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真删了对吧。”
“放心放心,绝对删了。”坐在面馆里的陶谚竹心虚地擦嘴,试图转移话题,“正好咱们吃饭的这地方离我学校近,要不要来我们学校看看。”
“也行,正门可以进去吧。”
正值暑假,学校大门紧锁,就剩个保安叔叔在值班室打瞌睡。
“走,学校东边有矮墙,带你翻墙进去。”陶谚竹拽着温虺往巷子里走,到了个不起眼的拐角,指着已经秃噜皮的瓦墙,“这里翻进去可以直接到操场。我先翻过去看看,你微信上收到我消息之后再进来。”
没等温虺回话,陶谚竹就立马跳起抓住墙沿,一个翻身就稳稳地落了地,四处张望一圈后就靠着墙,向温虺发微信示意他过来。
“咚、咚。”
墙被敲了两下,随即温虺的声音从墙外传来,“我不会翻。”
“菜。”经过刚才的照片纠纷,两人关系恢复了不少,陶谚竹便开始下意识嘴贱。
“你说什么?”
“没,手给我。”陶谚竹轻巧地起跳,趴到墙上,伸出手。
温虺握住那小麦色的手,指尖搭在手腕,感受到那跳动的脉搏。
“然后呢?”
“往上跳,试着摸到墙檐,摸到就好办了。”
按理说,温虺比陶谚竹高,要翻的更轻松,但他真的要够到墙顶的时候,无意中看见陶谚竹的后肩。
那里本来有衣料的,但因为姿势,衣领歪到一侧肩膀的位置,裸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皮肤。
温虺一时失神,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摔回原地,手还死死握着陶谚竹,把他从墙顶拉了下来。陶谚竹整个人狼狈地倒在温虺的胸口,鼻子被温虺的锁骨磕的生疼,手贴在温虺的脑后,被粗粝的水泥地磨破了皮,灰红的伤口处隐约可以看到血渗出来。
“草,你小子有力气拽我下来,没力气爬墙!”陶谚竹踉跄爬起,然后把温虺拉起,绕到他身后仔细打量。
“有哪里疼吗?”
“还好,倒是你的手……”
“没事没事,就是看着惨。”
“要不先去消毒,学校下次再说。”
“嗨,多大点事,参观完再说,这次你还要我拉吗?”
“不用了,我自己翻翻看。”
陶谚竹看着两耳通红的温虺轻松地翻过去,松了口气。
两个人都顺利地偷渡到学校里,陶谚竹本来想先带他去体育馆的,还能顺便打打球,但现在手伤到了,不如先去教学楼,正好他去那里取点资料。
高三(14)班教室里,两人一前一后,通过狭窄的过道,走到靠窗的位置。那的书完美地构成地理屏障,在保证抬头能看到讲台的同时,又兼顾了阻隔老师视线的功能。书桌旁挂了书袋,书袋下面是箱子,箱子上还摆了个书立。
这么多书吗,课桌里不会也还是书吧?温虺瞥了一眼,发现课桌里面倒是没摆书,倒是放了很多文具和零食,还有……一封粉色的信,陶谚竹拿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带出来了。
“这是情书?”
陶谚竹拿出来的时候也是一愣,然后看着面露不愉的温虺,不由得得瑟:“你猜啊。”
“无聊。”
八月末的晚上,外面的暑气依然毒辣,屋里面的空调却凉的很,温虺被冻得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喷嚏声过后是“game over”的游戏音效。
“又挂了。”
“那还来吗?”陶谚竹打着哈欠问,他已经陪着温虺一直打到了十一点,别说,连着两个小时看马里奥叔叔蹦哒着实有些困,在马里奥叔叔没蹦哒几下就扑街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察觉到身边人的困倦,温虺低声发问:“哥,我这样是不是打扰你学习了……”
学习……
成山的暑假作业突然浮现在陶谚竹眼前,加上还有三天开学的死讯,直接叫他眼前一黑。
吓得陶谚竹惊慌地站起:“我这个暑假他妈在干嘛!怎么光顾着玩了!”
手柄被慌忙抛掉,陶谚竹拔腿往书房跑,跑到一半想起还有个人,便以二倍速的语速说:“我这两天要赶作业,温虺你要是想打游戏的话自己操作一下,开机就和今天晚上的步骤差不多。”
罪魁祸首垂下头,不太开心地自己摆弄游戏手柄。
马里奥叔叔这次倒是一路所向披靡地到了终点。但胜利的多巴胺却没有如期而至,温虺烦躁地抓扯自己的卷发,把手柄丢在沙发上。
然后不由自主地也站到了书房门口。
轻轻推开门,里面的人果然在奋笔疾书,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到来。
温虺找了个沙发垫坐在昏暗的角落,不再像白天一样吵闹,安静地龟缩在角落,安静地看着陶谚竹,安静地疑惑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然后安静又安心地睡去。
夜晚随着一张又一张试卷安静淡去,陶谚竹的作业完成了大半,疲惫不堪的他狠狠捏了捏人中,感觉自己的岁寿也去了大半。
塞满浆糊的脑袋缓慢地运转着,提醒他要去睡觉。
先开门,再到卧室,卧室是在……左边还是右边来着?
脚突然踢到一个软趴趴的东西,似乎是个人,仔细一看,好像是温虺。
没多想这个家伙为什么留下了,陶谚竹就顺手抄起他,依照着模糊的印象往对门走。
敲门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小子的父母大抵和以前一样,没什么时候是在家的,随即去掏温虺口袋,结果搜刮了半天没摸到钥匙。
“这熊孩子出门都不带钥匙的吗?”
又转转门把手,还是没反应,只能认命地把人运回去,放在沙发上。
电话响了,陶谚竹在心里咒骂是谁大半夜打电话过来,然后一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九点了,只得把肚子里的气咽下。
“喂。”
“小陶总,陶总这个月忙,他希望你能去祖墓那祭拜,公司的车子已经开到楼下了。”
困死了……这他妈什么时候不好偏偏这个时候。
“好,我这就下去。”
忏悔完自己这个毫无规划的暑假后,陶谚竹臭着脸下了楼。
大抵开公司的都有迷信的毛病,有的是看中风水,有的是喜欢积攒求财的饰品,而陶谚竹他爸则另辟蹊径,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祖坟那祭拜。
“小陶总来了。”给他打电话的李秘书朝他打招呼,陶谚竹也朝他招手。
“小陶总你手怎么脏了?我这有湿巾,你要擦擦吗?”
陶谚竹古怪地看了自己手一眼,似乎是沾了些灰,大抵是温虺那个小懒鬼弄的,搬回来连门把手都不擦。
“谢谢李哥,李哥您就别叫我小陶总了,我听着怪不好意思的,您和其他人一样叫我谚竹就好。”
“好。”李秘书笑着给陶谚竹递湿巾。
陶谚竹接过湿巾把手仔仔细细擦完后,便带着满手万寿菊花圈李秘书往祖坟走。
不得不承认,陶家祖坟的选址是真的好,山清水秀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景区。
不光陶谚竹这么想,新来的李秘书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一路上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于是陶谚竹就充当起了导游的角色。
“这片松树林听说是我太公种的,松树林那还有片小湖,水很清,甚至可以在里面游泳。”
“你以前在那游过?”
“嗯,如果穿着救生衣算游泳的话。”
李秘书配合地发出笑声:“当然算啦,敢下去游都是水性好的。”
“你也这么觉得吧,可偏偏我爸就是不让我脱救生衣,说什么我摘了的那次差点被淹死。开玩笑,我那次明明是去救人才把救生衣给脱了的,他非说我是发烧说的胡话。”
李秘书点点头,没继续就着这个话题聊下去,而是起了个别的头。
又走了十分钟,祖坟到了,李秘书把几篮花摆到台面上,陶谚竹则挑了开得最最鲜艳的那盆,摆到他妈妈的墓前。
李秘书虽然是第一次来,但也听说过陶夫人因为车祸去世的事。
“小陶总,世事无常,节哀顺变。”
“行了行了,你也不用安慰我,这都过去好几年了。”
陶谚竹伸手掸去墓碑上的灰,没什么表情地看着顾姚女士之墓几个字。
暑假的最后几天真是糟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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