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芃芃巴不得自己能够多吃一些饭菜。
偏偏眼前又浮现出一段新的文字:
【孟珏见沈芃芃一副没吃饱的样子,擦了擦自己手中的馒头,递到她面前。他忍着饥饿,故意道:“我不爱吃馒头,给你吃。”】
沈芃芃用力揉了揉眼,在发现眼前的文字毫无变化之后,脸上顿时写满了难以置信。
怪不得他只吃几口就停筷了。
原来他是为了讨好她啊...
沈芃芃心里咯噔一下。
一时间,懊恼、惊讶、无奈等情绪在她脸上掠过,根本藏不住半分。
这攻略者使的什么旁门左道!
太逞强了!
若是他真饿死了,她的任务怎么办?
沈芃芃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个攻略者不靠谱。
可惜她已经把饭菜给吃完了。
“你别舍不得吃呀,我不饿的。我再去给你下碗面吧。”
说罢,不等少年反应,沈芃芃一股脑冲了出去。
李知聿:“…”
·
沈芃芃在锅里添上自己从山上采的竹荪,又小心翼翼地抹了粒粗盐调味,不出一会儿,热腾腾的面便出过锅了。
一开始,她是吃百家饭长大的,粥水喝过,野菜也嚼过。
没过多久她被沈老头捡了回来。
庄稼人靠山吃山,她力气大,跟着沈老头学打猎,总能猎到肉。往日她给沈老头做饭,沈老头不仅夸她聪明能干,将他的馋虫都引出来了,还会给她几枚铜钱。
沈老头常说她有做厨子的天赋,只有一点不好,不舍得放盐。
·
沈芃芃端着面,进了房间里。
少年坐在床上,一身冷淡气息。
“面来咯!”沈芃芃像风一样窜到李知聿的面前。
李知聿沉声道:“在下不饿,劳姑娘费心。”
与此同时,一道咕噜声从他肚子里传出来。
李知聿的脸色顿时一变。
荒谬!
他身上竟然传出了如此不雅之音。
幼时母亲曾说,此声音为不雅之音,不能在皇爷爷和下人面前显露。
他淡淡瞥了眼眼前的这名村姑。
她的脸色丝毫未变,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动静。
李知聿刚将悬着的心放下去,就听到女郎好奇道:
“你肚子都在叫了,怎么会不饿呢?
快些拿去吃了吧!”
闻言,李知聿呼吸一滞,脸色也隐隐有泛红的迹象。
原来她并不是没听到那声音,而是根本不在乎。
想到某些不好的事情,李知聿脸色再次冷下去。
看着碗中清淡的食物,他捏着手里沾了水的筷子,深深地皱起眉。
若是此时给他下毒,实在不合常理。
只是这碗筷...难以下口。
他强忍着不悦尝了一口汤,忽然抬头道:
“敢问姑娘,此地可有如厕的地方?”
沈芃芃抬头看了眼李知聿。
他脸色莫名有些泛红,像是憋狠了似的。
沈老头说过,吃喝拉撒中,拉撒最不可藏、不可忍,憋坏了会出大问题。
她急急忙忙扛起了男人。
李知聿没想到她会做出如此放肆的举动,心中生出一股被冒犯的薄怒和恼意,令他极其不适。
“放我下来。”
沈芃芃没听出他声音里的不自然,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把,颇为不满道:
“怕什么?我带你去如厕,不会摔到你的。”
一股巨力拍在了他的臀上…
李知聿脑中一片空白,几乎忘了动作,一路上都静默不语。
直到沈芃芃停在一间破小的屋子前。
李知聿抬眸,捂住鼻子道:
“这是何地?”
“东司。”
这是沈老头早年建的,他觉得在野外解决会污染庄稼,又觉得晚上出门不方便,便在家附近修了个旱厕。
李知聿满脸土色,压低声音道:
“带我回去。”
沈芃芃又把他送回房。
“我家已经算好的了,旁人家中可连旱厕都没有呢。”沈芃芃话语里带着三分骄傲。
李知聿紧皱眉头:“那他们是?”
沈芃芃:“野外随便找个地方咯,只是这样实在不方便…我家的旱厕打扫干净了,你还不放心吗?”
李知聿:“不了。”
沈芃芃看了眼他的腿,心道这可有些麻烦。
“若你是想去野外如厕,我可以背你去。”
“不必了。”
李知聿看也不看他,缓缓转过身背对着她。
沈芃芃再三追问:“真的?”
天底下还有能憋尿的人么!得让沈老头给他瞧瞧可别憋出病来了。
沈芃芃挠了挠头,又问:
“那你早上说想喝水,让我们放点水壶在床边,还喝不喝了呀。”
少年依旧背对着她,一动不动的,声音却冷得像刀子:
“不喝。”
沈芃芃抿了抿嘴。
她也不想理他。
她忙着呢!
·
是夜,一道黑影钻进沈家,又自沈家溜出。
“殿下!我终于找到您了!”
小六子是李知聿的贴身侍从,经过一番打听和摸排,终于找到了自家主子。
二人很快便谈起沈芃芃这个罪魁祸首。
“那女人力气极大,绝对是练家子。公子被她掳来可有受伤?”
“没有。”
李知聿淡淡道:“其余人呢?”
“他们分头在找您。”
“殿下,这女郎可会对您不利?”
“不会。既然她选择救我,自是要从我身上得到点什么,在她得手前,我是安全的。”
小六子急忙道:“县中有人搜查,城防很严,根本出不去!”
李知聿闭目静静思索了片刻,很快理清了头绪。
“追杀孟珏的那群黑衣人身份可有查实?”
“是云州的人。”
“云州,听说云州刺史喜欢用自己人,定然不想接纳一个从京城派去的人。再者,这孟珏给他去了一封信,就遇到了刺客...有意思。”
“难道这些封城搜查的人也是云州派来的?”
“不,他还不敢如此兴师动众。”李知聿睁开眼,眸光微微一转。
“这是两批人。”他肯定道。
“不如就借这未婚夫的身份,掩人耳目。”
这女郎于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极好的遮掩?
更何况,他想知道她背后的主子是谁。
次日。
沈芃芃提着手里的拐杖就往屋里走。
“叩叩叩——”
沈芃芃敲了一下门,不等里面的回应就推门往里走。
四目相对。
这张床是沈老头睡过的,因着他的到来,沈老头搬去了另一间放杂物的小房子。沈芃芃本来给沈老头做了张床单,可全被这人的血染脏了。沈老头只好把床单换了洗了。
原本应该躺着的男人此刻正坐在床榻的边缘,原本应该盖在他身上的被子正被人堆床角,整个人都散发着抵触的气息。
偏偏沈芃芃没察觉出来。
见他只坐了一截,怕他从榻上掉下来。
“你身上的衣服都清洗过了,不会弄脏床的。”
沈芃芃以为他是怕把床弄脏了。
可他听完之后,脸色似乎更差了。
李知聿乜了一眼自己两侧布满皱痕的床榻、靴下踏着的脏黑砖地,以及屋内仅有的一张老旧破桌,复将目光投向沈芃芃。
“这段时间叨扰姑娘了,待我伤好之后,必有重谢。”
“这是自然。”沈芃芃点点头说道。
李知聿听了,愣了半晌。
沈芃芃没察觉到他的错愕,掏出拐杖道:
“沈老头说你一条腿走不了路,我给你做了个拐杖。青竹的硬度很高,我打磨了许久,你瞧瞧用的是否趁手。”
原本剧情里,男主夜里总是发烧,书里的沈芃芃便主动照顾他。
可沈芃芃夜里起不来。
她不想照顾病人,索性做自己擅长的事儿。
砍竹子做拐杖什么的实在是轻轻松松。
李知聿瞥了一眼。
一节青竹。
有**份。
只有上好的金丝楠木、黄花梨木和黄玉才堪为材。
更别提需召集上十名木匠精心打磨雕刻,才能产出一件能被他把玩的拐杖。
只是眼下不便与这村女相说。
李知聿:“姑娘有心了,只是这竹节粗细不均,长度也不甚合身。”
沈芃芃拿起拐杖同他比了比,拐杖刚好能顶到听到胳膊肘。
“合身呀,这拐杖是这样用的,你且站起来。”
一双柔软覆上了他的手臂。
李知聿身子一僵,想要抽回却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
此女力气果然大。
“你瞧,拐杖放在腋下,就是胳膊这里...手垂下来捏着拐杖。走走试试...”
李知聿咬牙听她说完。
好在女人很快松开了手。
李知聿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试了一下拐杖,这才发现她说的没错,这拐杖倒也有几分用处。
他微微抿了抿唇,又挑出另一个毛病,“就算经了打磨,可这竹节仍是十分硌手。”
这粗糙的磨工,若放在东宫,怕是还没递到他手里就被下面的人给否了。
“这个呀,我早有准备!”
沈芃芃变戏法似地从袖中抽出一条长布,踮脚凑到他胸前。
那布一看就粗糙的很,用了怕是比竹子还要扎手。
李知聿额角跳了跳。
此女有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儿。若一旦被她这种人缠上,就像被一百只叽叽喳喳的鸟儿缠住。
再一抬眸,烛火轻摇,一派模糊,女郎仰着头澄澈的黑瞳却十分清晰,圆圆的、亮晶晶的,手里还攥着布条,像是等待他夸奖的小鸟儿。
李知聿又将话咽了下去。
罢了。
这拐杖倒也不是没有长处。
起码对他现在来说,挺实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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