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昨天处心积虑留下过夜的温虺动了动耳朵,只听外面客厅传来人声便连忙爬起,匆忙洗漱后便步子轻悄悄地离开了客房。
他鬼鬼祟祟地逼近沙发,打算捂住陶谚竹的脸,然后再大喊一声——总之就是幼儿园小朋友吓人的把戏。
但偶然抬头扫了眼电视机时,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电视机上挂着手机的投屏,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讲的眉飞色舞,黑板上写着密密麻麻的计算式,看样子是在上数学课。
安静地听了三分钟的课,温虺就觉得眼皮子打架,连忙晃晃脑袋,手指伸到陶谚竹的肩头戳了戳。
“嗯?”
陶谚竹揉着太阳穴,皱眉转身,眼底还带着经久不衰的起床气和大清早上数学的痛苦。
“哥,你早饭吃没?没吃我去弄点。”
“那就要……”陶谚竹似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突兀地止住,把话拐了个弯,“我还有十来分钟就下课了,你等会儿,我下课去弄。”
温虺乖巧地应了声,没多想,惦念着也就几分钟下课了,便手支在沙发上前靠在那继续听那枯燥的课程。
当然,他只是当个背景音听而已,眼睛自然是拐到别处的。
他还没见过这个点的陶谚竹,秋日的早光照在眼前人的发尾,纯黑色的头发此时却像是和他一样的金色,但远比他的要服帖的多,乖顺地靠着,偶有一两根倔强的,也像是稍微摆弄一下就能软软地趴下。
看久了总是心痒,余光瞥见陶谚竹的手在草稿纸上奋笔疾书,温虺便喉结一动,大着胆子伸出手,要去抚平那两根叛逆的头发。
才刚触碰到,陶谚竹便猛然一动,像是每一个写不出来题目的高中生那样,想通过对头发的抓挠汲取智慧的力量,表达自己头疼欲绝的悲愤之情——虽然前者往往是无效的。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以至于温虺的指尖被他心心念念的人挠了一下,转瞬即逝的触感放大了他指尖的感官,让刺激沿着神经元一路飞驰到大脑,以至于后者还没来得及建立屏障便被这突如其来的病毒攻占了。
温虺僵在那,连那些“一阶导”“二阶导”的魔音都听不见了,耳根红的就像数学老师打在试卷上的叉——明明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但这样偷偷摸摸的举动还是让他忍不住地脸红心跳。
但始作俑者并未意识到这一点,仍然孜孜不倦地解他的导数题。
不过意识到了又怎么样,就只是会像他们俩之间许许多多的事那样,到头来也只是一个人在意,一个人忽略或拒绝。
指尖那点温度散了,温虺还是前靠在沙发那听讲,只不过这回没敢再轻举妄动,还匀了点目光出来,嫉恨地看着那堆草稿纸和数学试卷。
于是在陶谚竹下课休息时便看到了温虺幽怨的眼神,便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不过他这回倒是得到了一个承诺,想到这,温虺又恢复到那副笑嘻嘻的模样。
“哥,你们老师也太狠了吧,请假还要听网课。”
“还好,一天也就几节要听的,测验课那些还可以自由安排。”
陶谚竹边说边往厨房走,然后一首煮挂面,一手切菜,在课间结束前,端着两碗牛肉挂面回了客厅。
“你要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去我房间玩switch游戏机,我早上课要上到十二点,下午是几节测验课和课外活动课,我到时候再陪你玩。”
陶谚竹边嗦面边说,空出来一只手还不忘给英语老师发个hi,表示自己没有挂机。
“不了,我还是搁这接受国内教育的摧残吧,毕竟过几天就要去美国了。”温虺义正言辞地拒绝,磁铁似的吸在沙发上,还不忘发表些委屈的言论。
陶谚竹没戳穿温虺那点小心思,咽下汤,继续听英语老师分析完型,听着听着突然想起温虺那点国外读书的经验。
……他会自己不会的东西吗?
于是心血来潮拿着试卷捂住答案,打算转头让温虺选一个。
结果扭头和温虺直勾勾的眼神撞了个满怀,想到温虺对自己揣着的心思,他赶忙把目光挪移到手里捏着的卷子上。
“咳,这个完型你会吗,老师讲的不太清楚。”
“嗯,”温虺扫了几眼,很快就得出答案,“选B吗?”
陶谚竹松开手指,看了眼答案:“对了,能讲一下为什么吗?”
“呃……”这次他想了很久,“可能……先根据词义排除A和C,剩下的看语感吧。”
模棱两可的回答。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他想什么呢?
陶谚竹没再多问,只是回过头继续听讲。
整个上午,客厅都弥漫着浓重的学习氛围,伴随着沙沙的笔声,枯燥但又有所值,精神也高度集中。直到上午最后一节课后半截,陶谚竹的注意力才因为往常的作息开始分散,思考起中饭。
啊,对了,还有个温虺。不过他一个幻觉能吃东西吗,点单人份还是双人份的?等等,那温虺以前的那些吃的都怎么样了,被他吃掉了,还是放那倒掉了?
他掐了把自己的腰,又拍了拍尚在的腹肌——嗯,应该是后者。
视线不知不觉地飘到沙发上困得已经半躺下的家伙身上——他应该是听睡着的,不然也不会上半身卧倒,两条腿还保持着二郎腿的姿势。
这么早起来一起听课也是为难他了,不过真羡慕这小子的作息……
陶谚竹莫叹声气,忍住拿沙发靠枕砸醒这美国作息家伙的冲动,拿着笔在温虺的脑门上戳了两下,在那几乎和白人无异的皮肤上留下了浅浅的红印。
“中饭吃什么?我点个外卖?”
“我点些中餐吧。”温虺拿着手机就要选,结果一个不注意手机便被抽走了,换成了陶谚竹那个正在放网课的手机。
“拿我手机点,最后几天我请你。”
陶谚竹凑过去,把网课界面切出,点开一个外卖app,这使两个人突然挨得特别近,叫温虺一时间忘了思考,下意识点头。
“顺带也看看下周一晚上去望星谷的人多不多,没人的话带你去。”
“为什么要没人啊?是你不想和我在别人眼前……”
“没人安静,而且那里望远镜只一台,而且我也不喜欢人多,人多的话,别人我不管,你可要小声点。”
“好。”温虺没多想就应下来,满心欢喜地找起望星谷的门票,嘴里还念叨着自己在美国时看星星却总是没人作伴的经历,还讲自己攒了几个月的零花钱买的却只能自己玩的天文望远镜。
陶谚竹听着这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新奇体验,一时间不知作何感想,只觉得指尖涩得发麻,只能紧紧攥在手心里才不觉得难受。
“所以啊,”陶谚竹感受到温虺欣喜又带着点小心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嘴巴一开一合,“哥你以后多来看看我,和我一起看星星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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