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司锦年窝在客厅沙发上，膝盖上放着电脑，懒散地看着屏幕上的游戏数据模型分析。
宋嘉礼在厨房洗碗，这无疑是个轻松的夜晚。
他们是大学同学，现在是上下楼的邻居，司锦年回这边住的时候，他经常来蹭饭吃。
“你刚刚说什么？谁？”宋嘉礼衣袖挽到手肘，手里还握着个有泡沫的碗，听到司锦年的话从厨房探出个脑袋。
“你没听错，就是计软的那个学生，江湛。”司锦年撩起眼皮，浓黑碎发遮住几分野性的剑眉，那双带笑的眼睛怎么看怎么邪性。
宋嘉礼打了个寒战，“老牛吃嫩草你不嫌臊得慌。”
司锦年呵笑，“我就是四五十也风采依旧。”
宋嘉礼“咦咦”两声，他思索一阵，不解道：“江湛也不像你喜欢的类型啊。”
“……我喜欢什么类型？”
宋嘉礼思索了阵，“体贴的，长相温柔的，好像都是单眼皮……”
外面突然安静下来，宋嘉礼自知说错话，忙转了个话题：“江湛啊，成绩好，人长得也好看，不缺女生追，铁直，你就放过人家孩子吧。”
司锦年垂眸笑了一会。
宋嘉礼靠着厨房门，就这样盯着他看。
“这么说来，那小孩还挺受欢迎，我挺喜欢，说说呗。”司锦年道。
宋嘉礼心说真是疯了，默默回到水池洗碗，“他背景我也不了解，你想知道我就去查。”
司锦年见手机屏幕亮了，见是江湛来信，心脏雀跃了一下。
他最近一个多星期都在拍戏，还得分神顾着BWM，两头奔波，基本上一沾枕头就睡，根本抽不出心思闲聊，更不要说勾搭小孩。
今天电影终于拍完在S市的戏码，导演给他们一个小假期休整，司锦年才得了空。
他点开信息。
小丑表情：【这个游戏代码有问题，不用道具复活破解不了，专门引玩家氪金的】
司锦年忍不住笑了一下。
【真的假的？你又不是开发者，怎么知道他们游戏代码有问题？】
小丑表情：【猜的】
【小狐狸，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啊】
江湛那边。
炭哥已经被这个游戏激出了斗志，还把小程序发到了班群上，把班上的人都叫来挑战。
“小狐狸……”炭哥抽空瞄了一眼江湛手机，本想看看他跟司锦年聊得怎么样了，没想到看到这么一句暧昧的话。
他顿时精神一振，坏笑地看向江湛，“你们……”
江湛锁屏，眼神觑过去，“我们？”
炭哥装作没看懂他的警告，不怕死地勾住江湛肩膀，揶揄道：“还说你们关系不好，我看影帝很喜欢你嘛。”
江湛脸色骤冷，心烦气躁道：“还想不想要签名了？”
炭哥顿时正经脸色，“我什么都没看到。”
江湛抿了下唇，心想越解释越不清楚。
他指了指宿舍，“这里太热了，你回去。”
炭哥：“……好嘞！”
江湛重新看向司锦年那句话，隔着屏幕他都能想象到那人说话的语气。慵懒宠溺的，像在逗猫。江湛有一瞬间想起在红楼那日的拥抱，顿觉一种很亲昵的炙热气息从后背贴了上来。
他心想确实太热了。
但走廊这边风很大，明天看起来是个好天气。
云层薄，月亮银钩般挂在天上，很漂亮。
司锦年走到阳台，看着那颗像泪痣一般悬在月亮下方的星星，与宋嘉礼道：“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星。”
宋嘉礼扶了下眼镜，顺着他视线望去，笑了：“我也不知道。”
他手臂搭在阳台扶栏上，转身看向司锦年，“你今年什么运势，怎么看上的都是姓江的？”
司锦年嗓音带笑：“我妈说今年五行带水的旺我。”
“真的假的？”
“假的。”
两人笑了好一会儿，宋嘉礼正经道：“你还把他带到公司，认真的呐？以后你们掰了怎么办？”
司锦年向来公私分明，BWM都是瞒着司家人开的，这回却直接让人进了公司，实在让宋嘉礼意外。
“又不是让他正式入职。再说他又不知道我是老板。”司锦年满不在意道。
宋嘉礼点头：“也是，不过我觉得你搞不定那小子。”
“怎么说？”
“单纯字面意思，江湛他……”
这时客厅里放着的手机响了一下，司锦年回去看信息。
宋嘉礼的话被风声掩盖，被他抛在脑后。
江湛时隔七八分钟，终于再次传来消息。没回司锦年那句调侃的话，只说：还记不记得你上次送我回宿舍遇到的那男生？
司锦年挑了下眉，手指飞快敲击键盘：怎么？
小丑表情：【他想求你一张签名照，托我问你】
江湛想了一下，又加了句：不方便就算了。
很不愿意看到的，司锦年回了句：【可以，来找我】
江湛在看到那行字的瞬间后悔答应王弘伟的请求，犹豫了一会发去：快递行不？
司锦年差点给气笑了。
【怎么，是我求你要签名照啊？】
江湛抿唇，也觉得有些不礼貌。打了几个字又反复删掉：那我让他来找你？
纠结许久，终究是败给了教养。
司锦年：【这么不想见我？】
江湛立刻回道：没有，我是觉得快递方便，你毕竟是个公众人物。
司锦年：【是嘛，那就来找我。今晚，Stars，我在那】
江湛叹了口气。
小丑表情：【行】
“什么事这么开心，嘴角都翘天上去了。”宋嘉礼坐在沙发靠背上，想凑近去看司锦年在跟谁聊天。
司锦年揉了揉唇角，抬头看向他，“有吗？”
宋嘉礼看着他那双快笑成一条缝的眼睛，叹了口气，“自己去照镜子吧。”
司锦年站起身，拿起外套和台几上的车钥匙就往外走，潇洒道：“鱼儿上钩，我要去收线了。”
宋嘉礼反应了会，看着他背影，“可别把自己栽进去。”
司锦年眨了眨眼，“你见我失手过吗？”
宋嘉礼心道：就是没失手过才可怕呐。
“说不准钓的是头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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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怕江湛不知道Stars在哪，司锦年贴心地发了个地址给他。
这里是个高级会所，纸醉金迷，来往富贵，因此格外保护客人**。算是司锦年常来的一个酒吧。
舞池上男生跳着热舞，底下一群人欢呼，他点了杯内格尼罗，不到十分钟身边坐了三个男人，无一被他笑眯眯说在等人而赶走。
玩了下手机，江湛发来信息。
【到了，你在哪？】
【吧台，一个外国调酒师这边。】
江湛打车来的，穿的还是在学校的打扮，休闲上衣短裤，背着个斜挎包，Stars门口的保安把他拦了下来，问清楚是司锦年带来的人才放他进去。
吧台在一楼最角落的地方，江湛从热闹狂欢的人群穿过，经过舞池时被一个女生撞了下，她直呼抱歉，江湛看了她一眼，说没事。
而女孩和她同伴就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喜地盯着江湛，眼神很直白，在他身后讨论着，属于那种仅远观而亵玩焉的欣赏，不会让人反感，江湛却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
他往舞池看去，上面跳舞的是几个打扮火辣的男生，露着肚脐眼和两条细长柔软的大白腿，做着sexy的扭腰动作。
但没发现不对，移开眼，继续找司锦年。
最后在吧台灯光暗弱的那处找到了他。
司锦年笑眯眯打量着走过来的江湛，发现他左耳垂上有一颗小黑痣，双眼皮深邃，像弯弯月牙，明明没有笑，却让人感觉那是一双经常笑的眼睛。
大概半个月没见面。
起初不觉得有什么，但当见到人的时候，他鲜少感受到了心跳。
司锦年抬起酒杯一饮而尽，“来喝一杯？”
江湛坐上吧台，“你一个人在这？”
“不可以吗？”司锦年微笑，朝调酒师打了个响指，示意他续杯酒。
江湛走进这里的时候，就知道今晚难逃喝酒这一劫了。他心想自己真是脑抽了才答应王弘伟这事。
江湛直直盯着他，“你不是有男朋友吗？”
司锦年半开玩笑道：“你说哪个？”
江湛愣了下，抬手指尖在颈间点了一下。
司锦年眯起眼，“你说他啊……分了，”他晃了晃酒杯，手指探进去玩杯里浮起来的透明冰块，颇可怜兮兮道：“你看，我不正在借酒消愁吗？”
江湛来了点兴趣，“你后悔了？”
“怎么知道不是他甩的我？”
江湛扯了扯唇，“那天的电话。”
司锦年低低笑了两声，自知底细被他看了个一清二楚，他转了个身，面对着舞池，与江湛道：“你不陪我喝，我就找其他人了。”
江湛心想你找谁关我屁事，但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
他也看向那堆在热舞里欢呼的人。
在江湛认知里，男人合该与女人谈恋爱，要不是他哥，他的世界里根本不会有同性恋这个名词。就更不要说gay吧的存在。
他无法在认知面为零的情况下猜到这里是什么地方。
直到发现男人们在喝酒、相拥、亲吻，他才震惊地问司锦年：“这是什么地方？”
司锦年好笑地看向他，“gay吧啊宝贝。”
江湛冷静淡定地消化了一下这个名词，然后有些僵硬地转身向调酒师，“A Vodka and Cranberry，please.”（一杯蔓越莓伏特加，有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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