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控室，原本的工作人员已被撤走，隶属于私人安保公司的安保小队接管了这里，他们接到信号后将监控调了出来，画面锁定在正快速移动的桃嘉身上。
队长库斯不屑地哼了一声：“瞧瞧，跑成这个样子，精神力等级怕不是只有E？异常处理局用着财阀的资助，等用到他们的时候就拿这种垃圾糊弄人吗？”
桃嘉的名字是刚刚才提交过来的，此前没有在参与人员名单中，这才被机器人关注到了可疑行踪进行了上报。
手动将对方拉进了白名单，警报随即解除，他便不再理会此事。
波斯特盯着地图，说道：“那应该是刚进入处理局的新人，侦查科习惯用实战给新员工做入职测试。”
“五分钟前，侦查二队的云翊已经把标记点位传输了过来，和我们的数据一致。”
库斯切换监控，将摄像头对准站在挑高空间下方的白发男人，问道：“他探测出结果用了多久？”
“从释放出精神体开始计算的话，是一分钟。”
这数据堪称离谱。
“靠！”库斯脸垮下来十分不爽，“咱们这边的向导都用了多久？”
“最短用时6分57秒。”
“同样是A级居然会差这么多……”库斯阴阳怪气：“你的前同事还挺能干的，你说多少卡特能把他也挖过来？会比你高吗？”
“队长，我是哨兵。”波斯特叹了口气，“哨兵不值钱。”
库斯摸摸下巴：“那可不一定，今天要‘登场’的新英雄就少见的是个哨兵，演完这场出道作之后，身价可就不一般了。”
波斯特看向右侧的屏幕，里面是员工休息室的监控，一位看起来约莫十**岁的男生坐在沙发上，身边有不少人正围着他忙得团团转。
很明显这就是等下的“主角”了。
波斯特之前只看过这个男孩的资料，现在通过监控看到真人，突然觉得他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
凡是被桃嘉精神力所覆盖的区域，哨兵和向导那异于常人的精神力在她感知下异常清晰。
但E级的精神力所能覆盖的范围还是太小了，在连续跑了十几个点位之后，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出现体力不支的情况。
起步的时候有多潇洒，现在就有多狼狈。
从97层的安防通道出来，穿过商场内部走廊的这段路，为了不引起顾客注意，她不得不放慢速度。
可这一慢下来，她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再也抬不动了。
最终，她还是找了个长椅瘫在了上面。
她的体能很差，从一开始桃嘉就不认为自己能顺利抵达所有点位，而云翊队长给出的百分之七十准确率，应该也是在预估了她体能的前提下设置的容差。
百分之七十，看起来是非常宽松的标准，实则是个陷阱。只有在放弃百分之三十的点位的情况下，全部判断正确，最终才能通过测试。
“云翊队长，您不想让‘关系户’进侦查科的决心，我已经收到了……”
桃嘉闭上眼睛，挤出了因为跑到快要呕吐而产生的生理性泪水。
“可惜，哪怕是‘关系户’也有必须通过测试的理由！”
为了底薪一万卡特的月薪，也为了给莫名其妙被卷入其中的绑架案扫尾……
“说起来人体在被逼到极限时，往往就会有奇迹发生，我都被搞成这副样子了……稍微开一下也很合理吧？”
黑猫跳到桃嘉的肚子上乖巧趴好，没有任何阻碍地，扩散出的精神力突破了500米的界限。
她再次进入了她的宇宙。
根据此前了解到的有关“深潜”的知识，这一次桃嘉在感知过程中更谨慎了一些。
现实中的场景逐渐虚化，上万个光点在其中浮现，她集中注意力，没有像上次那样直接与宇宙融为一体，而是以黑猫的形象出现在了宇宙之中。
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感受到深潜的危险。
黑猫在这片空间闲庭信步，在和某个光点擦身而过时身形忽然顿住。
她从光点上察觉到一股吸力，细微地拉扯了一下黑猫的毛发。
黑猫不是实体，光点当然也不是，这种拉扯好似是一种邀请，对方正在挽留她的精神力。
要触碰试试吗？
黑猫抬起了前爪，桃嘉眼前忽然出现了其他人的视角，模模糊糊的，但还能分辨出还在商场内部。
同时脑海中涌出了一些杂乱无章的记忆片段，混杂在一起形成了尖锐的嗡鸣。
感受到头昏脑涨黑猫连忙从光点之中退了出来，甩了甩脑袋又朝着更远一些的光点跑去。
她想知道，到底是只有这个光点特殊，还是所有光点都如此特殊。
暗淡的光点属于普通人，在足够接近时才能体会到细微的不同。
而更为明亮的那些，哨兵锐利向导温柔，全都对黑猫产生不同强烈程度的吸引力。
甚至有三个聚集在同一个地方的光点，其边缘已经达到了难以置信的锐利程度，所产生的吸力，让黑猫在路过时甚至伸出了爪子试图将自己固定在原地。
她不清楚如果真的触碰的话到底会发生什么，但黑猫下意识觉得排斥，两三下跑得远远的。
云翊给出的探查任务，在她扩张精神力覆盖范围进入深潜状态时就已经得出了结果。
黑猫此时也玩够了，桃嘉开始尝试收缩精神力，准备退出这片空间。
但猫爪子刨了又刨，最终却愕然发现，她似乎无法退出了。
这就是芯片上所描述的“迷失”吗？
可是她的意识明明十分清醒，和在VR中最后演示的溺水情景完全不同，她没有任何被同化的感觉。
深潜状态下时间流速会变慢，但同时也剥夺了桃嘉对外界时间的感知，如果长时间被困在这里，那她和真正的迷失也差不多了。
必须想办法出去才行。
因为在餐厅时误打误撞进入深潜并有过成功退出的经验，桃嘉开始努力回想当时的状态。
……似乎，是在和一双眼睛对视了之后就莫名结束了深潜。
眼睛？
那就是芯片上所说的锚点吗？
黑猫环视整片宇宙，除了或明亮或暗淡的光点，根本找不到眼睛的存在。
那张芯片最后给她展示了从即将迷失到接触锚点返回现实的完整过程，她看到的锚点似乎也并不是眼睛的形状，而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光团……
光团？
黑猫的目光一下子看向宇宙中那颗最耀眼的“明星”，同样的光团桃嘉在餐厅时曾以极近的距离感受到过。
而那巨大光团的主人，是当时坐在她对面的……
S级哨兵，奚泽。
原来那团光如此耀眼，并不是因为精神力等级，而是因为他是她的锚点吗？
黑猫向着那个方向跑去，接近时果然从这团光芒上感受到了和其他光点不一样的感觉，黑猫没有犹豫，整个扑入了光团之中。
霎时间，桃嘉仿佛穿越了时间的洪流，与幼年的奚泽相见了。
小奚泽并不意外她的到来，牵起桃嘉的手说：
“我带你离开。”
桃嘉睁开眼，她以为自己被困在了那片宇宙很长时间，但看到时间发现才过去了两分钟。
她产生了很多疑问，但忽然一股莫名的空虚把桃嘉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她的身边空荡荡的，原本一直陪在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的黑猫此时不见了踪影。
但黑猫是她的精神体，她能感知到黑猫并不是失踪了，顺着和精神体之间的那种联系，桃嘉扒着商场走廊的栏杆向下层看去，正好和抱着黑猫一脸无措的奚泽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退出深潜之后，精神体居然会出现在锚点附近吗？那要是距离太远，精神体和本体的连接直接断开，她恐怕是要当场变成痴呆了。
桃嘉暗暗记下其中的风险，给奚泽发了条信息。
【我吃吃吃吃吃：能麻烦你帮我把精神体送上来吗？】
精神体在现实显形的话就真的和其所展现的动物外表没什么两样，她的黑猫收不进精神图景，不会飞，又很爱犯懒，恰巧她又累得动不了，只能厚着脸皮拜托奚泽帮忙了，
对方回了个【ok】的表情，桃嘉便又坐回了长椅上。
心中的疑惑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寻找到答案，索性不再去想。
她打开云翊传给她的特殊地图，地图不仅详细展示出了商场的构造，还和控制中心相关联，将商场内的所有生命体都一同标注了出来。
一个个深灰色的小人在3D地图上缓缓移动着，她以红色标记哨兵，黄色标识向导，得益于手环与大脑的连接，她思维的每一次跃动，都即刻转化为标记将地图上的哨向迅速点亮。
很快，她的答卷完成了。
距离测试结束还剩四十多分钟，桃嘉一口气将所有标点都提交了上去。
越是开始对精神力产生了解，她就发现她的精神力奇怪的地方越来越多。
瞒是一定瞒不住的，除非她永远都不使用精神力，在心中的各种疑惑没有得到解答之前，眼下也只能少漏一点是一点。
有关精神力方面的信息网上基本上很难搜到，而原主在白塔时期的学习笔记……从原主的成绩上就可见一斑。
简而言之是非常一般，不客气地说就是没有任何价值。
如果她还想多淘一些处理局的“内部资料”……
以云翊队长的性格，本来她身上就贴着“关系户”的标签，为了能让领导觉得自己还算是个可造之材，从而加大力度进行培养的话，她也只能拿出点硬货才行了。
片刻，云翊的消息发了过来：
【云翊：很意外你能这么快给出探查结果，恭喜你，最终准确率达到了99%。】
桃嘉坐直了身子，99%？
【云翊：其中有一个是普通人，你将他误判成了哨兵。】
她盯着这条信息皱起了眉。
精神宇宙中哨向的光点如此明显，她怎么可能把一个普通人误判成哨兵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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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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