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间正好和春令营的决赛在同一天。
像是前不久的总决赛再演，逆光和鹰眼两个老对手再度决赛重逢，给全世界的UTD玩家们上演一场精彩绝伦的比赛。
“坐好。”陆鸣帮他把安全带系好，“别想着开直播啊，别逼我收你平板。”
为了避免林捷犯那操劳过度的“老毛病”，殷天特意选了这一天的返程。
十几个小时都在天上，让他没有办法操心。
“没看。”林捷轻咳了两声，“放心。”
“还真不敢放心。”陆鸣把自己的也给系好，“得亏是殷天专门安排了今天的飞机，不然你现在哪儿有空理我。”
“喂。”林捷无奈。
“你之前看的小说呢？”陆鸣笑了笑，“嫌无聊的话我读给你听。”
“也不能读一路吧？”林捷往后靠了靠，看向窗外，“就这样待着吧。我也……没太多精力。”
大病初愈的人似乎总会有这么一段倦怠期，更何况林捷这病也算不上是完全好了。
透支自己的下场，导致现在的他真的就跟那一碰就碎的瓷器一样，从头到脚，哪儿哪儿都是脆弱。
“困了？”陆鸣问。
“不困。但也不想干其他的事。”林捷难得老实。
“那就和我聊聊天。”陆鸣往他身旁靠了靠，“要不然你听我说也行。”
林捷偏过头对他无奈地笑了笑:“还不至于到那种地步……要聊什么？”
“我们能聊的可多了。”陆鸣想了想话头，“我一直想问，你对我……这算不算一见钟情啊？”
“这话题也不怎么样。”林捷道，“……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能确认的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挺在意你的。”
“哇。”陆鸣对于他突如其来的老实有点震惊，“待会儿是不是要下刀子雨啊？”
“那要不我闭嘴？”林捷跟上了他的话茬。
“别。爱说多说。”陆鸣立马阻拦，“我喜欢听。”
林捷似乎也就这种时候，会允许自己松懈下来一些。
愿意放下自己少年老派的作风，放下密不透风的缜密心思，放下那些牵绊和纠缠，以一个十九岁年纪的人该有的样子，来面对这个世界。
陆鸣不知道用什么词能形容这样的林捷。
但他觉得，如果没有发生这一切，这样的他才是他。
“其实那天。我也看到你了。”陆鸣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嗯？”林捷笑道，“是吗？”
“你当时，趴在栏杆那儿。特别像那啥……”陆鸣忍着笑给他描述着当时他眼里的他，“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对！高岭之花！”
“主任听见估计能笑醒。”林捷说，“在她课上十节有九节半都在睡觉的人居然还知道高岭之花什么意思。”
“跑题了啊。”陆鸣啧了一声。
“你继续。”林捷笑道。
那个时候的陆鸣，说实话并不清楚自己这匆匆一眼会给自己的后来带来什么。
会去打篮球也不是因为喜欢打，纯粹的就是因为太无聊了，随便找点儿事情打发时间。
现在想来，他好像还该感谢一下当时把球投偏了的自己。
“当时还是失策了。”陆鸣凑到他耳边，“我就应该问你，要不要一起来一局？”
“一般来说，高岭之花会理你吗？”林捷问。
“高岭之花会不会理我我不知道。”陆鸣挑了挑眉，“但你不是。”
“确实。”林捷点点头，“但我不会打篮球。”
“不会我还不能教你吗？”陆鸣撇了撇嘴，“完了，越说越后悔。这种开场方式不比后面我们两个在雨里淋的跟个傻逼一样好吗？？”
林捷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笑。
“等回去了……要不要回学校看看？”陆鸣盯着他，冷不丁突然问出这么一句。
林捷愣了两秒，失笑道:“最近吗？”
“难得放假。就去看看呗……”陆鸣道，“难不成你还想挑个教师节什么的日子回去吗？”
“……行。”林捷考虑了一番，“也确实很久没回去了，都不知道学校成什么样了。”
陆鸣微微垂下头，目光不由自主地就被林捷搁置在扶手上的那双手吸引。
白皙而修长的手，在病中也透露出一种温润的光泽。
在他还没正式开始打职业前的一段日子，他没少这么坐在他的旁边，趴在桌上静静地看着他写作业。
那个时候他就觉得。
林捷的手很好看。
不论干什么都是赏心悦目的那种好看。
一度让他连他手里的笔都眼红。
真好啊，能被这个人握在手里。
现在，他轻轻地牵起他，在他的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截儿。”
“怎么了？”林捷这会儿也不知道是妥协还是单纯的懒得在意，居然没管陆鸣的这些小动作。
“你说实话。”陆鸣蹭了他两下，“为了林晨来打职业……你开心吗？”
这双手，它一开始的命运不是以键盘鼠标为伴的。
或许它应该挥毫泼墨，或者驾驭琴弦，亦或是执掌手术刀......任何其他可能都好。
什么都行，什么都可以。
但偏偏不该和“电子竞技”联系在一起。
林捷听完陆鸣的话，脸庞上挂着一抹深邃且包容的微笑，那微笑如同静谧湖面上泛起的一丝涟漪，尽管没有直接回应，却在沉默中蕴含着千言万语。
机舱内光线柔和而宁静，与窗外疾驰而过的云层形成鲜明对比。
紧邻过道的殷天全神贯注于眼前的笔记本电脑，指尖跳跃在键盘上，发出规律而富有节奏的啪嗒声，给这个空间增添了一份肃然。
陆鸣则沉浸在这份微妙的氛围中，时间仿佛被拉长、扭曲，以至于当他回过神来时，已然不知过去了多久。就在他恍惚间试图捕捉流逝的时间时，耳畔忽然传来了不同于键盘声的微弱动静。
那是一声极尽细腻又略带忧郁的叹息，轻得几乎要被飞机引擎的嗡鸣淹没。
林捷闭上了眼睛，长长的呼吸犹如吐纳心事，那情绪如同随风摇曳的风筝，十分的飘忽不定。
“我不太清楚，这个开心的标准在哪里。”林捷哑声道，“但至少，我并不觉得我来打职业，是一件让我痛苦的事情。”
“可这样对你不公平。”陆鸣替他惋惜。
林捷对此并没有耿耿于怀:“是我选的，就没有不公平。”
“我不过是在诸多道路中，走了有你们的那一条。”
陆鸣忘了后边他们是怎么停下的了。
好像是以前他们某个假期的午后重演一样，两个人就这么百般无聊的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说到口干舌燥，说到没话找话。
然后在不知不觉中陷入梦境，在后知后觉中依偎着对方醒来。
以至于醒来看到窗外完全黑下来的天空的时候，除了有些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是为这份失而复得的安全感而感到……欣慰。
“飞机一会儿就落地了。”从卫生间回来的殷天敲了敲他的椅背，“待会儿你和他直接就回老房子吧。我和晨曦帮你们把行李什么的带回基地。”
“老房子？”陆鸣乍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哦……以前林晨好不容易凑首付买的那套。”
“嗯。”殷天点点头，“回去那儿住的话，他精神上也会好调节一些。”
“行。”陆鸣道。
“人我可是交给你了。”殷天以防万一提醒着，“收假的时候给我好好的带回来。”
“他少一根头发都算我的。”陆鸣笑笑，“放心吧。”
殷天挑挑眉，没再多说，飞机马上要降落，他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截儿？”陆鸣回头叫道，“醒了吗？”
“嗯......”林捷带着刚睡醒的鼻音应了他一声，“到了？”
“一会儿就降落了。”陆鸣想了想，“殷天说让我们回老房子去住几天，你......”
“啊。他和我说了。”林捷对此挺平静，“你也挺长时间没回去了吧。”
陆鸣看向窗外。
是很长时间了。
自打林晨离开之后，他们一通兵荒马乱，一度都遗忘了这里还有个勉强能够栖息的地方。
加上后面林捷再不告而别，他更是没了回这里的心情。
【臭小子！以后再说自己没家试试？！你看我抽不抽你！】
脑海里突然就浮起了之前林晨和他说这话的模样，凶神恶煞的，像是真的在教训亲弟弟一样。
啊。
林晨你说说你，怎么净是留给他这种画面。
让人多感动一秒都觉得亏。
下飞机的时候，想起了什么转头问，“老房子的密码，陆鸣你还记得吗？”
“原来那个我记得。”陆鸣想了想。
“记得就行。反正密码也没改过。”晨曦摆了摆手，“待会儿我们给你们捎到楼下，你和小捷自己上去。”
“......知道了。”陆鸣欲言又止。
他没把后面的问题问出口。
密码为什么没改？
仔细一想，也不难猜到。
“哎呀，本来是要改的。”晨曦双手背到头后，眼中流露出一丝怀念，“可某人死活不肯啊。”
“总念叨着，改了密码，有些人就记不得回家了。”
林捷听完也轻笑了一声。
某个人骂骂咧咧碎碎念的声音好像瞬间就这么跨越时空而来，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什么话！什么话！】
【嘿！现在的小孩儿，说话都这么没教养了是吧？！】
【他有家！有家！我要说几遍啊！】
【再骂他一句孤儿你试试？他哥我就在这儿站着呢！老子在一天他就不是没人管！】
“......要他多管闲事。”陆鸣偏过头道。
浑身上下最硬的大概就属这张嘴了。
可是他不否认。
就是这么个腹黑毒舌总是喜欢端着个哥哥架子的家伙，却是给了那时孑然一身的他一个最终的归宿。
——陆鸣。
在呢。没聋。
——下次再敢这么久不回来你试试看！
好好好，知道了。
——记住了。
什么？
——这儿是家。
陆鸣轻叹一声。
嗯。
这儿是家。
来啦~今天也赶上啦~
顺道庆祝一下点击过5k
A某人笑的跟个傻子一样。
PS：二改了一下错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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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 7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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