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大臣都低头不语,皇上方才发过脾气,此刻谁开口,那就是送人头。
但这种沉默让皇上心中怒火更甚,他用力拍着龙椅“怎么,我大兴的臣子都成哑巴了吗?朕再问你们一遍,乌图是何情况?黄大人,你刚从北边回来,也不知道详细情况吗?难道真要朕把你们一个个脑袋都摘了?说!”
黄大人身躯一抖,微微侧头看了看身边的人,见他无动于衷,暗骂了他几声,但又不得不开口“回皇上,乌图近日来势汹汹,不过三月,便接连攻占了大兴三、三座重要城镇,此事,李大人他们也都是清清楚楚的。”
被点到名的人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皇上,此事臣确实有了解,但臣早就将此事告知了陈大人。”
一件事推来推去好几个人,到头来还是没有人说的清楚,眼看着皇上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萧迟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据前方军营来报,乌图从三面同时进攻,人数众多,多为骑兵,我方军士确实死伤惨重。”
皇上捏紧的拳头松了松“这些年乌图都很安静,为何会在此时大举进攻,徐大人,你那边可有什么头绪?”
徐逢缘左移一步站出来”回皇上,臣查阅相关史籍,倒是有一个发现。”
“徐大人请讲。”
“书中记载,乌图大败之后便退居北方,几十年来未曾有过动作。近日来频频进攻,不知是否于一支什么的队伍有关。”
皇上眉头一皱“详细说来。”
史籍江湖外传篇有记载,北方一带常年有一支特殊的队伍四处游荡,他们个个骁勇善战,谋略过人,最主要的是,他们精通兵法,相传是兵法大家的后人。
“那为何会给乌图做事?”
徐逢缘面露愧色“此项记载还不完整,若需要了解更多,需得翻阅上次带回京中的密史,或能找到一二。”
皇上的神情变得微妙,眼神复杂,“徐大人的意思,此事可能与先帝有关?”
“臣不敢妄言,臣会竭尽全力找出其中的关系。”
萧迟察觉气氛有些微妙,忙上前开口道“皇上,臣回京也有许久,眼下北方战乱不断,请皇上准许臣重回军营,上阵杀敌。”
这番话唤醒了皇上的一丝温情,也不再继续追问“此事再议,今日就这样吧,朕乏了。”
下了朝,三位大人急匆匆跟在徐逢缘身后追来,“徐大人,留步。”
萧迟见状拦住他们“哎呀三位大人这是干什么呀,下了朝可不议事。”
李大人跑的太急,一下说不出来话,便稍稍平复了一下呼吸,答道“萧将军误会了,我们来是想跟徐大人说句话。”
徐逢缘忙行了礼“三位大人请吩咐。”
“不敢不敢,方才你殿上那番话多有不妥,往后可要谨言慎行。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徐大人尽管开口,我们定会鼎力相助。”
她不解“三位大人为何这样说?”
李大人双手握在一起,面露难色“徐大人就别问那么多了,反正有事尽管来找我们,能帮上的我们绝对义不容辞。”
萧迟看他不愿意说实话,走过去伸开双手搭在其中两人肩上“我说你们两位今天很反常啊,无事献殷勤,到底有何目的?”
“哎哟冤枉啊,萧将军真的是误会了。哎呀,其实,是丞相大人吩咐过,让我们帮这些徐大人,但我们也知道,徐大人睿智过人,我们也帮不上别的,只能是说帮着注意些细节,等着丞相回京这段时间,万不能让徐大人有事啊。”
徐逢缘听完很不好意思,脸微微发红,她没想到闻人铖竟然以权谋私,虽说是为自己,但她多少还是介意。自己既然穿了这身官服,就早已明白朝中的规矩,若是还要人护着看着,那岂不是给别人带来麻烦。
越想越觉着不应该,心中气他的做法“多谢三位大人,此事下官会跟丞相大人说清楚。今日多谢大人提醒,是下官给三位添麻烦了,往后定会吸取教训。”
她行完礼便转身走了,萧迟想跟上去,却被一位侍卫叫住“萧将军,皇上请您去一趟。”
他看着徐逢缘的背影,想着晚些再去,至于皇上那边,他确实有些要紧的事需要问一问。
自回京以来,他便慢慢察觉到皇上身边的人,逐渐换成了个个都带刀的侍卫,平日伺候的宫女们都只得在远处等着。若是行事谨慎倒也无可厚非,只是他有个疑问,这些贴身的侍卫,是从哪里找来的?
皇上见到他来,笑着招招手“阿迟,过来。今日你我闲聊,不必拘礼,坐吧。”
萧迟看了看桌面上,有一碟子形状很奇怪的糕点。
没等他开口问,皇上拿起一块递给他“我做的,你尝尝味道如何。”
“皇上亲自下厨了?”
萧迟接过尝了一口,很硬,几乎咬不动,便拿着旁边的干果试了一下,竟将干果砸瘪了。两人面面相觑,忽然又都放声大笑起来。
“朕倒没想到会做的这么失败,罢了,下次不凑这热闹。”
“皇上为何突然要做糕点?”
“这段时间,朕常常想起以前,那会儿我和阿姐都喜欢吃这种糕点,可是我身体不好,母后总是不让我多吃,又怕我馋,阿姐也就不再敢吃,想想这么多年,真是难为她了。”
萧迟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件事,“难怪家中从来不备。”
“阿迟,你是阿姐唯一的孩子,是朕唯一的侄子,朕不能让你受到伤害,军营你不必回去了,就在京中安心待着。”
“皇上,臣留在京中,心中难安。”
“你想说的朕都明白,此事就这么定了,他人若有异议,都由朕来处理。”
萧迟还想争取一下,但见他态度坚定,又将话咽了回去,转而问起侍卫的事情“皇上身边似乎多了许多生面孔。”
“你说他们吗?不错,朕将先前的人都换了下来,这些人,只会听朕的、”
“看他们走路身形敏捷,想来定是经过训练的,不知道是哪位将军手下的人。”
皇上捏着茶杯盖晃了晃“都不是,他们是一位神秘的朋友带来的。”
“您信他?”
“信。只要是真心为我大兴的人,都值得信。”
见他态度如此,萧迟便不再多问,但心中的疑虑越来越重,到底是谁能有这么大本事,直接将人安排到皇上身边,放眼整个朝中,大概也只有闻人铖做得到,难道真的是他?
想着,从宫中出来,萧迟便径直去了丞相府。
而此时,徐逢缘同元和正在翻阅史册中关于乌图的事情,她找了其它三卷,没有看到,只得去查阅佛法卷,倒还真有线索。
“乌图乃是大兴宿敌,为何会记载在佛法卷。”
徐逢缘翻阅了几页,不禁感叹“不得不说,当时记载的史官确实用心良苦。虽然大兴赢了,但战争依旧给两方带来了伤害,百姓生灵涂炭死伤无数,江山满目疮痍,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这才请先皇新增佛法卷。”
“难道这是在为乌图诵经念佛不成?”
萧迟从门外跨步进来,听到他们的谈话忍不住插了一嘴。
“照我说呀,这根本就不值得,打仗不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成王败寇。我们不打他们,他们也得打我们。”
徐逢缘细想又觉得在理,她跟着师父游走四方,什么情形都见过一些,也清楚知道,只有大兴兴盛,百姓才会有安稳日子,而面对虎视眈眈的外敌,就要随时做好战斗准备,不打则已,要打,就一定要赢。
“如此说来,这史册还需得重新整理。既然已经发生过这些事情,就该让大兴子民知道,让他们保持警惕,不可懈怠,更不可忘记如今的安稳,是如何得来。”
元和心中微微触动,他没多说,只是感叹到底是境遇不同,难得她有这番胸襟。
“看看,到底是我师姐,哎呀可惜我不能重回军营,不然一定带我师姐一起去军营,她的魄力定不比男儿少。”
话说到这里,萧迟的声音渐渐变小,面露惆怅“不过,皇帝舅舅不让我回去,让我就待在京中。”
徐逢缘拍了拍他肩膀“或许隔段时间再去说说会好些。”
“没用的,他如今是皇上,说一不二,不会轻易改变的。”
“那长公主娘娘去说可行?”
提起自己的娘亲,萧迟的脸色瞬间变了,他这几天都不敢回家,里里外外被布置地阴森森不说,每日也就那么几句话,要报仇,可到底报什么仇,他根本就不知道。
“对了,回来这么久我也没去看过长公主,明日我陪你一起回去一趟可好?”
想到家里的情形,萧迟怕吓到徐逢缘,赶紧推脱掉“不必了不必了,母后这几日都不在家,不如陪着我去喝酒,京中新开了酒楼,那里不仅有歌姬,还有。”
他说着压低声音“还有男舞姬,哎呀反正丞相大人又不在,我带师姐你去开开眼界,听说什么模样的都有,包你满意。”
正说的高兴,突然察觉到背后一阵凉意传来,似乎是谁在恶狠狠地盯着自己,不禁回头看了一眼,顿时人就呆住了。
大脑空白了几秒后,瞬间反应过来“这不是丞相大人吗?您什么时候回京,也不通知一声,我好派人去接呀。”
“不必了。”闻人铖冷冷地扔下三个字后,就绕过他看向徐逢缘,面色立马就缓和了“本相方才进城,得知你在这里,走吧,回家,免得被一些不务正业的人带去不三不四的地方。”
萧迟心中不满,可依旧保持着微笑“丞相大人言重了,人生在世,自然是什么都要体会一番的,我这不是想让师姐快乐些,让她感受一下以前过的都是些什么清汤寡水的日子。”
“五杀,你们还在屋顶干什么,萧将军武艺了得,还不趁此机会跟他切磋一番。”
“这得加钱,我们也不是打打杀杀之辈。”
闻人铖毫不犹豫“打倒他,钱你们定。”
“萧将军,请赐教。”
萧迟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一人直直冲过来,他不得不快速闪避开“丞相大人,你太过分了吧。”
闻人铖不理会,拉着徐逢缘就走了,路过元和身边时,他只看了一眼,元和就赶紧闭上眼睛,他可没有萧迟的那身功夫,白白挨打划不来。
“阿迟他就是贪玩,不是真要带我去。”
“我知道,让他练一练也好,我一进城就直接过来了,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下,全身乏力的很,大抵是病了。”
果然,徐逢缘不提萧迟的事,伸手抚了抚他额头“有点烫,那我们快些回家,大人你要坚持住啊。”
“你扶着我一些,我走不动。”
萧迟一边应付五杀,瞥了眼门外,闻人铖那是在干什么,在偷笑啊,这家伙,就是在骗人。
“师姐,师姐你别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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