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亦楠哑口无言。
确实不敢喝。
奚少爷人高马大，败给了肠胃炎。
“嘁，真没劲。”
奚亦楠摆摆手，整个人靠在沙发上。
程野笑了笑，撇见了一旁的酒水，吩咐旁边都服务生道：“把这些换成常温的。”
奚亦楠看着服务生把冰镇的酒换成了常温的，装作拦截道：“哎？别换别换，冰的才过瘾。”
程野皱眉：“你就作吧，肠胃炎还喝冰的。”语气带着嘲讽。
服务生愣在一旁一时不知改换不换。
“换了。”
服务生瞥见程野脸色，得到准许后才把桌上的酒端了下去。
奚亦楠心情极好：“想不到程老师这么关心人啊。”
程野带着满不在乎的语气道：“怕您得了癌症讹我呢。”
奚亦楠被逗笑了。
“像您这种患者，还是不要来这种地方了。”
程野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那你请我喝奶茶啊？”
于是，在这个半夜十点，夜生活刚开启的时间，两个大男人坐在公园的椅子上喝着奶茶。
“程老师这么愿意陪我来消磨时光？”奚亦楠搅拌着杯里的珍珠。
“无聊，没什么事。”程野说道。
奚亦楠笑道：“好巧，我也没什么事。”
“我以为你们富二代都很忙，还有空跟我这个大闲人待在一起。”
奚亦楠深知这“忙”字带有嘲讽，笑了笑不说话。
“程老师对富二代怨念这么大的吗？”
“不敢不敢。”程野的语气还是他熟悉的嘲讽。
奚亦楠不得不感叹：“你这人还真是……我来感谢你请你喝酒，你还这样说话。”
“堂堂奚少爷还缺杯奶茶钱啊？”程野反问，“你是真来感谢我的？”
程野坐直了，看着奚亦楠的眼睛。
奚亦楠直视着程野眼睛，笑了笑：“谁知道呢。”
程野又靠在了后面，笑了笑。
“旁边有海盗船，去坐吗？”奚亦楠提议道。
公园旁边有个鬼屋，还有个小型游乐场，各色的游乐设施被披上了彩色的灯光。由于是晚上，来的人也不是很多，只有寥寥可数的设施时开设的。
奚亦楠回想起自己最近一次来游乐场大概都是十年前了，虽然他的本心也只是来消磨时间，看到这些不免有些感慨。
程野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停在了一个宠物店旁，说是宠物店其实也只是为了吸引一些小朋友来卖的小鹦鹉和小仓鼠之类的。
“请问有鼠粮吗？”程野问。
“有。”这种小商店配置还意外得挺齐全。
趁着老板去拿鼠粮的间隙，“你还养小动物啊？”奚亦楠看着笼里的小仓鼠问道，可能由于是晚上，这只毛球活动得异常频繁，在笼里窸窸窣窣地不知在干嘛。
“嗯。”程野嗯了一声，接过老板的鼠粮。
“时间也不早了，回去吧。”程野说道。
奚亦楠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二点了，“那行，我没开车，你送我吧。”
车里播放着《lost stars》，奚亦楠心情极好地坐在副驾驶跟着哼歌。
当奚亦楠哼到“Searching for the meaning”时，程野问道：“你也看过Begin Again？”
“嗯哼？”奚亦楠挑眉，轻轻地随着音乐摇摆，“没看过，心情好罢了。”
也对，奚少爷这种货色的富二代怎么可能看过这么感性的一部电影。
“左拐吗？”程野问道。
“对，直接开进去就行。”
车拐了个弯，直接开进了小区，停在了楼下。
“谢了程老师。”奚亦楠开门下了车，“我住五楼，有空来玩。”
程野敷衍地挥了一下手，像是在收到。
奚亦楠说完像是觉得不够，又抛了个飞吻离开了。
程野目送走奚亦楠上楼，等到五楼都灯光亮起才开车离开。
“老板，心情这么好啊？”领班笑道。
“嗯？有吗？”奚亦楠抬起头，嘴角还带着笑意，浅灰色的马甲贴身修长，衣服是他早上刚换的。
“有啊，你刚刚都在哼歌呢。”小姑娘笑道，“还是Begin Again里的歌呢，老板你也喜欢看爱情片啊？”
“开老板玩笑，扣工资啊。”奚亦楠威胁道。
小姑娘吐了吐舌头。
奚亦楠低笑了一下，这时兜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看到是沈谢之的消息：你昨晚去哪了？
——昨晚我在你家门口等个你半个小时，手机也关机了。
——看到消息回复。
消息还源源不断，见奚亦楠没回复也就改成了直接打电话。奚亦楠面无表情地挂断，关机。
说不清为什么，奚亦楠不想告诉他自己昨晚去了哪。可能沈谢之是他遇到的，除了父母，或者比父母更关心他的人。这些年，沈谢之知道奚亦楠很混，但两人从没提过，话题源源不断，从不会往这方面说过。
“小张，这里下次可以放点山茶花。”奚亦楠转身说道。
春天到了。
“欢迎光临。”
此刻奚亦楠正低头看账单，见了来人，不禁愣了愣。
沈谢之大概刚从公司赶来，一身西装革履，俊美的脸上带着严丝合缝的金属眼镜，可能是走快的缘故，额角浸出了汗珠。
“你……”
“你昨晚去哪了？”沈谢之说话有点喘，“我在你家门口等你半个小时，生病了就不要乱跑。”
奚亦楠面色僵硬：“抱歉。”
沈谢之面色还是一如往常，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见奚亦楠并不打算回答他，说道：“跟我走。”
“去哪？”
“奚叔叫我把你带上，今晚有个宴会。”沈谢之不紧不慢地拿手巾擦手。
说实话，奚亦楠一万个不愿意回去见自家老头，但沈谢之都找到门前了，不好不给他面子，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了。
其实奚亦楠没说，沈谢之心里大概也有个数。他比奚亦楠年龄相近，奚亦楠的事他也知根知底。
“你也不小了，少跟家里人置气。”沈谢之发动车子，目不转睛道。
“你这口气，还以为是多在乎我呢。”奚亦楠笑道。
“你在外面的手段就别用在我身上了，也没多大用处。”沈谢之直视着前方。
“那还真是可惜了。”奚亦楠故作惋惜。
“你也老大不小了，少在外面混，还不如找个人过了。”沈谢之认真道。
“怎么？开始关心我终身大事了？”奚亦楠说道。
说实话外界看来，奚亦楠和沈谢之简直是两个极端，一个纨绔子弟，一个惊才绝艺，一个说话轻佻，一个说话认真，实在是很难凑在一起。
“那你呢？”奚亦楠问道，“你也老大不小了。”
“我还不急，我又不打算结婚，公司还有一堆事呢。”沈谢之满不在乎道。
奚亦楠收敛了笑容，看了他一眼。
“是吗？”
“嗯。”沈谢之完全没注意身边人的变化，“这样奚叔他们多少也能安心点。”
奚亦楠说道：“算了吧。我说，你把我带回去干什么，回去一顿数落就算了，你也在旁边，这一攀比……啧啧啧。”
“你要是干点实在的……”沈谢之想到说干点实在的奚少爷也不会多愿意，说了也白说，干脆闭嘴了。
可是他们忘了你也是从剑桥毕业的优等生。
沈谢之感叹。
转身，奚亦楠没说话，已经低头摸出手机开始打游戏了。
会场临近城郊，等奚亦楠他们过去的时候，已经宾朋满座了。
会场金碧辉煌，各色的香槟碰撞在一起，空气里弥漫着蛋糕甜腻的香气混着酒精味，奚亦楠一进门就看见自家老头了。
“来这么晚？”奚父正在和别人聊天，见了奚亦楠也只是倪了他一眼。
“嗯。”
凑近了看，奚亦楠长的还是和奚文琮很像，如出一辙的眉眼，只是奚文琮更加锐利。
跟奚文琮各色的商业朋友打过招呼，奚亦楠也就找个地方玩手机去了。
奚亦楠松了松领带，嫌热地解开了领口几颗扣子，隐隐约约地露出了锁骨。他实在不习惯这里的环境，闷的慌，每句话都步步为营，小心翼翼，还不如酒吧来的热闹。
说起酒吧，奚亦楠点开微信，给程大老师发了消息：程老师，在忙吗？
那边的程野迟迟没有回复消息，奚亦楠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时间他也下班了。
还真当约会了一晚就甩人的渣男，奚亦楠低笑。
“这位帅哥，喝一杯？”
奚亦楠抬头，见对面坐了个女人。
“你好。”奚亦楠十分有绅士风度地笑了笑。
“我叫白欣澄，你呢？”白欣澄长的很漂亮，气质非凡很耐看，低胸的藕色长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胸口在她趴下是若隐若现。
奚亦楠很绅士地移开了眼。
“奚亦楠。”
“你一直在看手机，难道手机比我好看吗？”白小姐撇撇嘴，倒是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比这位白小姐更能撒娇的小0奚亦楠都见识过，说道：“没，是家父在那边叫我了，失陪了。”
奚亦楠笑了笑，离开了。
一旁，奚文琮正和一个人面对面聊着，沈谢之也在旁边。
“这是犬子奚亦楠，这是你陆叔。”奚文琮介绍道。
“陆叔。”
奚亦楠淡淡道，面前这位陆叔大概刚到不惑之年，叫了声叔也亏了人家。
“这位就是程老师吧，年纪轻轻就大有所为。”
程老师？奚亦楠右眼皮一跳，有些不好的预感。
抬头，笑容瞬间僵硬了，面前站的不是程野是谁？
程野也很惊讶，从一开始就盯着他看。今天的程野打理得十分得体，一身黑西装，衬得整个气质都严肃了起来，完全没了之前那懒散的样子。
“怎么？你们认识？”沈谢之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奚亦楠实在不想告诉沈谢之程野的存在，有些无意识地挡着他。
“没。”奚亦楠用着他那万年不变的微笑道，“程老师好。”
他伸出手，程野和他短暂地握过手。手因为用的太大力而显得有些僵硬，程野吃痛，看了奚亦楠一眼，两人视线交汇，有着语意未尽的情感。
“奚少爷，你好。”
语气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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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chapter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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