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烦。”我垮下脸,“这时候又有话说了。”
“没办法。”金撑着下巴,“太明显了,很难装看不到。”
我的念能力用不出来了。
记忆中上一回使用还是在研究怀孕石的时候,已经过去14年,毫无参考性,我没办法知道具体是何时发生的。
“我们很久没见了。”面对我的质问,金赶忙说,“没骗你。”
言下之意是他也不知道,但我对其真实性持保留态度。
无法使用念能力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
我可以顺畅地运行四大行及其应用技,属于变化系的“发”信手拈来,只有我想将“气”物质化、构造出生命时,失了回应。
发现这一情况是在参观伯恩公司总部的时候。虽然凝聚气的动作被打断,但等我在车上清醒过来时,第一个反应就是释放念能力。
然而无事发生。
恐怕他就是在那时候发现的。
之后的三天,我尝试着回忆当初开发念能力的状态,想借此找回。
要实现放出独属于具现化系的“发”,需要在心中拥有对所塑对象由内而外、由表及里、彻底的认识。它的外形、材质、触感,它的内涵、价值、本质,不一定非要贴合实际,但一定是你发自内心认可的。
这段话是旅途中某位具现化系的念能力者告诉我的。
“要如何确定自己想要具现化出的东西?”我问。
他安静了很久,在我放弃等待答案时终于吐出一个词:执念。
“念是一种能操控生命能量的能力,本质是心性与意志的结合,这是念能力者水平参差不齐的主要原因。”
“有人终其一生只能做到对气单纯的放出,而有人能短时间内做到融会贯通、开发出独一无二的技能。”
点头,这是很基础的知识,我等待着下文,他却不再继续了。
“免费课程到这里,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仁至义尽了。”这人站起身冲我挥手告别,“加油吧,小姑娘。”
你不是完全没说吗?!
隔着风沙,我看他的身影逐渐消失于远方,忽然意识到自己好久没有呆在原地目送人离开了。
沙漠腹地的村庄无法再束缚我,可离开的那个夜晚我也背叛了太阳。
我的生命属于太阳,现在我却卑劣地开始希望它属于自己。
如果能替太阳润泽万事万物、赋予它们生命力,会得到稍微的宽恕吗?
我有了新的想法。
花了半年时间观察生命的诞生,又亲手参与了对动植物的繁育,认真程度远超志愿者与当地员工。
森林公园的园长在听说我没有上过学后,差点向本地大学寄出推荐信。
后来又因为经常顺口说出盆栽植物的病害,念能力没有实验成功,倒成了邻居眼里的生物专家。
我整天整天地和有生命的事物待在一起,吃饭睡觉出门都抱着盆栽。
事实证明我应该算是天赋,成功催发种子的那天兴奋地整晚没睡,第二天一早就去市场买了大包混合种子。
金来找我时,半年租的房子里插满了各色的鲜花。我随手抓了一大把塞进他怀里,看他被熏得打喷嚏后哈哈大笑。
他知道了我新开发的念能力后,眼睛亮闪闪的,说我简直是天才,溢美之词滔滔不绝,夸得只教人飘飘然。
因此在他问我愿不愿意跟着去大显身手时,我当即表示同意,然后就被拉去了鸟不拉屎的岛屿——
最终就是从回忆中醒来时,我不仅没有找回念能力,还成功把自己气得不轻。
“知道原因吗?”金观察着我的脸色,“如果......”
“不。我不回去。”我坚定道,“你说过不干涉我的行动,这件事结束后我们就分道扬镳。”
反正念能力有没有对我来说都没差,我也不愿意用,甚至已经不太能理解当初的想法。
我不应该替它们决定是否要出生、是否要活着。
金没有反驳,但眼里明晃晃写着“你会改变主意”,看得人烦躁,我伸手去捂他的脸。
“通常这种情况下,礼貌的做法是自己撇开头不看,而不是去挡别人的眼睛。”
能感觉到他的睫毛随着眨眼轻刷在掌心,有点痒。我克制住收手的动作,不甘示弱道:
“礼貌这个词从你嘴里说出来还蛮好笑的。”
“是是——卡丽小姐才最懂礼貌了。”
他拉长声音,阴阳怪气。
**
拍卖会在掌声中落下帷幕,察觉到负责警戒的念能力者陆续离开,周围宾客也在减少,金说话开始放肆起来。
“见过那个吗?第五代智能机械枪塔,具有自动校正瞄准射击功能,能装填高压缩念弹,两相爆发度叠加,普通的‘坚’估计都防御不了。”
我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正是先前提到过的重型攻击性机械,分布在各个角落,共有4台。
我有些惊讶:“这么厉害?我以为热武器还做不到和念抗衡。”
“从来就不是这样。”他漫不经心道,“普通人与念能力者天然对立,没有一致对外的敌人时,人类就自己制造出敌人。以往是念能力者略占上风,现在大概是分庭抗礼,或者稍显逊色?”
“就算是猎人协会,也只表面拥有特权,实则是V5花钱雇佣的打手。有老头在,倒有些独立性和自主性,但不知道能持续多久。”
金感叹着,想抬手压压帽子,却忘记自己没穿那身流浪套装,尴尬地摸了个空。
听上去无论是职业猎人还是念能力者,现在大多都只是权贵手中的刀。
“拥有特殊能力的人总是自视甚高,往往忽略猛兽也有死于蚁群的可能。”
我说的他,也说的自己。
金不以为意:“就让蚁群来好了,死了便是技不如人。”
“那为什么要救‘我’?”我平静地指出矛盾点,“‘我’出事应该和你没关系吧。”
他沉默,好半响才嘴硬道:“我的事你少管!”
“三十好几的别扭鬼已经不可爱了!”
我在人炸毛前转移话题。
“一个生物医药弄来这种程度的武器,是想防什么?总不能单纯为演一出刚才的闹剧吧。”
——官商勾结、权钱交易、重型武器。
我想到一个会集齐上述元素的场合。
金右手端着朗姆酒冰淇淋杯和鲜榨阿萨果果汁,左手接过我递来的金箔烤鲍鱼仔,跟在我身后半步。
“不吃了就扔给我,当人是垃圾桶吗。”他嘀嘀咕咕。
我用羽毛扇挡住下半张脸,理直气壮道:“情人和保镖的作用不就是这个吗,请认清你的身份。”
“况且大小姐要保持身材,不能吃太多的!”
头一回来到这种地方,我看什么都新奇,光是门口免费的自助餐厅就流连了许久。
等正式踏入富丽堂皇的拱门,又是另一番光景。
皮囊罩铜臭,烟圈套金元,口吐人言,却行非人事。
堆积在桌面的筹码反射冷光,映出数张因**而扭曲的脸,他们以后的人生将在今晚决定,天堂与地狱的距离仅在一念之间,又或者这两者根本没有区别。
旁观了几局,认定这种活动完全不适合自己,我绕过跪在地上的断手男人,瞥见了富家小姐伊芙的身影。
前后不过两小时,伊芙已经戴上了她花了3亿的战利品。宝石用简单的编织丝线网住,垂在眉心,偏头间微微晃动,刚好与她灵动的眸子相配。
她正捏着几张扑克,似乎在考虑如何出牌,以我目前的距离,都能看见她脸上毫不掩饰的苦闷表情。
即使我对规则一窍不通也能预见结局。
仅靠一局就输光所有筹码的天真富家小姐鼓起脸颊,指示一直跟着的保镖再去换钱,侧头时正好和我对上眼神。
我还没作出反应,伊芙率先变脸,胸脯挺得高高的,脑袋也扬得高高的,显然在炫耀她额头的宝石。
看她笑得高傲,我伸出手指点点她身后的牌桌,然后就见富家小姐又唰一下红了脸,转头不理我了。
这样的性格,不知道家中有多么宠爱。
我回头瞪一眼正在走神的金:这样的性格,明显是被家里放养的。
他不明所以地眨眼。
“你不是说,会有人主动来找我们吗?”我问,“逛了半小时了,人影都不见一个。”
“你肯定钓不上鱼。”他意有所指。
我思考几秒:“要不我去试几把?”
“你试了才有问题,耐心点。”
又一个半小时过去,在我考虑是否要再去拿小蛋糕时,别着伯恩公司工牌的人终于姗姗来迟。
会面的地点安排在庄园的某个会议厅内,走进去时,我俩受到了热情接待。
办公桌上的名牌写着总经理。
客套话暂且不提,我对这人提出的项目有几分兴趣,但按照人设,不应该过于主动。
“费里先生,你说了一大串,都是贵公司的东西,和我有什么关系?”
从我们坐下开始,他喋喋不休了一刻钟,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公司的经营理念、市场占比,以及未来发展方向。
恍惚间我以为自己到了什么投资现场。
“自然大有关系。”费里笑道,“我司希望与您达成合作。‘永生’的作用您有看到吧?它若能推向全世界,将颠覆整个人类社会!”
“说得不错,但你们愿意让别人来分这一杯羹?”我面露怀疑。
“您说笑了,我们只是一个起步没几年的小公司,这么大的生意,能放出去,但保不住。”
背靠联邦政府的公司说保不住生意?我一个字都不信。
打算再试探几句,一直安静当个摆设的金这时开口:“关于贵公司的提议,我家大小姐很有兴趣,也有意向加入,只是……”
“但说无妨。”
“只是,碍于资金实力,没能拍下‘永生’,小姐很是遗憾,只能通过取巧的方式吸引你们的注意。”
哈!
费里面露难色。
“当然,考虑到贵司的立场,我们也不白得。”金隐蔽地对我挑眉,“刚好我家小姐对牌局颇有见解,不如费里先生陪她玩几局?若是我们赢了——”
哈?
手中的羽毛扇差点被折断,我疯狂地对金挤眉弄眼,察觉到费里询问地看向我,只能朝他露出个矜持的微笑。
于是费里点点头。
在去往楼下前,我喊了留步。
“要赌的话,怎么能只有赢的奖励呢?”用扇头击打掌心,我笑得咬牙切齿,“我如果输了,身边这位,和我签了卖身契的职业猎人,就转卖给你们了。”
珍爱生命,远离赌博!
文中的“他”是个好心路人,不用猜身份了(预判)
糟糕糟糕大事件发生,有点卡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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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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