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2

月底,陈漾坐上前往北城的飞机。

上午收拾了一番。

中午宋雨雨得知她到北城,叫她去剧组。

影视城离公寓有些距离,陈漾打了个车。

耳机里传来消息提示音,陈漾低头看了眼手机,什么都没回,重新放下了。

宋雨雨助理提前到了门口把陈漾接了进去,影视城里有好几个剧组,设备繁多。

宋雨雨还在拍戏,陈漾便坐在她房车里等。

手机沉默了一阵,对方像是知道她的无视,便继续发消息,也不管陈漾到底回不回。

陈漾点开对话框,从最开始的文字到最后一条语音,陈漾看了看,无非是和从前那些差不多的话,语音她也懒得听,手指动了动,发过去一条——

【不在江城了,有工作出差】

随即便关了手机。

手机终于安静,宋雨雨刚好下了戏。

“阿漾!”宋雨雨小跑进来,坐在了陈漾身旁,助理已经拿了盒饭过来,陈漾把湿巾递给她。

宋雨雨胡乱擦了下手,长发被束在身后,然后拿了筷子。

陈漾带了些吃的过来,不过想着宋雨雨在拍戏要控制体重,就也没带太多,每样尝个鲜的程度。

宋雨雨夹了块点心,一整个囫囵塞进嘴里,腮帮鼓起来看着怪可爱的。

房车里开着空调,宋雨雨从早上一直拍到现在,一上午她也没吃什么东西,就喝了杯咖啡消肿,饿的不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宋雨雨吃的差不多了后,想起这周的活动,“阿漾,你周六有时间没。”

陈漾把盒子盖上,“有,怎么了?”

“我周六晚上有活动,你来给我拍照呗。”

“什么活动?”

“一个慈善晚会,听说沈燎还要唱新歌呢。”宋雨雨把手机里的界面给陈漾看。

陈漾翻了翻,“行,衣服选好了吗?”

“选好了,这两套。”宋雨雨拉着陈漾看手机里经纪人发来的衣服。

宋雨雨性子跳脱,和陈漾东扯西扯。

不久后休息时间结束,宋雨雨补了妆,重新回了片场。

陈漾回复了两个消息,便想出去看看宋雨雨拍戏。

片场中央被不少工作人员围着,导演正站在男女主旁边讲戏,人来人往。

陈漾看了会儿,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然后发给了宋雨雨。

剧组在收尾阶段,下午还有一个男三杀青,等到四五点,宋雨雨今天的戏份也拍完了。

陈漾帮着助理给宋雨雨卸妆造。

晚上宋雨雨拉着陈漾去了影视城里一家挺有名的烤鸭店。

宋雨雨在拍戏要控制饮食也没吃多少,陈漾晚上也吃不了多少,期间主要是宋雨雨拉着陈漾讲圈里的八卦。

两人吃完饭,陈漾把宋雨雨送回酒店然后打车回了公寓。

夜幕时分,陈漾洗漱完坐在阳台上修图,一眼望去,高楼耸立,万家灯火。

今晚残月,不久后就躲进了云层。

等陈漾把笔记本阖上,远处的声音已经不大能听见了。

她回了房间。

……

周六中午,陈漾去了宋雨雨的工作室。

经纪人兰亭和已经让人把衣服拿过来了,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宋雨雨还没有做妆造。

陈漾问了问旁边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造型师出了点儿岔子,现在赶不回来。”

陈漾看兰亭和还在打电话,走到宋雨雨身后,宋雨雨不太担心,还在看韩剧,感觉到有人靠近看了眼镜子,见是陈漾,“阿漾你来啦!”

兰亭和刚挂电话,闻声走了过来。

“换了个造型师,马上到。”

陈漾点点头,去旁边摆弄道具,准备等会儿拍出发图。

几年前陈漾陪着宋雨雨参加了个颁奖典礼顺便给她拍了照,发出后不少人夸,还上了个热搜。

后来有几次陈漾凑巧离宋雨雨活动地不远也会来帮个忙,次数虽然不多,但每次粉丝都在评论底下喊着多多合作。

兰亭和还挺乐意陈漾来拍照的。

下午五点四十,红毯正式开始。

宋雨雨拍戏瘦了不少,但上镜更好看了。

陈漾也到了现场,充当助理。

后台人来人往,宋雨雨的休息室靠里,反而没那么多人。

离内场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宋雨雨的奖项靠后,中途再进场。

陈漾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回复着工作上的消息,对方和她合作了很多年,沟通很顺利。

宋雨雨在看内场直播,没一会儿,宋雨雨转过身:“阿漾,我们进内场吧,沈燎马上唱歌了。”

陈漾收了手机,说了声好。

宋雨雨从侧门进去,她坐在第一排靠过道的位子,陈漾拿着相机站在过道边。

内场空调开的足,陈漾拿了件披风弯腰走上前递给宋雨雨。

恰逢此时,灯光骤暗。

陈漾缓了会儿,准备等视线稍微适应再慢慢往回走。

忽隐忽灭间,一双眼睛撞入她的视线。

“Time and space are intertwined, and we meet.”

一束白织灯照向舞台中央。

人影憧憧,嘈杂声被弱化,四周被虚化直至变为一片雪地。

白雪纷飞。

江纪野睁开眼,四肢有些僵硬,但也不是完全动不了,他稍稍侧脸看了看不远处。

他只躺了一小会儿,顷刻间,世界便好像被白色所覆盖。

而现在有了突兀的一道身影。

江纪野看着那抹身影站在雪地里,犹豫二三,还是坐了起来。

大树下,石椅和他身上已经盖了薄薄的一层雪。

气温降至零下,江纪野等了大概有五分钟,见还是没动静,于是他起身走向对方。

雪地被踩上脚印,转瞬间又被覆盖。

江纪野停下脚步,有人转过身。

枯树独立于此,只有一张石椅被留置在树下,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的原野如今大雪漫天。

“When the snow fell”

两道身影站在雪地里,相顾无言。

“i met you”

时空重叠,漫天大雪变为舞台上纷飞的彩带。

陈漾回过神,垂眸,匆忙站回过道。

手里相机突然变得沉重,陈漾揉了揉心口。

看了看时间,陈漾让宋雨雨助理留下拍内场照,回了休息室。

后台隔音不好,休息室里仍能听见外面的声音。

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陈漾戴上耳机。

十多分钟后,宋雨雨领完奖回到休息室。

助理把相机还给陈漾。

一行人收拾了一番,从后台离开回了酒店。

陈漾独自打车回了公寓。

路程过半,窗外下起了雨。

司机话不多,车内放着电台广播。

正好是今晚沈燎唱的那首歌。

车窗外灯火掠影,雨痕不断。

陈漾放下手机,车停在公寓楼下。

-

北城的夜晚灯火通明,万千高楼彻夜不眠。

巷子里一如往常的早已安静,两只猫不知道去哪儿玩了,江纪野难得推开最里的那道房门。

房间里东西很少,只有一面书架和一张桌子。

书架上放了不少东西,只是如今四处都落了灰。

江纪野从书架上拿下一本厚重的相册。

窗外传来猫叫,两只猫回到了院子里。

兴许是看见了屋内的灯光。

那年他们在悬崖上从凌晨等到日出,江纪野问陈漾为什么喜欢拍照。

那个时候陈漾脖子上挂着一个简单的微单,闻言看了看他,没回答,而是反问他,“江纪野,你有没有特别想回到过去的某个时刻。”

江纪野说没有。

那个时候的江纪野凭心而论,无论过去还是未来,对他来说都差不多,是可以一眼看到头的,不会再有任何波澜的生活。

陈漾笑了笑回过头看着粉紫色的天空,说:“我有段时间特别想,还幻想着如果改变了会怎么样。只是后来我发现,回到过去也改变不了什么,好像一切都是注定的。”

“拍照不算我喜欢的一个事情,只是因为我想留下这一刻的记忆。如果某天我忘记了,那我看到这些照片时说不定能想起来,这个时候的我的记忆是怎么样的。”

“说不定,我还能抓住点过去的某些瞬间。”

那一天他们如愿看到旭日从蔚蓝的海面升起,海水猛烈拍打着崖底。

陈漾拍了几张照片便放下了相机。

悬崖上满是岩石,陈漾偶然捡到片形状与鱼类似的石头,送给了江纪野。

那天是除夕,也是江纪野第一次和陈漾看日出。

相册平铺在桌上,被一页页翻过。

前面还是许多风景照,夹杂着些许一个少年的背影。

后来少年的照片逐渐变多,再后来照片里慢慢变成了两个人。

翻到最后一面却不再有照片,而是简单的两行字。

室内沉默良久,窗外天空早已泛白,蝉鸣声响起,第一缕日光照射在相册上——

「江纪野,生日快乐

——陈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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