”了一声,正在扒门。
“什么事?”南绛下意识地问。
苏寒烟在那头支支吾吾,不愿说。
南绛开始发散思维,“被人上门要债了?你们的爹和后妈来找你们了?”
苏寒烟愣在原地,难以置信,“你……你怎么知道的?”
“不好意思,在网上搜了一下。”虽然语气中毫无歉意。
苏寒烟语气严肃:“南绛,你这样哥哥会不高兴的。他不会跟你说的事,我也不会说,所以你还是不要问了。”
她轻叹一口气,将苏木风抱起来,语气缓和下来,“南哥,这是我们的家事,我们需要自己解决,你知道了也帮不上忙。”
这话一说,南绛不高兴了,“我有钱啊。”
“你有钱你白给我们啊?”苏寒烟突然觉得南绛确实和哥哥说的一样,是个人傻钱多的富二代。
“我们不可能找你借钱,也不会找你白拿。”她语重心长,“南哥,收起你的好奇心,我们不想被怜悯。”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南绛也不争了,“好吧,那我再续一个月的陪聊总行吧?不够的话三个月。”
苏寒烟:“……你想被我哥打死吗?”
南绛打钱的手又收了回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如果你还想和我哥相处下去,那就不要做多余的事。”苏寒烟听着客厅的动静,“不然你就会被我哥彻底讨厌,还会被删除拉黑一条龙。”
最后一句话起到了震慑作用,南绛立马投降,“好的,我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只要你哥别删我。”
“挂了,我要出去看看。”苏寒烟把电话挂掉,推开苏木风的门,抱着猫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苏枫正在和苏寒生说话。
“还差这最后一笔钱就可以清算结束了。”这是苏寒烟半年来再一次见到这位父亲,苏枫又苍老了许多,两鬓斑白,体态老成,不似年轻时那样运筹帷幄。
苏寒生侧过头,“我没有那么多。”
苏寒烟抱着猫不说话,虽然她并不知道还差多少。
但在印象中,这好像是第一次父亲找哥哥开口要钱。
这两年,哥哥已经把自己能变卖的都变卖了,至少给他们还了500万的金额,已经仁至义尽了,现在还想要来吸最后一口。
对妹妹,苏寒生已经承担起长兄如父的职责;对苏枫,他这个长子也是挑上了大梁。
“苏枫,一千万,你问一个20岁的孩子要?”苏寒生对这个父亲早就失望透顶,从他领回来那个女人起,家里没有一天安生。
不可避免地,他想起了自己的生母。
那位温柔、知性却早亡的叶海珠。
叶海珠死前,将所有的股份转给了两个孩子,希望给他们上一个保障。
可惜,现在成了一道催命符。
要是母亲知道,一定不会放过父亲吧。
“那位胡星扬不帮你一起还?”苏寒生讥讽地弯起嘴角,“你们当初不是在婚礼上承诺了吗?不论贫穷与富有……”
“六百万。”苏枫懊悔不已,是他自己太愚蠢,拼命想从赝品中找出叶海珠的影子。
苏寒生开口:“五百万。”
苏枫闭了闭眼,皱纹已经遍布他的面孔,他捂住脸,痛苦的声音传出:“寒生,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我和那个女人分开了,你和烟烟搬回来住好不好?”
“分开?”苏寒生嗤笑一声,“又没离婚,说那么好听干什么?”他沉默地看着父亲弯下的脊背,上一次见到这个人是过年。
那天大年三十,苏枫提着水果和零食,敲响了这里的门。
知道自己不讨喜,他连门都没进,等苏寒生打开门,放下东西就走了。
苏枫忏悔道:“我在申请离婚程序了,只是比较慢。”
“哦。”苏寒生对他们两个离不离婚不感兴趣,生养二十年,他还是做不到完全的绝情。
苏寒生深呼吸几次,他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思考着南绛现在在做什么,不知道他和苏寒烟说了什么。
想来想去,思绪又飘到临终前的母亲身上。
叶海珠告诉他,让他多支持他的父亲,他们两个人一路创业过来不容易,要是苏枫未来做了什么错事,他和苏寒烟一定要想办法阻止他。
最终,苏寒生闭上眼睛,“六百万,可以。我有条件。”
“第一,还清以后,我们一刀两断,你没我这个儿子,我没你这个父亲。”
此话一出,在场的两个人都安静了。苏寒烟摸猫的手停下,苏枫抬起头怔愣地看着苏寒生。
苏枫紧紧攥住苏寒生的手腕,目光如同发狂濒死的狮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是我唯一的儿子!”
苏寒生不理会他,自顾自接着说:“第二,让那个姓胡的种不准在学校找苏寒烟的麻烦。这一个月我会去接她放学,让我看见他一次就不会放过他一次。”
“第三,”苏寒生顿了顿,“还没想好,先留着吧。”
“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他抽出手,“你最好能凑齐四百万。”
苏枫两手握住苏寒生的肩膀,双眼含泪,感激地看向人:“等钱还清,爸爸会补偿你们的。一定,一定!”
“少说大话了,”苏寒生拨开人的手,“你走吧。”
苏枫悲戚地看向苏寒生,“不愿意留我吃一顿饭吗?”
“呵。”苏寒生刚背上六百万的债,一点也不想看见这人。
苏寒烟将腿上的猫放到地上,“爸爸,我送你。”
儿女都这样,苏枫识相起身,一步三回头,“寒生、烟烟,我会补偿你们的。”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不大却温馨的出租房。
待人一走,苏寒烟眉头皱起,担忧地看向苏寒生:“哥哥,怎么在三个月凑齐六百万啊……”
苏寒生看着南绛之前打来的三百万,他当时从中划出去了两百万打给苏枫,剩下的一百万本来是想存一存的,要是妹妹想出国留学能用上。
他的卡里还有五十万,是以备不时需的,不能动。
但是现在……
就算他把剩下的一百万打过去,也还需要五百万。
“唉,”苏寒生呼出一口浊气,眉间忧郁不散,他又打开游戏,继续打单,“只能多接点单了,再看看能不能找一个家教。”
“哥哥,你又要重复一年前的生活了吗?”苏寒烟深刻地感受过变故第一年时苏寒生的身体状况。
白天打单,晚上做家教给学生辅导作业,回来后继续打单到凌晨。
然后有一天低血糖晕倒在学生家里,被紧急送去医院。
苏寒烟接到电话的时候全身发麻,手抖得不行,赶紧请假去了医院,在看到苏寒生平稳呼吸的那一刻她才敢大口呼吸。
从此以后,苏寒烟勒令他家教只能接一个,周末必须休息。
再后来,带的学生毕业了,苏枫的资金压力减弱,苏寒生也取消了做家教这件事。
现在,苏寒生好像又要这样,苏寒烟劝不动人,一筹莫展。
苏寒生揉了揉苏寒烟的脑袋,“没事,我心里有数。”
“我才不信呢!”苏寒烟气鼓鼓地说,“你只是在安慰我罢了!”
这时,南绛的电话再次打来,苏寒生按下接听。
“Snow,上号。”热情洋溢的声音传来,阴霾一扫而空。
苏寒生无声地勾起嘴角,“来了。”
周末时间一晃而过,这两天苏寒生打完手上留存的单子,又去接了几单。
苏寒烟短暂地对这个游戏提起了一点兴趣,两位哥哥带着她一起玩。
周一一到,苏寒生起来做好早饭,送苏寒烟去上学。
没想到南绛打电话过来。
“喂,Snow。”南绛说话带着鼻音,语调慵懒,“你在送妹妹上学吗?”
“是的。”为了方便苏寒烟,苏寒生租的房子离学校不远,但房租也会相应地比别的地方贵。
南绛打了个哈欠,“我要跟妹妹说话。”
苏寒生把另一只耳机交给苏寒烟,这样自己也能听见南绛在和妹妹说什么小话。
“喂,南哥。”
“烟烟,有谁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哥哥帮你出气!”
苏寒烟笑起来,这两天南绛和他们兄妹几乎形影不离,随时都在打语音,苏寒烟对他颇为喜爱。
“你怎么帮我出气啊?”
南绛模仿电视剧里的语气:“给你五十万,离开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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