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成玉已经在大厅上承认，这一环节直播最重要的是人数和礼物。
想来在采访环节，盛成玉之所以能那么淡定地走完全场，也是对问题做了提前的准备。
直播环节。
为了确保公平，节目组用另外一个设备进行的直播，连房间号都是新开的。
俞茹是红了将近五六年的明星，而薛从新是男团出道的顶流爱豆，两人都代表着巨大的流量。
在众多粉丝之下，空有影帝名头的盛成玉、根本就没有粉丝基础的方舒挽、新晋小花宋行行不免太不公平。
所以节目组会对他们的房间名称和直播账号进行打码，避免粉丝过多介入来影响比赛的公平性质。
方舒挽看了眼直播间右上角的人数——0
*
盛成玉直播间人数也是零。
他不太着急，毕竟他这张脸总比那些根本就没红过的人的脸更有辨识度。
只要有两三个人进入直播间，那盛成玉的粉丝就一定有机会找到这个直播间。
说的是避免粉丝过多干预，但只要有粉丝，直播就不会是什么难事。
实际上直播三个小时，粉丝总会找到这个直播间的。
盛成玉镇定地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终于半个小时后。
人数开始变为了1。
盛成玉刚要开口。
小小的1又变回了0.
盛成玉无语地挑了挑眉，他觉得有点丢人：“……”
看直播的人不应该看到他了之后，就惊喜地发现他是个明星。
然后——
一分钟后，发个微博。
三分钟后，粉丝看到微博找来直播间。
五分钟后，直播间兴旺一片。
然而都没有。
什么都没发生。
盛成玉不自在地看了一眼节目组播放的实时弹幕。
[哥哥，你说说话啊，会有人进房间的。]
[我家哥哥就是很内敛啊，在这种环节上好吃亏啊。]
[到底有没有粉丝找到直播间啊！！好心疼哥哥啊。]
[不是，国民度不及俞茹，人气不及薛从新，宋行行和方舒挽都能拉下脸来说说话，你们哥哥坐在这里像尊佛一样，谁他妈看啊。]
[说到底还是觉得自己比那些主播们高贵呗。]
[方舒挽那里都开始讲苦情爱情故事——《我做霸总沈铁柱替身那些年》了，快去看啊！！！]
[卧槽，真的吗？]
又有一批观众被方舒挽直播间吸引了去。
弹幕上说连方舒挽和宋行行都有了观众，盛成玉焦虑了起来。
方舒挽连正经的戏都没演过，直播间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盛成玉越想脸越扭曲，不断轻敲着桌子的手指也暴露出了被超过的不安。
*
“你们想听听我和盛成玉的故事？”
方舒挽的直播间由于进入的观众人数多了起来，已经被不少追节目的粉丝解码了。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和盛成玉的故事？
弹幕上给了解释。
[节目组是疯子啊，不允许在评论区提到沈那个谁，提到了就会屏蔽。]
方舒挽了然道：“哦，那看的出来你们还挺执着的。”
[快讲！！！]
方舒挽和沈朝栖的故事，仅仅是一个再平平无奇的交易罢了。
完全没有任何可读性。
方舒挽勾了勾唇。
人为地增加刺激的冲突和劲爆的看点，这种事他经历的还少吗？
这里得感谢感谢那些黑粉们。
不是那些脑残粉，他可能还不那么了解激起人情绪的招数。
方舒挽垂眸好久，才缓缓开口，将精巧加工过的故事娓娓道来。
方舒挽半阖着眼，眸中神色不定。
“其实，我早就喜欢上了沈朝栖，在我十六岁的时候，只是远远地看着他就心生萌动。”
[我天，这么小就喜欢上沈总了吗。]
[我觉得他好可怜啊。]
还有一个清醒的。
[开口十六岁，以我做编剧的直觉，这故事有点假。]
[不是，这个故事有琼瑶那味了？？？]
这两条评论是同一个人发出来的，id名就叫“当不了主编不改名”。
方舒挽微微地笑，下一秒将这个当不了主编不改名禁言。
一旁的摄影师：“……”
就离谱。
方舒挽继续娓娓道来，少年半低着头，黑色的碎发挡住了那双圆润的眸子，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精致挺翘的下巴尖。
“当时我只在家里的电视上看过沈朝栖一眼。可能那时候年龄太小，只是觉得这个人很厉害。沈朝栖能够为了一个人和自己家里作对，甚至能在被赶出家门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将盛成玉捧成影帝。”
方舒挽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眼里隐约亮晶晶的。
“我当时想，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和他做朋友。”
方舒挽眼里隐约有泪光：“后来，我真的碰到了沈总。在我最无助的日子里，他把我带回家，给我吹头发，生病时会给我喂药，会在特殊的日子陪我看电影。”
“只是后来，我才知道那些特殊的日子是盛成玉的生日。”
“花是盛成玉最喜欢的凌霄花，去吃法式料理。很可笑，我今年二十，不知道自己最喜欢什么花，喜欢吃哪国的料理，却知道盛成玉喜欢什么花，喜欢吃什么食物。”
评论区的弹幕上有短暂的沉默。
可观看人数已经突破了十万。
方舒挽的演技炉火纯青，怔怔地盯着眼前手机的眸子里同时流露出痛苦和欢愉，观众们可以想象，这份致命的痛苦和欢愉都是一个男人带来的。
“沈朝栖很少对我提及盛成玉这个名字，我一边想要他提，将真相血淋淋地撕下给我看，一边又留恋着这份假意的爱。”
“有一些人骂我，我从来都没反驳过。也没什么好反驳的，确实如他们所说，沈总只是透过我来看盛成玉而已。”
“我只是个替身而已，永远代替不了他。”
方舒挽轻轻叹了口气，与此同时，一滴泪划过脸颊，顺着下颔流下来。
“三年前，很多人在微博上骂我，说我会拿着原本属于盛前辈的资源。你们看到了，在我和沈总在一起的三年里我确实没有拍过戏。而且我也清楚，我永远比不上盛成玉，我真的没想过一定要超越盛前辈。”
“当初我是有一部戏去做了盛成玉的替身，但这也是为了养家糊口。”
“可在这场感情中，我又做错了什么。希望大家多给我一些宽容和平等看待。”
宽容和平等看待？
一些黑粉眼里怎么会有这些词？
黑粉这时候全都进了方舒挽直播间。
听完这整个故事后，没有一点网暴别人的后悔和歉意。
[但你确实享受到了属于盛成玉的东西，你应该向盛成玉道歉。]
[天降打败不了竹马。]
[对啊，三年和沈总待在一起的是你，不是盛成玉，要向原主道歉才行啊。]
[天降打败不了竹马 1。]
黑粉们没有意识到如今方舒挽已经不是三年前身后空无人支持、任由他们控评的方舒挽了。
很快控评的态势被直播间里更多的观众冲散。
大家明白了事情真相的同时，不免觉得盛成玉粉丝脑残。
[他为什么要向盛成玉道歉啊？和沈朝栖在一起就得忍受你们的网暴？？人家又不是小三。]
[方舒挽好像是沈朝栖唯一承认过的男友对吧？沈朝栖百度百科上的伴侣就是方舒挽，您家影帝的恋爱关系我记得好像从来没有被沈总承认过啊。]
[你们口口声声说，天降打败不了竹马？还竹马呢？盛成玉配和沈朝栖做竹马吗？沈朝栖正经沈家继承人，沈朝栖不过是在大学认识盛成玉，这就成了竹马了。]
[普及一下，盛成玉好像在学校还是贫困生吧，还好意思说和沈少爷是竹马？还有脸打造自己贵少爷人设？]
方舒挽睫毛处还湿漉漉地挂着泪珠，及时劝导：“不能骂人哦。”
方舒挽动了动指尖，将几个在直播间里骂黑粉骂得脏的踢出了直播间。
方舒挽圆润的眸子没有刚才一点儿的伤心，他薄唇轻启：“大家就算喜欢我，也没必要以这种形式为我打抱不平，这样与施暴者无异。”
[漂亮哥哥不要哭啊啊啊。]
[泪崩了，想起了我那个傻逼前男友，妈的。]
[新时代青年要自立啊啊，男人算得了什么啊，搞钱啊！快搞钱！！！]
方舒挽眨巴了下眼睛，眼里绰约透出点小狐狸般的狡黠和灵气，想到沈朝栖他悠悠叹气：“我没想过要赢盛前辈，起码在爱情上永远赢不了。”
快给方舒挽刷礼物！！！
[在爱情上赢不了就赢不了吧，我们让你在事业上赢。]
[我绝不允许这样的男孩子会输，姐妹们刷起来。]
[草，方舒挽哭起来好好看啊，忍不住爬墙了。]
[gay闻落泪。]
[姐妹，搞钱才是王道啊。]
……
额。
他不是这个意思。
方舒挽手忙脚乱：“不要刷礼物，唉，送火箭的那位大哥，不要送了。”
火箭的特效在直播间内一个连一个地出现。
方舒挽扶额：“哎，不要送了。”
[我爱送就送，你管得着吗？]
[就是，附议火箭大哥，你管的着吗？]
[附议 1]
[哭起来这么好看的人只能接受我们的火箭蹂/躏。]
……
方舒挽唇角勾起一丝弧度：“管不着？”
方舒挽一个一个手动地将这些人踢了出去，然后在镜头面前对着管理说。
“管理，你的任务就是把这些送火箭的人全都踢出去。”
方舒挽薄唇轻启，斩钉截铁：“全部。”
[这变脸有点快了吧，不知道为什么好想笑啊。]
[这种为我们省钱的方式也太硬核了。我不接受（狗头）。]
[我的苦情挽挽呢，我那么大一个苦情挽挽去哪了。]
[好辣的男人，翻脸不认人，不过我喜欢。]
[好家伙，这男人还有两幅面孔。]
方舒挽细密的睫毛上还有泪珠没有干，看起来湿漉漉的。
他解释道：“送火箭的话，太亏了，大家能来看我直播就很好了。”
[感动。]
方舒挽冷笑：“节目组能有什么好心思呢，我不允许看我直播的人为节目组恰烂钱贡献一分一毫。”
[又想起了早晨采访，被净说实话的方舒挽支配的恐惧。]
[啊，还是那个我熟悉的男人。]
别的直播间里，都是希望偶像能够在下面环节突颖而出，所以拼了命地送礼物。
只有方舒挽直播间里，只会冒出最最便宜的玫瑰花。
一朵玫瑰花一个硬币那种。
从一开始直播间内只有黑粉，评论里只有一水儿控评的黑。
到现在，十万多的观众里，再看不见大规模控评黑，现在的评论区冒着粉红色的泡泡，和谐友好。
[再给我们讲讲豪门注意事项吧，我们以后要用到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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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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