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知中,“圆”的主人消失在总部大楼五楼最西侧,为了避免再把巡逻队吸引过来挡路,我这回完全躲着监视器探头走。
终点是个会议室,光看外部的装修,估计是董事们决策的地方。
双扇推门之间留了个缝隙,透出冷白色的光,我心中有道不明的忐忑,脚下动作却很坚决。
熟悉的人站在落地窗前,一身笔挺的黑西装,和外景几乎融为一体。
“师父!A!我好久没见到你了——”
我冲过去将人抱住,眼睛发酸。
A在我来之前似乎在发呆,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他浑身一抖,几秒后才转身,如过去一般将手搭在我的头顶。
“好久不见,卡若瓦。”
他轻声说,有着奇怪的停顿。
我没注意太多,这一刻我什么都不愿再想,真相、药剂、灾难,都和我无关。
“看到我有没有很意外?”
隔着衣服能感受到A的体温,我眉开眼笑。
师父的个头从我遇见他起就没有变过。我从及大腿的地方一路长到与他齐平,但拥抱时总是要半蹲,想要让头能挨着他的胸膛。
侧耳就能听到那与当年别无二致的心跳声,会让我觉得一切都没有改变。
“上次见你还是在三年前,你走之后,我亲手建了属于我们的家!门牌上刻了A&C,最大的房间留给你做了书房,我跑了好多趟才买齐你喜欢的那些书。”
这是我记了好久的、希望下一次见面立马对师父说的话。
“你说喜欢从阳台往远处看的感觉,我将你的房间安置在了二楼,天气好的时候甚至能看到彼岸的火山!
“我现在很厉害了!你教的我那些我都有练习,还开发了特别的念能力。我理解了喜怒哀乐贪嗔痴恨,但很多时候我觉得还是笑更管用,你能再夸我笑得可爱吗?
“我好害怕,睁开眼发现世界都变了,这肯定是对我的惩罚,因为我曾对你见死不救。你不愿意见我也是应该的,但我真的好害怕,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只有我停在了过去。
“你的事做完了吗?我从金那儿拿到了回家的钥匙,可以和我一起回家吗?或者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可以吗?我的念能力不能用了,对不起,才向你炫耀过,你会对我失望吗?”
话说得颠三倒四,我一股脑地将心中所想说给A听,也不在乎他是否能明白。
我只是期待能得到安慰,期待他能表露出对我的重视。
可A沉默良久,握着肩膀将我推开。
“师父?”我顺着力道后退几步,愣愣地看着他,“你真的不愿意见我?你决定抛弃我了吗?”
A垂着头,没有说话。
“师父、A?你怎么了?”
这样的状态有些不对,我压下翻涌的情绪,理智上浮。
用带着强烈恶意的“圆”锁定我肯定并非师父本意,联系打听到的各路线索,结论呼之欲出。
“伯恩公司!他们是威胁你、还是有办法控制你?”我靠近A耳边轻声问,语气中的愤怒不减半分,“告诉我,他们会付出代价!”
“不。”
A终于再次开口。他食指轻抵住我的额头,沿着五官描摹,最后勾着碎发挂上耳廓,精致的袖扣跟随动作不断反射金光。
“是我主动参与研发的。”他瞧见我震惊的神情,忍不住笑出声,“为什么认为我是被迫的?”
“因为——”
A希望成为人类!
“人类不正是如此,追求长生甚至永生。”他说。
“我这才理解了如何成为一个完整的人类,并朝这个方向努力着。你会陪我的,对吧,卡若瓦?就像我陪着你长大一样。”
他朝我伸手,眼里闪烁着希冀。
“为全人类贡献出一份力量,是作为一个人最高的荣耀。”
荣耀……不。我后退一步,师父不会这么想!他的梦想是成为一个普通人,走遍万千世界。
“我会陪他做任何事!”我坚定道,“而你不是他。”
抽出匕首,瞄准对方的脖颈,闪电般袭去。
“A”随手捏住刀刃,长叹一口气:“为什么每次我和你照面不过10分钟,就会被认出来呢?”
我不理会,发觉无法从他手中抽回时,果断放弃武器。双腿蓄力攻他下盘,钢铁般的触感让我表情扭曲一瞬,立刻调整全身气的分布,越踢越重。
最初通过“圆”对他的判断很准确,真的打斗起来时,没有辅助的我吃亏不少,对方的应对显然游刃有余。
这人不是A,可念为什么——
“说实话,我不想和你打。”他抓住我的脚踝在空中旋转几圈,猛地朝墙砸去,“你的招数都是我教你的,你认为呢?”
灰尘散去,我从碎石块中踉跄着起身,方才只来得及护住后脑勺,导致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鲜血涌出。
“你不是他,你是谁?”我坚持,念针在手中成型,“你把A怎么了!?”
他完全不将我放在眼里,扯过张椅子坐下:“这要问你啊,因为你,A怎么了?”
**
回到酒店时,东边已经有了薄薄的一层橙色。
没在意身上还在渗血的伤口,我心不在焉地洗完澡后,顶着满头湿发出了浴室。
金已经穿戴整齐,只等着和我招呼一声就走人。
我走到他面前时,他正浏览着新闻:“今日凌晨4时左右,伯恩公司厂区发生大规模火灾,并引发连环爆炸......”
“......原因还在调查中,截至目前暂无人员伤亡。”他边念边发出憋笑的噗噗声,“咳、真有你的——又被炸一次哈哈哈哈!”
他果然知道我去哪儿了。
我面无表情看金捂着肚子大笑:“上次也是我干的?”
“是啊、呃,对,上次也是你干的。”自知不小心说漏嘴,他果断承认,“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可不知道,你一个人去的。”
【1992年,伯恩公司于凌晨发生一次大爆炸】
正好和我估计的死亡时间处于同一年。
“A死了吗?”我问。
金微微睁大了眼睛:“你听谁说的?”
“你就告诉我是不是。”
我控制不住地哽咽,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地毯上已经留下数个圆形水渍。
十多年过去这人还是应对不来眼泪,金的脸在我眼睛里糊成一团,只能听到他大声喊道:“不是!”
“不管是有人给你说的、还是你用你那生锈的脑子瞎猜的,都不是真的!我说,你能不能别总是那么冲动。”
手上被塞了好几张纸巾,见我呆愣住不动,金将其中一张团吧团吧往我下眼睑处贴。
“曾经不是说过吗,A不会扔下你不管,你也知道他不会死,为什么还要怀疑呢?”
“可是——”
“没有可是!”他毫不留情戳上我额头的伤口,看我痛得呲牙咧嘴后笑出声,“我、你、和那个不知名的陌生人,谁脑子最好?”
我撇嘴。
“所以听我的肯定没错,明确给你说,A在活在世上。还有别的问题吗?”
我盯着金看了很久,确定他真的没有骗我,抽噎两声,扑过去抱住他的脖子。
“吓死我了!那个人有A的容貌、A的声音、A的念,还有我和A的回忆,知道我的一招一式......”
我感觉到金环住我的臂膀紧了紧:“他是谁?”
“不知道。”我低声说,嫌他又冒出的胡茬扎脸,移开了点,“他说A为了救我死了,将全身一半的血涂在了我的棺材上,另一半的血喂给我喝下,和我的念能力混合,从而让我活过来。”
“你信了?”
“……我不想信的。”
“果然是傻子。”
我不服气,挣开他的怀抱:“‘伯恩’的原理不就是这样吗?”
金闭上眼叹气:“血液里面有病毒啊,A会拿你冒险吗?就算他这么做了,我也会阻止他。”
“你也不希望因为这种原因活过来吧。”
说这话时,他凝视着我,眼里满是了解我的自信,亮闪闪的,像是湖面倒影出的碎金。
“别动。”
忍不住探身过去,指腹搭在他略微下垂的眼角,我将嘴唇挨上眼睑,停留几秒后才移开。
“是太阳的样子。”
我轻轻说。
金捂住被亲的那只眼睛,上半身往后仰,脸红一阵白一阵。
“你想起来了?戏弄我?”
“嗯?”
我回给他一个疑惑的短音。
似乎是知道自己想错了,金放下手,摸着鼻子嘟囔几声,接着捧过我的脸。
主动接吻的是他,脸红的也是他。他的手掌大到能覆盖我整张脸,手心发烫带着我的脸也开始发烫,我甚至觉得发尾落下的水珠也能被蒸发掉。
“害羞就害羞,少扯别的。”金用拇指抹去唇边的水渍。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我捂着半边脸,眯眼看他通红的耳垂,“劝你去照照镜子。”
他当没听到,研究着地毯花纹的走向。
我拿过枕头抱住:“你还不走?”
金朝窗外望了望:“据说今天气温高达40℃。”
我没回话,心想不愿意走也不找个好借口,念能力者体感四季如春。
室内一时安静下来。
在床上翻滚几圈,头发炸起像棵盛开的蒲公英,思量几许,我光脚噔噔跑到干坐了半小时不知道在干什么的人旁边,抱着膝盖蹲下。
“我们之间是有一个孩子的关系吧?”
“嗯?”金被我问懵了,愣了一会才从胸腔处发出闷声,“嗯。”
我和他挨得很近,近到可以透过他的瞳孔看清我自己。
“哦,那我睡孩子他爸是天经地义喽?”
用舌头润湿嘴唇,注意到金的视线定在我下半张脸上时,我坚定了想法,手下稍稍用力就将人推倒,接着提腿跨坐上去。
“不愿意可以喊停。”
我居高临下道。
“就一个问题。”金仰面躺在地毯上,犹豫着偏头问,“能去床上吗?”
**
“之前就想问了,你身上什么味道?你被臭鸡蛋砸了?好像又不太一样。”
“啊,去翻尸体来着。”
“你、你就用摸了尸体的手??”
“我有洗!谁能想到,总感觉油呼、唔......说话呢不要动手动脚!”
“那你有看现在的气氛吗?谁想听你的详细描述啊!”
“……”
“……”
“还做吗?”
“……去浴室吧,我抱你。”
…………
说来你们可能不信,原本没有打算这里(),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感觉被夺舍敲键盘。
这就是角色硬控作者吗,惊恐.jpg
以及,上了毒榜(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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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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