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尝试着走出去,即使不知方向,也想凭感觉试一试。
直觉告诉他,此地不宜久留。
只是他还没走多远,他的身后就传来轰隆的一声巨响。
刚刚他坐着休息的那块石头下的地面轰然裂开,绵延出一道惊心的裂缝,他立马转身欲逃,可裂纹蔓延的速度过于迅速,很快就到了他的身后。
掉下裂缝的一瞬间,他看着头顶遮天的树木枝干,窥见了树叶间隙漏出的灰霾天空一角,灰蒙蒙的。
他神情有些恍惚。
难道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吗?
可他还没找回丢失的记忆,连自己是谁,叫什么都还没想起……
说实话,当他的后背撞到坚实的地面时,他还处在混乱里,于是不出意外地被撞出一声闷哼。
裂缝下不是不见底的深渊,也不是滚烫的岩浆。
他掉在了一条小河的岸边。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地底下会有条小河,但他在感受到地面的震颤时,还是得出来了一个荒谬的结论——这处地面正极速上升!
虽然平地起山峦这种事儿很离奇,但是他都在恐怖游戏里了,还有什么事儿不稀奇。
随着地势的升高,浓郁的雾气也逐渐变得稀薄,待地面停止振动之际,吴铭目之所及,早已是一片清明。
此地山清水秀,草木青宁,一道澄澈的小河蜿蜒流向前方,更远处,是层叠的灌木,生机盎然,已经长得比人高了。
这里俨然一处宁静山谷的模样。
只是——这里明明是山顶啊。
还不等吴铭细细查探此地的情况,又有别的状况发生了。
一条恢宏的瀑布缓缓从山脚缓爬升到了山顶,最后汇入小河,发出雷鸣般的轰响。
这是条逆流的瀑布!
时不言一伙人还在迷雾中穿行,蓦地,他感到好像有人扯住了他的领口,身后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他循声回头,瞬间汗毛耸立——一只没了血肉的骨爪,勾住了他的后领。
他惊到失声,席沐恩似有所感地返回来,正好看见这一幕,想也没想一把拧断了那只爪子。
迷雾里传来一声痛嚎又很快消失。
二人神色一凝。
雾里有别的怪物!
这会是变异玩家不敢进森林的原因吗?
他们无从得知。
天已经完全黑了。
第三天的黑夜就这么突兀地降临了,可他们还是一头乱麻,除了知道吃了这里的食物会变异外,他们一无所知。
游戏高难度就在于它的高自由度这个道理,时不言理解但现在还不能适应。
他才刚刚通过一个新手游戏,怎么就被卷进这样的深渊里。
“诶,你们有没有听见,瀑布的声音?”像是感受到了时不言的崩溃,席慕恩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开口道。
时不言闻声抬头,虽然还是看不清前方的路,但是左边隐隐传来闷雷般的声响。
“去看看情况吗?”时不言松了口气,起身开口道,声音清润,甚至有些激动,仿佛刚刚的自暴自弃只是席沐恩的错觉。
有了前进的方向,不至于像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总归是好的。
至于前方的路是怎样的,有什么样的凶险,只有到了前方才知道。
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动身。
右后方传来一声凄厉的玩家尖叫声,划破了夜的寂静。
紧接着,又有几声哀嚎响起。
时不言望向席沐恩,好巧不巧对视上了,俩人交换了个眼神,神色不明——今夜,注定不平静了。
他们还是决定先去看看尖叫响起的地方,这是危险的信号,危险往往比未知更能吸引玩家的关注。
去的路上,时不言一直在想,是不是玩家间发生了内乱?抑或是变异玩家进了森林?
可当他见到第一个受害玩家时,即使已经做了心理建设,心还是颤了颤。
不是想象中的血肉模糊,他只是肚子上有一道明显的划痕。
可怕的是,从他们听到声音到赶到这里,前后不过五分钟,可他的腿惨白得像死了三天一样,融在了一起。
像一条没了鳞的鱼尾。
时不言有点儿反胃,还来不及干呕,刚刚还在地上躺尸的玩家,睁开了双眼——惨白一片,他没了瞳仁。
有点儿不妙。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变异玩家已经隐藏在森林的角落里,静静候着一无所知的玩家们了。
他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没有人知道。
也或许,知道的人已经没命了。
他们三个立即拔腿就跑,只是跑的方向各不相同,可谓是一点儿默契没有,身后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虽然没腿,但是爬的极快,死追着时不言不放,似乎认定了他是最弱的一个。
眼见着马上就要被撵上了,时不言也不知道爆发了哪门子潜力,他两三步爬到了一棵树上。
看着树下那个东西伸长了手够他,却怎么也够不到,时不言刚想松口气,结果不知道树下那东西悟到了什么。
他的尾巴缠上了树底,开始绕着树转圈,时不言眼见着它拉面条般把自己拉得细长无比,甚至脏器都从肚子上的划痕里挤了出来,流了一地。
……
不知道什么心情 。
它的脸上还是将死时的惊恐表情,只是嘴角渗出的血已经结成了块。
时不言已经顾不上恶心了,他牟足了劲儿往上爬,甚至都不敢停下了看看脚下,总感觉只要停下一秒,自己就会被咬到,然后就会变成这样不人不鬼的怪物。
可是,底下攀爬的粘稠声没了。
时不言终于鼓足勇气瞟了下面一眼,结果刚刚那个把他吓得半死的怪物,此刻却沦为了其他怪物的食物。
它的身子被扯成了两半,一半还缠在树上,剩下一半进了新来的怪物的肚子,断裂的地方还流出来一些红褐色的半凝固血块,耷拉在树上。
新来的怪物,披着长至脚踝的兽皮,头脸都被兜帽遮了个严实,只看得到它惨白的下巴。
——正是玩家聚集地的npc!
大事不妙。
时不言心想,完了,一个变异玩家就让他这么狼狈了,可npc这么轻易就吃了它,何况是他呢?
他认命地闭上了眼,可脚下迟迟没有动静,他大着胆子往下一看,只见到了一个转身离开的欣长背影。
没注意到他吗?
时不言这般想着,满心劫后余生的狂喜 ,结果那道身影似有所感地扭过了头,在清亮的月光下,他清晰地看到了npc咧开的嘴角。
他看到了!
但他没有吃了他。
猛地,时不言想起白日里王叔那句含糊不清的话语,他当时的口型好像是:
小心——NPC!
一阵凉风吹过,时不言汗毛乍起。
不知什么时候,前两天被乌云遮盖的月亮显露出了真容,白惨惨的月光遍撒,像是夜色终于睁开了它的眼睛。
今夜,倒是个久违的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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