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声的房间里,徐然被锁链四肢大敞地禁锢在床上,他被药效折磨得意识涣散,身体一股接着一股的热潮将理智撕成残片。
想要蜷缩的身子没有办法挣动丝毫,只能痛苦地痉挛着。
他不记得他沦陷在这样的痛苦里多久了,最开始时绝望到声音叫哑了也无人应他。
意识完全无法聚拢,长久的黑暗像是一块巨大的墨点污掩了徐然十余年人生的记忆,他都快忘记自己是谁了,脑海中唯一的黑暗之前的画面停留在他持刀去捅这个别墅的主人的那一晚。
不过并没有捅成功,他缠着绷带的双手不知为何抖如糠筛,甚至没有能力握稳一把水果刀。
之后他被暴怒的别墅主人扒光了衣服,双手吊铐在楼梯拐角的扶柱上,身体里强塞着些乱七八糟折磨人的东西,三天三夜没能阖眼。
有房子里的佣人从他身边过去,但没有人和他说话,也没有人喂他一滴水。
再之后,从虚脱昏迷中醒来的他就被锁在了这间黑暗封闭的房间里。
徐然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做持刀捅人这种极端的事情,只知道他在还有清醒意识时一见到那个人就会无法控制地涌出仇恨滔天的憎意。
他大概是罪恶满盈的,大概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所以才会有那样可怕的恶念,所以才会被摁在阿鼻地狱里接受审判以及没有尽头的刑罚。
徐然身上无时无刻不疼着,他想,恶鬼不得超生的痛苦绝望也不过如此了。
在被黑暗和药效拉长的敏锐感官里,徐然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身体在那一刻因为条件反射的恐惧而颤栗。
借着门外微弱的光线能够隐约看到床侧模糊的人影,徐然分不清是谁。
眼睛被蒙上了。
极致的黑暗再次降临,徐然不知道身体下一秒迎来的会是鞭子还是侵犯。
徐然感受不到时间流逝了多久,一毫秒对他来说也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只能可笑地祈祷下一秒永远不会降临。
但鞭子还是落了下来,徐然咬着唇发抖,却连痛哼声都发不出。
徐然有时候会怀疑是不是那些药把他药哑了,他似乎早就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但就算他还能说话,就算面对这长久的极致折磨,徐然也起不了任何的忏悔之意。
他想,他这种恶人果真是无药可救了。
落鞭的破空声刺耳,凌人的疼痛像附在身上的火焰沿着神经一寸一寸灼烧。
这些天如果别墅的主人没有回来,他就会挨一顿鞭子再被喂一次药,那药能治疗伤势,却放大痛处、摧毁神智、还带着致幻的瘾性。
如果那别墅主人回来,他就会被残忍地虐.奸一整晚,然后施怜般得到一次洗澡的恩待……以及几句让人毛骨悚然的安抚情话。
纵使那几句话,是他在漫长的黑暗囚禁中唯一能听到的人声,但他听着那熟悉的让他恐惧刻骨的声音只会觉得怒火中烧,恨意昭然。
可他什么都记不起来。
会不会是他害死了别墅主人的爱人?那一定是个很好很漂亮的姑娘,自己这个恶徒不可自拔地迷恋上了她,却怨恨她选择了别墅主人,于是歹毒地情杀。
别墅主人是被他逼得心理扭曲了,才会如此残忍疯狂地报复虐辱他?
这个问题思考了千千万万遍,徐然曾经理综满分的脑袋也只能想到这个勉强的可能性。
但这个胡思乱想的念头也很快会被忘掉,他的记忆已经留存不住任何东西了。
也许有一天,他连自己是个人都会忘记,只会以为自己生来就是个只能存活于黑暗中被肆意鞭打和虐.奸的物件儿,他也再不会做出任何天马行空的思考来忍受漫长的痛楚折磨。
落下的鞭子一鞭接着一鞭,没有喘息没有躲避的余地,极致的疼痛将残缺的意识也蚕食殆尽,许久之后,徐然终于迎来了自己渴望的昏厥。
执鞭的金发男人沉默地数着数,那鞭子是特制的,打不死人,而他挥落下的每一鞭的位置都极考究极娴熟,力道也控制在徐然对疼痛可承受的极限范围内。
在打完五十鞭后,他用鞭柄轻轻勾了勾徐然的脸,昏厥中的徐然并没有随男人的动作转醒。
黑暗中,端详着徐然模样的男人轻笑着,语气怜悯:“真可怜啊小美人,要是我家那个正义感爆棚的小警察知道了你这么小的孩子被这么虐待,我这个帮凶大概会被他撕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荀越进来时,看到金发男人俯腰离得徐然极近,他皱了皱眉:“Ting,你在做什么?”
Ting回过头看了荀越一眼,语气平静:“真不巧,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回来,今天的鞭子已经打完了。”
“公司今天提前拿下了竞标项目,我看时间还早就回来了。”荀越看到徐然身上遍体交错的鞭痕,心里有些躁动,“喂药吧,我今天不碰他。”
荀越这一个多月回来的也就十几趟,闻翳出事后闻家原先要拿的几个项目都吐了出来,荀越在公司忙前忙后,想着心思吞这块蛋糕。
他和闻翳只是藉着石泽毅的关系算半个朋友,但荀家和闻家却是实打实的竞争对手。
精力都投在了公司,徐然这边他没顾上多少,只照着石泽毅那晚提的法子将人关了起来,还专门找了位从前在“夜色”颇有名气的驯宠师。
但徐然如今的状态,他并不是很满意。
“Ting,徐然现在的状态和我预期的样子相差很多,我不在的时候,你的调.教过程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吗?”荀越抱疑。
Ting挑眉:“虽然我从夜色跳槽一年了,但是你不该质疑我的专业性。我可一直都在很尽职的扮演恶人npc角色好吧,只要你给甜枣的救赎者形象立住了,就不可能有什么问题。”
Ting掐着徐然的下颚并不温柔地往他嘴里灌碾碎了的青白色药片:“这一个多月只有你能跟他说话,只有你能和他发生近距离的肢体接触,让他对他产生依赖感是很简单的事。”
“可他现在还是很怕我,又对我说的话没有任何反应。”荀越站在一旁看着Ting给徐然喂药,语气不善,“像哑巴了一样,每次做我都没听到他说一句话甚至发出一点声音。他现在这样子,和一个只对痛楚有反应的充气娃娃有什么差别?”
听着这话,Ting更诧异了,连手上的动作都顿了一下:“你选择这种极端的驯化方式,我以为你已经做好了他丧失自我人格的准备。”
“你难道不是要乖乖小狗吗?”
荀越拧着的眉就没松开:“我不要宠物,我只是想要徐然对我心理性的臣服,只是要让他听话一点。”
“理论上讲,我们现下的这种方式确实能达到你这个目的。”喂好药的Ting检查了一下徐然口腔中的药物残留,语气嘲弄,“不过我见过一个人……在极刑和心理催眠双重施压下意志粉碎,却依旧吊着一口执念不肯屈服。”
“恭喜,你中奖了,你可能遇到了第二个。”
“什么意思?”荀越目光微沉。
“如果你只是想要一只小狗的话,人格深度摧毁后再给他做一些特殊训练,你就能得到一只比狗还像狗的乖乖宠物。”Ting说,“就算他吊着执念,也是条只知道机械性服从主人命令的狗。”
“但你要是对他的人格对他的心理抱有要求的话……”Ting语气拖长,突然极讽刺地笑了一下,“那我很想问,你为什么要拿这种没把人当人的手段对他。”
映着门外透进的昏暗光线,Ting看到荀越变了脸色:“我说你中奖的意思,是指你遇到了一个不可能会得斯德哥尔摩症的犟种,不管是寻常手段还是极端手段你都不可能得到他发自本心的臣服。”
“那如果没有要求呢,我只要他听话。”荀越咬了咬牙。
“你确定吗?”Ting冷声问,“今天是第40天,明后天就可以进行人格摧毁的最后阶段,但这一步踏出之后你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你最后得到的可不是一个听话的徐然,而是一个名字叫做徐然的听话的狗。”
荀越半晌没有接话,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都没有办法说出“确定”两个字。
他好像迈着错误的步子,步入了一个没有回头路的深渊。
见荀越这个模样,Ting知道已经不需要等他的回答了,他撩起金色长发扎了个马尾,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趁现在还来得及,带他去看心理医生——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清醒过来的他会恨你一辈子,你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恨一辈子……荀越背抵在了墙上,他以前是没有考虑过徐然的仇恨的,但他之前做的事,应该早就已经够徐然恨他一辈子了。
所以,要像一个可怜虫一样后悔吗?
但他确定自己没办法再错下去了。
真难办啊,荀越走到徐然床侧,看着被折磨得削瘦如枯槁的病气少年,他好像依旧能感受徐然身上曾经那让他被疯狂吸引的锋芒锐利。
却更尖锐了,像破碎的无法打磨的棱镜,妄图以己身扎伤所有人。
荀越掐着徐然的脸,语气有一瞬的狰狞,他逞强地说:“我不介意你恨我,我要你永远离不开我。”
片刻后,荀越又颓然卸下力来,他解了徐然身上的锁链,将人抱进浴室。
花洒打开,还未转热的水冰得人清醒且生寒,荀越淋着冷水,抱着徐然的双臂一点点拼命收紧。
他不知道该拿徐然怎么办好,但荀越知道自己绝对绝对不可能放手。
徐然是在身体的剧痛中醒来的,鞭伤火辣辣的灼疼,药效让清醒时的痛觉神经无限放大,他手紧抵在浴室磨砂的玻璃门上,随着荀越清洗的动作发颤,嘴里却没有一声痛哼。
徐然身后的荀然像个落败无措的小孩,他手勾扯着徐然胸前的银环,咬上徐然肩颈,语气疯魔又可怜地说着:“徐然……别恨我,爱我一点吧,一点点就好,我摘星星摘月亮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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