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艺术节初选当天,天空阴沉得仿佛随时会塌下来。
陆听厌站在文化中心后台,透过帘子缝隙看着前面表演的乐队。
——杜明带领的“回声”乐队正在台上卖力演出,台下评委频频点头。
“他们弹得不错。”周毅凑过来小声说。
陆听厌撇撇嘴:“技术可以,但没灵魂。”
“下一个,'逆光'乐队!”工作人员喊到他们的名字。
陆听厌回头看向队友。
——林小鹿紧张得脸色发白,周毅不停地擦着鼓槌上的汗,方迟让则闭着眼睛深呼吸,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两片阴影。
“准备好了吗?”陆听厌伸出手。
四只手叠在一起,方迟让的手在最上面,冰凉但坚定。
“逆光——”
“必胜!”林小鹿小声接上,声音有些发抖。
舞台灯光亮得刺眼。
陆听厌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台下的评委和观众。
——前排坐着五位评委,其中两个正低声交谈,后面稀稀拉拉坐着几十个观众,大多是参赛者的亲友。
他在最后一排发现了外公,旁边是坐着轮椅的陈志强。
方迟让站到麦克风前,调整高度:“我们是'逆光'乐队,今天表演原创歌曲《墙外》。”
没有多余的开场白,直接向周毅点头示意。
鼓点响起,陆听厌的吉他紧随其后,林小鹿的键盘虽然简单但恰到好处。
前奏结束,方迟让的歌声加入。
——清澈而有力,讲述着一个人如何发现墙外的世界。
表演进行到一半时,意外发生了。
方迟让突然卡壳,眼神慌乱地看向陆听厌。
——他忘词了。
台下的评委皱起眉头,观众席开始窃窃私语。
陆听厌没有犹豫,立刻加了一段即兴solo,同时用眼神示意方迟让:跟着我。音乐如流水般继续,给了方迟让喘息的时间。
当歌声重新加入时,比之前更加饱满深情,仿佛那短暂的停顿只是为了积蓄力量。
最后一小节,陆听厌和方迟让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音乐在空中交汇,爆发出比排练时更强烈的感染力。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台下安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谢谢。”方迟让微微鞠躬,声音有些发抖。
回到后台,方迟让立刻冲向洗手间。
陆听厌跟过去,听到里面传来干呕声。
他靠在墙边等待,心跳仍未平静。
——刚才那一刻,当他们的目光在舞台上相遇,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连接,仿佛他们的灵魂通过音乐融为一体。
洗手间的门开了,方迟让脸色苍白地走出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
“第一次上台都这样。”陆听厌递过一瓶水。
方迟让接过水,手指微微发抖:“我从来没...在这么多人面前...”
“但你做到了。”陆听厌忍不住伸手拂开他额前的湿发,“而且很棒。”
这个亲密的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
方迟让的眼睛在昏暗的走廊灯下显得格外深邃,陆听厌能看到自己小小的倒影。
“咳咳。”林小鹿的声音从拐角处传来,“结果出来了。”
评委室里,所有参赛乐队都紧张地等待着。
杜明和他的队友站在前排,得意地瞥了“逆光”一眼。
“经过评审,”主持人打开信封,“晋级决赛的乐队是——'逆光'和'回声'!”
林小鹿尖叫着抱住周毅,陆听厌兴奋地转向方迟让,后者却异常平静,只是嘴角微微上扬。
“别高兴太早,”杜明经过时低声说,“决赛评委可是省艺校的教授,你们那点小把戏糊弄不了专业人士。”
回程的大巴上,陆听厌和方迟让坐在一起。
夕阳透过车窗洒进来,为一切镀上金色。
“今天谢谢你。”方迟让突然说,“那段solo...救了我。”
陆听厌摇头:“我们是团队。”他犹豫了一下,“你平时从不会忘词,今天怎么了?”
方迟让望向窗外:“看到评委席最右边那个人了吗?省艺校的王教授。”他声音很轻,“他当年是我爸的老师,也是...车祸后第一个说我爸'浪费天赋'的人。”
陆听厌胸口一阵发闷。
他想说些什么,但方迟让已经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阳光在他的睫毛上跳跃,像一群金色的小精灵。
车到站后,方迟让匆匆告别:“我得去医院看我妈。”
“我陪你?”
“不用。”方迟让摇头,“明天老地方排练。”
看着方迟让远去的背影,陆听厌突然意识到。
——这个看似坚强的男孩,背负着比他想象中更沉重的过去。
晚饭时,外公做了陆听厌最爱吃的红烧肉,还开了一瓶啤酒庆祝。
“陈叔说你们很棒。”外公笑着倒酒,“特别是你和迟让的配合。”
陆听厌抿了口啤酒,泡沫在舌尖炸开:“外公,你知道省艺校的王教授吗?”
外公的手顿了一下:“王立群?他怎么?”
“今天他是评委之一。方迟让看到他...紧张得忘词了。”
外公叹了口气:“王教授当年是方岳的导师,对他期望很高,车祸后...他说了些难听的话。”
“比如?”
“'天才早死总比沦为平庸强'。”外公的声音带着怒意,“混账话。“”
陆听厌握紧拳头,啤酒杯上凝结的水珠打湿了他的手指。
“决赛他还会在吗?”
外公点头:“他是评委会主席。”看到陆听厌的表情,老人补充道:“但别担心,王立群虽然固执,但对音乐本身很公正。”
那晚,陆听厌辗转难眠。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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