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幸最后还是自己一个人回去了,宋森凯到底还是不愿意去他家过年。其实宋森凯并不想让唐幸难过和失望,但除夕,过年,这种家庭团聚意味很浓郁的时刻,他一个外人始终会给唐幸家人带来不便。
除夕当天,相比前一天,天气好上许多,天气晴朗,气温暖和了一点。
中午,宋森凯自己出去玩了一圈。即便是除夕,游乐园里依旧是人山人海,很多都是一大家子出来玩的。耳边大多是小孩子喊着爸爸妈妈,或者父母叫着宝贝儿之类的声音。
宋森凯玩了一会儿,越玩越觉得没劲。尤其是经历了高空强烈的失重感,迎面呼啸而来的风,飞速闪过的景象带来的刺激感过后,他脚步不稳地站在地面时内心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强烈空虚。
在座椅上缓了一会儿之后,宋森凯到旁边的小店买了一杯奶茶。看着店铺上面硕大的“第二杯半价”的招牌,心里想着,以后要带着唐幸过来这边玩。
也不知道他怕不怕高,要是不怕的话,过山车、摩天轮、海盗船之类的都可以玩一玩。至于鬼屋……就还是算了。毕竟自己都从来没有进去过,万一到了里面真的吓到人了可怎么办。不过,他最担心的,还是怕会出现和上次去电影院看恐怖电影时的情况,他可不能再在唐幸面前丢脸了。
因为是除夕,游乐园的营业时间有了调整,会提前关门,宋森凯不得不回家。路上,他到一个蛋糕店,买了一个小蛋糕。
其实今天除了是除夕夜,还是他的生日。宋森凯也没有什么怨念,他手机上收到的生日祝福也不少,但始终觉得缺了点什么。
今年的除夕,或者说,今年的生日,这么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平静地度过,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宋森凯这样想着,一边推开了门。随手开灯后,他看到了一个这个时候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唐幸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因为突然的灯光,他的眼皮动了动,迷迷糊糊地醒来,揉了揉眼睛,语气软乎乎地说:“你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宋森凯走过去,把那个小蛋糕随手放在桌子上,“你不回去和家里人一起过年吗?”
“我已经和家里人说了,他们也同意我过来这边。”唐幸看了一眼那个小蛋糕,“而且,我也想陪你一起过生日。”
唐幸站了起来,小跑到厨房,小心翼翼地抬着一个蛋糕走了出来。
“这蛋糕是我自己做的,不好吃也要说好吃。”唐幸故作凶巴巴道。
“不会不好吃的,你做的东西都很好吃。”宋森凯发自内心道。话说出口,他才发现,此刻他说话的声音已经微微沙哑了。
唐幸没有注意到,他放下蛋糕后,又跑进厨房,这次他端出来的是一碗面。“这长寿面已经坨了,变凉了,等下我加点水,重新热一热吧。来来来,我们先吃蛋糕。”
因为天气冷的缘故,蛋糕完好无损,和刚做出来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唐幸拿出蜡烛往上面插,宋森凯按照他说的,给蜡烛一一点上火。
所有的蜡烛准备就绪,唐幸托着腮,在烛光的映照下,眼睛亮晶晶地注视着宋森凯,他的声音又软又甜,“宋森凯,吹蜡烛许愿啦,许好愿望之后,要一口气将蜡烛全部吹灭。”
“嗯。”宋森凯难得地寡言,他的内心已经感动得一塌糊涂。
许愿吹蜡烛过后,两人切蛋糕分着吃。唐幸一边吃蛋糕一边喃喃道:“你不是说你会宅在家里过年吗?我还以为你只出去一会儿,还想着给你个惊喜,没想到你竟然去了那么久。早知道那个长寿面晚点煮好了。”
“嗯,我的错。”宋森凯道。
唐幸听到这话,有些不习惯地抬头看宋森凯,平时的时候宋森凯会贫嘴开几句玩笑,这么爽快地说自己错了的情况还从来没有过。
没听到唐幸的回话,宋森凯低头看过去,看到唐幸的嘴角旁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点奶油,目光渐渐变得幽深。
唐幸觉得宋森凯盯着他脸的目光怪怪的,偏头躲闪,目光看到桌上的蛋糕,脑海灵光一闪。他偷偷用手指沾了点奶油,然后飞快地往宋森凯鼻子上一点。
宋森凯没反应过来,睁开眼后看到唐幸笑容灿烂的脸,对方沾了些许奶油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说好了,就点这么一下。奶油很贵的,而且还是我精心涂上去的,不能浪费。”
宋森凯感受到自己鼻尖上奶油凉凉的触感,以及丝丝的甜意。“这样啊,那好啊。”宋森凯低下头,把脸凑了过去,蹭了一下唐幸的鼻尖,“不能只有我一个被抹了奶油,你也要有。”他低声说道。
两人距离太近,宋森凯说话的呼吸声似乎拂过了唐幸的脸,唐幸觉得自己的脸在逐渐变热。他伸手想擦掉鼻子上的奶油,但手到了半空又收了回去。他跺了一下脚,气恼又羞赧,“你怎么这样!”
宋森凯看着唐幸嘴角旁的奶油,还想着唐幸刚刚说的“奶油很贵”,既然奶油这么贵的话,那可不能浪费了。宋森凯再次靠近,唐幸不知道宋森凯想要做什么,呆呆地愣在原地。
宋森凯轻轻歪了一下头,正要进一步动作,屋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两人顿时都被惊了一下。唐幸往前推了一下宋森凯,“你是不是叫了你的其他朋友过来?”
“没有啊。”宋森凯也很懵,大过年的,他去叫什么人啊,再说了,除了唐幸,谁还会过来陪他啊。
宋森凯带着那么点怅然若失的心情,走到门边,清晰地听到了门口的捣鼓声和说话声。“这锁怎么打不开啊?”“可能是宝贝儿子换钥匙了吧。”“唉,还是和我们生份了啊。”……
宋森凯:“……”得,他知道是谁了。他打开门,冲着门外的两人喊:“爸,妈,你们回来了啊。”
“哐当”一声,唐幸手中的勺子掉落到了地上,半晌才愣愣地道:“叔……叔叔,阿姨,你们好。”
宋森凯的爸妈看了一眼宋森凯身后脸红红的唐幸,又看了看宋森凯,“难道小川说的是真的?”
不用想也知道侯小川说了些什么,放在之前宋森凯也许会否认,但当下宋森凯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唐幸上前,自我介绍道:“叔叔阿姨,我是宋森凯的合租室友。”
宋森凯的父母都愣住了,疑惑反问:“合租室友?”
唐幸解释:“对,这屋子现在是我和宋森凯一起交租金,我们各一间卧室。”
宋父宋母更加疑惑了,这房子不都是他家的吗,宋森凯还要交房租。该不会是宋森凯还是觉得生活费不够用,将这里出租了一半吧?
宋森凯拼命向他们使眼色,到底是亲生的,虽然一时半会没有明白全部的来龙去脉,宋父宋母也很默契地没有再问这件事。
最后,宋森凯的父母决定先开车将唐幸送回家,再带着宋森凯回去他们大房子那边。
“那碗长寿面,你记得要吃。”唐幸趁他们不注意,拉住宋森凯悄悄说,“生日这天吃长寿面,是有很好的寓意的。蛋糕可以不吃完,但长寿面不能不吃。你回去将长寿面加点热水,快速热一下。”
他做的蛋糕没有很大,就是为了让宋森凯吃了蛋糕之后还能吃下长寿面,只是没想到宋森凯的父母会突然从国外回来。
虽然很突然,但是唐幸心里头还是替宋森凯感到高兴的。他之前一直觉得宋森凯是开朗的,乐观的,但其实这几天下来,他也能够感受到宋森凯和自己是一样的,也会觉得孤独的。也许是他一个人在国内生活,不想给父母添麻烦,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所以才习惯了乐观。
因为父母在车上,宋森凯和唐幸在后座里没敢说什么,反而是宋森凯的父母问东问西的。
“小唐啊,你和宋森凯是同一个班的吗?”
“不是,是同一个年级,不同班的。”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我之前是住在隔壁屋子的,晚上在阳台上见了面认识的。”
“那……”
“爸妈,你们怎么问这么多?”宋森凯忍不住出声打断,“我都还没有问你们呢,之前不是说工作忙,没空过年吗?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这不是为了给你惊喜嘛?我们加班加点忙完,千赶万赶才终于赶在除夕结束前回来。怎样,是不是很惊喜,是不是很感动?”
宋森凯无语,他爸妈在这方面总是戏精上身。
唐幸下车的时候,宋森凯的妈妈往他口袋里塞了一个在车上临时偷偷包的红包给他。唐幸想要拒绝,但是车门已经关上,并且扬长而去了。
唐幸看着远去的汽车,心想,在某些方面,宋森凯的父母和宋森凯还是有点相像的。他回到家,正要和家里人说清楚情况。妈妈用手指示意一下他的唇角,“你这里好像沾了东西。”
唐幸伸手一擦,手感细腻,是不知什么时候沾上的奶油。只有一点点,可能中途被他擦掉了不少。唐幸想起宋森凯被他父母突然到来打断的靠近,心想,那时候宋森凯可能是想帮他擦干净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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