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见誉几近昏迷,又被生生折磨醒。等暴怒的徐识音发泄完勉强恢复些冷静时,盛见誉已经连手指都不想动弹了。
他好痛啊,从皮肉到心脏到灵魂,每一寸每一寸。他该哭的,该大哭,该歇斯底里地哭,但他好像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天空为什么还不亮呢,这磨人的痛楚为什么还没有结束呢……盛见誉仰着头失神地想。
胃里反酸得难受,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来,盛见誉突然对着徐识音的脸一顿干呕,但他胃里所有的东西昨晚早就吐干净了。
“你发烧了。”徐识音抱着盛见誉,声音恢复了曾让盛见誉疯狂心动的成熟温柔。
这种声音的徐识音总像是在说着诱哄的温柔情话,盛见誉微微恍惚,然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来:“39度的身体弄起来爽吗?”
他从前从来不会说这种轻贱至极的话。
下一瞬,一个巴掌扇在了徐识音脸上,力道不重,因为盛见誉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徐识音只感受到了盛见誉掌心灼烫的温度。
“徐识音,我从来不欠你什么。”盛见誉含笑的目光灰暗无神,“这些天你一直逼我道歉,但我最开始的时候就示弱了、求饶了、认错了,但你不听,你说我不诚心。”
“你究竟想要什么样的道歉呢?要我……如楚邃那天所说,再也再也不敢出去寻求我所向往的自由与刺激,要我永远乖乖你待在你的笼子里。”盛见誉语气冰冷地说,“这不可能的,徐识音,永远不可能。”
高傲的白孔雀愿意为爱低下他高贵的头颅,愿意衔摘下颈项间最华美的翎羽示爱,愿意为爱筑巢栖居,但你永远不能阻止他有想高飞的那天。
你该信任他的,他追求自由与天空,却还是会在玩累的时候回来。
你该尊重他啊,他或许会死在雷电交织的乌云里、汹涌如兽的海浪上、蔷薇遍野的荆棘刺中,但绝不应该死在华美的囚笼里。
爱意从来不该是枷锁,被绑缚上金色脚链的白孔雀会郁郁寡欢而死的。
但徐识音从来不明白,他的爱人太张扬而完美了,盛见誉自由、高贵,在聚光灯下闪闪发光,被所有人注视着,被无数人觊觎着。
他早就想把盛见誉关起来了。
这些天的失控是四年里积压的所有焦虑决堤的后果,他刻骨的掌控欲为了盛见誉隐忍了四年,但一想到盛见誉那天陷些坠海的场景他就几近疯魔,他差一点,就永远失去盛见誉了。
徐识音捧着盛见誉的脸,有些难过:“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见誉,我不喜欢你做任何危险的事。”
“让你担心是我的错,但我的错也仅限于此了。”盛见誉对上徐识音深情的眼睛,他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狼狈地倒影,“徐识音,不用伪装了,这些天的样子才是你的本性,对不对?”
盛见誉拍了拍徐识音的脸,笑容凄怆而讽刺:“多可悲啊,我只是爱上了一个温柔的假象。”
徐识音神色复杂,盛见誉的笑比哭还让人觉得难过。
盛见誉受不了徐识音悲悯疼惜的神色,他用上所有力气将人一把推开,然后指向紧闭的门:“分手炮打得可还满意?徐识音,现在可以滚了吗?”
“我不滚,也不可能分手,见誉,你永远都得是我的。”徐识音装不出曾经那副风度翩翩的温柔样子,索性将他的偏执完全表露出来。
“徐识音,我早就说我们彻底结束了,你纠缠我做什么呢?”盛见誉听到这句话时崩溃且不解,“论价值,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了,论情感,你囚禁我强.暴了我九天啊,就算还有什么感情,也早就被作践干净了。”
徐识音一再努力压下去的怒火总是被盛见誉这样反复激起,他这几天的忍耐程度一再降低,根本控制不住戾气:“论感情,结不结束我说了算,论价值,盛见誉,你和公司还有六年的合约。”
这话听着够讽刺,盛见誉没想到徐识音有一天会真的把他当敛财的商品,是了,差点忘了,他还要给徐识音的公司吸六年的血呢。
徐识音看着盛见誉过分苍白的脸色,伸手将腿软到站不起来的盛见誉抱上床,床另一侧凌乱堆起的被褥突然间动了一下,徐识音目光微凝,语气冷得吓人:“床上还有人?”
盛见誉垂眸没有说话。
“盛见誉,你够可以的啊,跑出来两天3P都玩上了。”徐识音明显被彻底刺激到了,他猛得一把扬起被子,一副捉奸的暴怒架势。
盛见誉面无表情地看着徐识音发疯,他在徐识音神色僵硬住的那一瞬轻笑出声。
“小遂……”徐识音连呼吸都凝滞住。
床上的楚遂还陷在昏睡里,神色不安地蜷成一小团,乖巧而安静。
回过神的徐识音第一时间去是去看盛见誉的神色,以盛见誉的自尊心,他当着其他人的面做任何一点强迫他的小事都会生气……而他刚刚,在楚遂一个小辈面前强.暴了他。
难怪方才盛见誉嘴唇咬破了都一声没吭,他还只当是盛见誉在犯倔。
徐识音心口刺痛,后悔的情绪涌了上来,他回头紧紧抱住盛见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盛见誉的神色没有徐识音想象中的屈辱暴怒,那平静发笑的模样看得徐识音快慌了神。
“虽然小遂没醒,但在自己侄子面前做,够刺激吗徐识音?”盛见誉盯着徐识音的眼睛发问,他好累好累,手上没有力气,甚至连掐紧掌心压抑情绪都做不到。
被褥被扬起的那一刻,像是最后一层蒙羞布都被掀开,盛见誉痛到麻木的心脏几乎没有感觉了,如同破碎的心脏被彻底碾成粉末。
“见誉,我不知道……”徐识音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消除心中的那份慌悸。
盛见誉看着还在为自己开脱的徐识音,连心中最后一丝念想都消散掉了,他轻声说:“识音,真正该道歉的人是你,但我现在已经不等这一句道歉了。”
“见誉,对不起……我们回格尔兰吧,我保证以后不会犯浑,我会补偿你的。”徐识音努力让自己不去计较盛见誉和陌生男人厮混一宿的事,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好好哄哄盛见誉。
“你真不愿意放过我啊。”盛见誉仰头看着天花板,凄然一笑,“算了,随便你吧。”
以为盛见誉原谅他了的徐识音心里紧绷的那根弦稍微松了些,但下一刻他听到盛见誉语气绝望地说:“我这几天总是在想,要是那天在瞭望塔上我被楚邃推下海里去就好了。”
“那个时候死掉的话,就不用再多受这些天的苦了。”盛见誉只觉得徐识音的怀抱快累得他喘不过气来了,“我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保持着对你的爱意,而你往后的每一天都活在侄子杀了爱人的痛苦里。”
“那应该是最好的结局。”盛见誉像是真的陷进了那样的精神幻想里,语气都变得轻松起来。
“别说傻话。”徐识音去吻盛见誉的唇,想堵上他自毁自弃的话,“见誉,你不能这么心硬,设想也不可以,这对我太残忍了。”
徐识音覆上盛见誉唇的那刻,盛见誉突然推开他侧头干呕,剧烈起伏的胸膛像是连五脏六腑都要呕出来。
徐识音面色有些难看:“身体很难受吗?我先抱你去洗澡。”
盛见誉喘息着,突然握住徐识音的手臂:“我求你一件事。”
求,这个字从盛见誉口中说出来太刺耳了,徐识音敛了敛目光,问道:“什么事。”
“你能……”盛见誉深提了口气,“先出去一下吗?我看着你的脸就难受,你让我缓一缓,之后你要带我回格尔兰还是怎样都随便。”
徐识音没想到能让盛见誉用上“求”这个字的,是这么简单且让人心绪酸涩的事。
他默了默,说:“我先去浴室放热水。”
盛见誉看着徐识音离开的身影发了会儿呆,许久后,他揉了揉楚遂的头,轻声说:“小遂,晚一点再醒过来吧,希望待会儿不要吓到你。”
下床的盛见誉双腿无力到站不稳,他扶着床沿走到里侧的飘窗边,从高楼俯瞰,仿佛将整座城市的轮廓收入眼底。
盛见誉其实有打开窗户就这么跳下去的冲动,但飞鸥湾是寰宇集团卖的很好的一片高级公寓,有人坠楼会让市价贬值,宗寰一直待他不薄,他不能这么坑兄弟。
这座城市还没有完全苏醒,天光灰暗,灯火未熄,一切都笼罩在灰蒙蒙的晨雾里。
楚遂梦中呓语了一声,将盛见誉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盛见誉拉开衣柜打碎柜门上的内置镜,然后拾起一块尖锐的玻璃,锋利到极致的镜片割裂了他的手,鲜血顺着两道血痕淌下。
盛见誉满脑子里都是徐识音那句“我们不可能分手,见誉,你永远都得是我的”,像是缭绕缠缚在他心神上的锁链,勒得他窒息。
以为麻木掉的心脏一阵剧烈尖锐的疼痛,疼得他想将心脏剜出来。
盛见誉握着的那块镜片对准了心口,手几乎没有任何颤抖的往心脏处扎去。
徐识音听到房间里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时心脏一紧,他飞快冲回房间,便只看到盛见誉自残的一幕。
“见誉!”徐识音冲过去抱住盛见誉,颤抖着将他握着镜片的手从心口处抠开。
镜片已经嵌进胸口的血肉了,如果不是刚好卡在左胸的肋骨处,而盛见誉没有那个力气生生捅断骨头,徐识音不敢想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或许,等着他的就是一具逐渐冰凉的尸体了。
他这时才意识到他把骄傲的盛见誉逼到了什么份上,徐识音声音沙哑:“见誉,我错了,别这么报复我。”
盛见誉挣不开徐识音的怀抱,他安静了会儿,开口说:“其实那天早上,我费尽心思把你支走后,是打算用你锁我的那两条链子自杀的。”
徐识音心脏一窒,他好像把他捧在手心的珍宝弄碎掉了,还沾染了肮脏的血污。
“如果不是小遂刚好进来让我改变了想法,你回来时就能看到床上我冰凉的尸体。”盛见誉自顾自地说着,“楚邃想杀了我,你救了我,又折磨到我想死,算下来两清了吧。”
“不是两清,见誉,是我做错了事,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欠你。”徐识音声音发颤。
盛见誉其实很娇气,连小提琴的琴弦划破手指都能委委屈屈地跟他嗷嗷好几天,徐识音不敢想他现在有多痛,他只能一个劲地道歉安抚:“对不起对不起……见誉,你先别说话,我去叫医生。”
“你要是执意要带我回格尔兰,那便带我的尸体回去吧。”盛见誉神色麻木地说着,“我可能是真的贱吧,徐识音,我好像还是很爱你,如果你非要逼死我的话,我还是愿意把这条命给你。”
“徐识音要一辈子刻骨铭心地记得盛见誉。”盛见誉说这句话时的声音很轻,像在说着宣誓的情话,又像在说着最后的遗言。
卡文,卡吐了,哐哐撞大墙。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剧情不仅歪楼,进度还这么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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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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