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希,我回来了

王希桐,10岁,D市一小四年级普通小学生。此刻就坐在母亲的车上“耐心的”听母亲的唠叨......

“小希啊,妈妈这次给你找的美术班你一定会喜欢,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个美术班的校长是咱们国家美术协会的会员。”

“哦。”

王希桐闻言颔首玩弄着自己那仅剩的那么一点点指甲。

“行了行了。从小你就这个毛病,一有空就咬指甲。我听说最近你淑娜阿姨那个科室光因为啃指甲就得腱鞘炎的不在少数呢。”

“妈,我不过咬个指甲,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

“哎,(用手点点王希桐的小脑袋)你还别说,这件事可是有科学依据的,不信的话,你拿我手机查一查?不过我提醒你,拿了我手机不许玩游戏。”

王希桐听到母亲要把手机借给她,哪管后面三七二十一,先玩了再说。

看着坐在一旁拿着手机咯咯笑的小女儿,安若云无奈的笑着摇摇头。一路上几乎没什么车,所以一会就到了。

“我们到了。”

“啊?(惊愕)我还没开始玩。”

“走吧我的宝贝,回家了让你好好玩。”

看着母亲那双温柔的双眼,王希桐还是不情愿的下车了。拿上画具跟着母亲屁颠屁颠的走在她的身后。

走了一会,她们走到了一个小巷子门口。巷子不深,大概一二十米的长度,墙壁并没有普通巷子那般只有水泥的颜色的那般压抑,而是张贴了许多学生的作品,作品下面还标注了作者、所在学校、指导老师等等。巷子不深,没过一会就走到了尽头,走到尽头向右拐是一扇高高的大铁门,铁门锈迹斑斑,看起来有些时日了。

进入铁门,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热情的前来迎接。

“你好,请问是来上课的吗?”

“你好啊姐,哦我跟妞妞爸爸昨天来看过的,耿校长说是今天免费让我们体验一天。”

“哦哦,我想起来了。郝校长等你们很久了,这边走,我带你们去见郝校长。”

“郝校长?”安若云似乎对姓郝的这个人有些陌生。

“诶呦,昨天带你们来参观的是耿校长。但是现在耿校长在高级班指导学生,你也知道高招快到了,耿校长离不开画室,所以就让她的爱人郝玲玲来管着招新的事。”

“哦,原来是这样啊。”

画室坐落在房群的第三排,园子很大,有树有花,房前还设置了一座小小的池塘,金色的小鱼在里面游来游去。而在画室对面的,是D市的市级图书馆。但是因为地址偏僻再加上科技的发展,电子书盛行,纸质书已经逐渐退出市场,这里更是人迹罕至。

母女二人在她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狭小的房间。房门被植物遮挡了百分之四十,如果不仔细看或者是画室的学生,压根看不出来这里还有一间房间。

“郝校长,王希桐和她妈妈来了。”

“哦哦,行。”

坐在写字台前一个打扮十分洋气的女人回应了一下,然后拿起旁边的电话拨了两个数字,电话那头很快就接听了。

“杜老师麻烦来一下办公室。”

过了一会,一个瘦瘦高高、神情严肃、带着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

“这位是杜老师,乖,就让他带着你好不好?”

悄悄打量,这个老师身上的气场让王希桐感到十分震撼,杜老师向郝校长点点头,然后转身朝着王希桐说:“走吧,我带你去教室。”

王希桐看向站在一旁的母亲。

“去吧,体验体验,晚上回家给你做蛋卷吃。”

“嗯。”

王希桐在杜老师的带领下来到二楼的一间教室,房间大约二十平米,由于整所画室建在两排房屋之间,并且画室的房子比较低,所以房间整体显得比较昏暗,只能靠着天花板的LED灯勉强照亮房间。

不过校长已经决定要迁,因为美术对光线的要求非常高,如果只用人造光来创造环境,就会使他们对于光线的把控比较单一,对光影的把控会更困难。

“拿个画板,拿张纸,坐到那里。”

王希桐照做,将画板稳稳架在画架上,杜老师对握笔姿势等做了示范后,开始练习排线。不过画了一会,王希桐就感觉到有点不耐烦,将画笔往笔栏一扔,双手抱头小憩。

“照你这样下去,你这辈子都别想学精美术。”

王希桐吓了一跳,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着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女,身子曼妙,手指纤细,神情十分认真,艳如桃李,但又冷若冰霜。铅笔划过素描纸发出“沙沙沙”的声响,看起来应该也是个刚来的菜鸟,也在排线。

“诶?你是谁?”

王希桐看着坐在不远处静静排线的女孩子,不由得打量一番。

“别看了,我来这里一个月,还是在练排线,你这样,很可能练一年都练不好。”

这一句话彻底把王希桐想要削铅笔的手缩了回来,但是这个女孩也是说来好笑,明明是在对王希桐说话,但是她手里排线的动作一直不停,甚至于不妨碍和她的对话,并且排出来的线也是井井有条,根根分明。然而王希桐的画纸上,确实几根粗细不一、甚至是压根不平行的“毛线”,气不打一处来。

“喂,你搞清楚好吧?我才第一次来,这样不很正常吗?”

“正常?我看你压根就没有静下心来好好学的决心,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要来?是真自诩不凡啊?”

“懒得理你,别打扰我画画行吗?”

女孩微笑一下,继续手中的动作。不过本身对素描充满信心的王希桐被她这么噎了一下,排线的节奏明显慢了下来,她放下笔,看向旁边专心致志排线的女孩,嘟起嘴巴看着她。正好这个时候杜老师走过来,但是他并没有关心这件事,而是先看了看王希桐的练习成果,然后黑着脸拍了一下她。

“哎?搁着看啥呢?你看看你的线排的,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我刚刚跟你说过了手臂抬起来,你看这几条线画的只有头没有尾巴,还有那条线:不要蹭线!蹭线画出来的几何体轮廓太清晰,不好上色。”

王希桐吃瘪,羞愧的听着杜老师在一边训示,但是她无意间听到了那个女孩子似乎笑出声了。

“不是,杜老师,我一个新手,哪里懂那么多?你看她,她也是新手,你为什么不说她啊?”

“你还跟人家林雪比?人家是上届国家级书画比赛的特等奖获得者,你跟她比?林雪来这里一个月是因为她是从翎九画室升到这里的,你先好好关心你的排线吧,下课画不满这一张纸,就别走了。”

林雪转头看了看脸红听训的王希桐,嘴角一咧,笑了起来。这时,下课铃打响了。

叮铃铃——

“好了,大家可以回家了,咱们还是老样子,下周来咱们评讲这次的画。”

杜老师说完,扭头对王希桐说:

“你不准走,留下来画完!”

“啊?”

杜老师说到做到,没有画完就是不让走。

王希桐撇撇嘴,拿起铅笔一条一条排,眼角的余光扫到林雪,林雪还是在排线,甚至可以说从一开始林雪的手就没有停下来过。但是现在,虽然是打了下课铃,但是她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切,神气什么呀?得了奖有什么可得意的?就这样在我面前显摆。”

林雪似乎听到了这些话,但是她不为所动,依旧自顾自的排线。

不久后,林雪收起画具,撕下胶带,拿出今天的作品,提上背包走出教室。不过没过多久,王希桐也是终于画完了,收拾东西离开了。刚从教室下楼,就看到拿着两本书从图书馆走出来的林雪,林雪看到她,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

“你比我想象的要提前了一些,看来我还是有一些小看你的。”

“不是,你这人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看你在那里做无用功有些好玩。”

王希桐感到诧异,什么叫“无用功”?况且,她但凭借着听王希桐画画的笔声就能判断出她的画技,林雪这个人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但是她还没开口询问缘由,林雪这个时候已经拿着书本走了,王希桐追了上去。

“算了吧,我看你压根不适合学素描。”

“你怎么做到的?”

林雪头也不回的说:“你是在问我如何判断你能画完的时间还是想问别的?”

“都想知道。”

林雪将一张纸从前面递给她,王希桐接过来,发现是一张排线稿。不是,给一张这么黑的图是什么意思?王希桐无语,但是林雪觉得有意思的很。

“每一条线都代表着时间,我画一条直线大约花费0.2秒左右,我大概算了下,我一共是画了23999条,也就是说,你在这一个多小时内总共画了不到100下,同理,根据你这毛毛躁躁的性格来算,就算你是0.1秒好了,画完最起码也要30分钟往上。”

王希桐怔在原地,她没想到这个女孩虽然看着普普通通,但是居然有这样的头脑。

“不过你要是拿它当一张色块分布不均匀黑色的图,那我劝你你还是不要学画画了,不适合你。还有,能不能别跟着我了?”

林雪突然转身说完后半句话,这可把王希桐吓得不轻。

“不是,就允许你回家,就不允许我回家了吗?这条路我也有权利走好吧?这条路也通往我家好吗?”

“先不聊了,家里母亲催得紧,我得抓紧回去。还有,那幅画就送给你了,虽然是一张排线稿,但是画中,还有一笔未完成,如果你能完美的画出那条线,就说明你的画画技术达标了。”

林雪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转身小跑起来,消失在了车水马龙之中。

“哎,不是你这什么人呀?”气鼓鼓的离开了这个街道,走上回家的路。

林雪自顾自的走着,走到拐角处立刻钻进去躲着,她探出头去看到王希桐已经气冲冲的离开,终于会心的笑了。

“小希,我回来了。我很高兴能在这里再次遇见你,希望你,能珍惜我给你的这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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